《馬篇》楚楚

侯軍

转楚楚 马篇

说到马，我有些恍惚。隔着星宿般厚沉沉的时间，我无法判断，那些鬃毛飞扬的蒙古野马是怎么和蒙古人相遇的。自然界中有好多事物，被各种各样的界限所阻隔，难以走近彼此。他们围绕着各自的轴心，寂寞地旋转着。天地辽阔，生涯却有限，它们无声无息地承担着各自的宿命。在天苍苍野茫茫的洪荒时代，草原显得倦怠和寂静。直到有一天，人和马的相遇，才改变了这一切。



我相信这里面没有征服和驯化。这是隐藏在梦想和渴望中的亲人的相逢。都一样在冬季奇寒夏季酷热的蒙古高原上长途跋涉，充满了坚忍的耐久力，不屈服地张扬着生命的野性。也都一样在桀骜不驯的外表下，深藏着沉着宽和的心。这更像是心灵的契合，对蒙古人来说，马不再是马本身，而是自我的一种延展。而马，美丽的眼睛里一派安宁，那里面倒映着悠远的草原，旷远的天空，像硕大的花朵绽放在天空中的月亮。在马从容淡远的眼神里，蒙古人找到了自己的灵魂。



“在少年的时候，离开了父亲；在中途的时候，离开了马背。”这句古老的蒙古谚语是述说人生最大的不幸的。马是蒙古人生命里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他们一起分享激战的疲惫和归牧的孤独，人苍凉的歌声和马低沉的嘶鸣，都是天籁。在广袤的草原，人和自然始终保持着秘密的对称。



上天有双重魔法，相遇和失散结对而来。当我在书桌前怀念“蒙古马时代”时，窗外是城市的喧哗，火车、汽车、摩托的声音早已经淹没了骏马的嘶鸣。现代科技漠视一切自然的存在。但愿我心能够宁静，能够让一种声音震颤耳鼓。倾听，马头琴，在水草丰茂的牧场拉响。那种悲凉忧伤的声音里，与马失散多时的蒙古人会惆怅落寞地回头张望。


马在那里失去，

但是没有咴咴和嗒嗒的草原,还叫天堂吗
草原还会飞高和走的远吗
还会一望无际和茫茫天地吗



我听见诗人迷茫的叩问，我听见他血管里炽热的血液像骏马一样奔腾。我知道他才真正是草原土生土长的孩子，家族的生命里落满了马的影子。



而我，只是一个东张西望的行人。

白天不懂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