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开篇寄语</b>:</p><p class="ql-block"> 四十六载光阴流转,硝烟散尽,山河无恙。但历史的丰碑之上,那些为家国安宁血染疆场的年轻身影,从未被岁月湮没。他们曾以血肉之躯筑起钢铁长城,以青春热血浇铸和平之花,在祖国南疆的崇山峻岭间,镌刻下对信仰的忠诚、对民族的担当。</p><p class="ql-block"> 今日,我们以最深的敬意仰望苍穹,追思英魂。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壮烈,用牺牲换来了边疆的安宁与时代的尊严。</p><p class="ql-block"> 巍巍青山埋忠骨,滔滔江河颂英魂—安息吧,亲爱的战友们,你们是大写的“人”,站着是高山,躺下也是大河,是我们心中永不凋谢的英雄花。</p><p class="ql-block"> 让我们铭记:每一寸和平的土地下,都深埋着英雄的脊梁;每一缕自由的清风里,都回荡着不朽的军魂!向英雄致敬!</p> <p class="ql-block">青山处处英雄冢</p><p class="ql-block">文/王英 </p><p class="ql-block"> 木棉花,英雄花,春光里最艳的一抹红,战士心中最神圣的花。我喜欢木棉花,我曾经是一名军人,英雄花与军人的形象最贴近,木棉花留给我刻骨铭心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木棉花为什么叫“英雄花”呢?因为它开得红艳却不媚俗,挺拔的躯干非常粗壮,顶天立地的气势,英雄般令人敬畏。木棉花的花瓣如火如霞,红得犹如壮士的鲜血,点燃了人们心中的热情。木棉花,非常有个性的花,开得最艳的时刻,却悄然凋谢,“啪!”的一声从枝头落下,依然鲜艳,依然完整,就像慷慨就义的烈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视死如归,不改英雄的本色。</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见到木棉花是1979年2月在广西中越边境,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路边到处长着高大的木棉树,木棉花傲然盛开宛如燃烧的火焰。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木棉花,我的心被它深深触动,而我们参战部队为了保家卫国,人人都是热血沸腾,木棉花点燃了战士们心中的英雄情结,生如木棉之挺秀,死如木棉之壮烈。 </p><p class="ql-block"> 战前,我参加了师医院为期三十二天的战前阵地救护培训班培训。培训班共有一百名新战士参训,我们受训的内容是给战士的各种外伤、贯通伤作包扎救护,如何给颅脑、胸外伤员做外科手术,以及如何救治受化学武器的伤员等救护任务。 </p><p class="ql-block"> 培训结束后,我们随作战部队奔赴中越交界处的广西宁明县,后经过水口关到达了越南高平市区南30多公里山区。大家先是按照部队首长指示,用随身携带的军用铁锨在宿营地挖掘一个个“猫儿洞”做掩体,然后铺上雨衣、塑料布作为休息之用。我们忍受着战地白天炎热、夜里寒冷的异常气候,开始了我们的特殊战斗。我们的任务是处理从战场上运下来的牺牲战士的遗体,把他们运到河边用河水清洗、整理遗体。 </p><p class="ql-block"> 由于越南境内天气炎热,战士们的遗体大都腐烂,气味难闻、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尽管如此,看到曾经生龙活虎的战友,年轻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再也不能与我们同训练共战斗,再也回不到日思夜想的故乡,我们忍不住心痛如绞热泪长流。我们忍住揪心的悲痛拼命工作,克服一切心理障碍,一丝不苟处理腐烂的战友遗体,用真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们对逝去战友的敬重和缅怀之情。我们通宵达旦地忘我工作,饿了就啃一口压缩饼干,渴了就喝一口水壶里放了净水片的泉水润润喉咙;实在睏得支撑不住了,就坐在战友遗体旁眯上两三个小时,醒来后继续为烈士们清洗遗体。</p><p class="ql-block"> 我们像侍候亲人一样为战友清洗遗体、整理仪容,把穿戴好新军服的遗体安置在河畔的木棉树下。夜深深,风凄凄,星欲泪,流水在呜咽。我和战友们默默地忙碌着,每收拾好一个战友的遗体,就像把心放在烈火上炙烤一次。大家熟练又沉稳地工作着,夜寂静得瘆人,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啪!”好似有人在拍掌,顿时,惊得我汗毛都立了起来。我不由地直起身子向周围打量,一朵朵红艳的木棉花从枝头落了下来,端端正正落在刚收敛好的盖着战友遗体的白布单上,好似给烈士佩戴上一朵英雄花。战友牺牲,我却无以相送,就借木棉花献上我们的一片情意吧。苍头有泪,也在怜惜为国捐躯的英烈啊。火红的木棉花庄严了牺牲的英烈,抚慰了泣血的战友,让那个悲壮的画面多了几分柔情,近半个世纪,一直温暖着我的青春记忆。</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战地救护卫生队有30余人,其中有两个叫焦玲、于欣丽的女战友,她们克服了胆小畏惧的心理,废寝忘食地进行战地救护,表现得非常出色,她们比男战友更勇敢,工作更卖力,比别人干得更多。热带雨林作战,自然环境的艰苦超乎想象,大家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进行战地救护13天,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 </p><p class="ql-block"> 随着战斗任务的结束,我们从越南境内撤回广西自治区宁明县明江公社驻地。我们以排为单位,一个排支起一顶帐篷就地宿营。宿营环境和在越南参加战地救护时一样,也是没有洁净的饮用水,炊事班就地用军用铁锨现挖出一口土井,把井里的水打上来,放入净水片净化一下就倒入行军锅里给战友们做饭。连长担心长期这样下去会造成非战斗减员,就给我下达了命令:做好保健工作,必须保证不能有一人非战斗减员! </p><p class="ql-block"> “是!”我给连长行了个军礼,做了认真保证。一天,突降大雨,为防止被雨淋湿的战友们因患上腹泻或感冒造成“非战斗减员”,我就采用了在家当赤脚医生时曾用过的一个土办法:用生姜、防风、荆芥、黄连、白头翁、党参、甘草等中草药熬成中药汤,每天让指战员们饭前喝一碗,防止腹泻病在宿营战友间流行。结果,直到全连奉命撤出宁明县驻地,全连战士无一人生病。我胜利完成连长交给的任务,因此,我被批准火线入党。 </p><p class="ql-block"> 那场正义的战争,我们廊坊地区就有1000多人参战,50多人血洒疆场,50多位烈士将绚丽的青春永远定格在18、19、20岁。他们走了,用生命践行了出征前立下的保家卫国的铮铮誓言,他们是最美的木棉花,永远绽放在祖国的南疆,绽放在每个越战老兵的心里。 </p><p class="ql-block"> 2023年深秋,105师师院战友聚会,有一位战友说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话:“我们不是英雄,英雄是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我们只是与英雄一起战斗的见证人,是英雄故事的讲述人,是英雄精神的传承者。” </p><p class="ql-block"> 时光飞逝,一晃46年过去了,南疆的战争硝烟早已散去,2月17日却像老寒腿,周而复始扣动我的心弦,那些流泪的往事,那些鲜活的笑颜,那些激荡心魂的故事,再一次海潮般袭来,拍打着记忆的堤坝。 </p><p class="ql-block"> 此刻,火红的木棉花又一次开遍南疆,想到木棉花,想到长眠在南疆木棉树下的战友们,我心如蚕食辗转难眠。想到魂断异乡的战友,不由地泪如断珠,唯有用“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的诗句来慰藉自己。</p><p class="ql-block"> 安息吧,亲爱的战友们,你们是大写的“人”,站着是高山,躺下也是大河,是我们心中永不凋谢的英雄花。</p> <p class="ql-block">歌曲《我亲爱的战友》 作词 王英</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老照片里的追思</b></p> <p class="ql-block">王英,男,河北霸州人,1958年出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协会会员,霸州市作家协会主席。著有长篇传记《悠远的云》、长篇纪实文学《梨花雨》、诗集《雅风集》和长篇游记随笔作品集《江山行迹》、长篇传记《田野里的墓碑》。其作品曾见诸于《人民日报‘海外版’》《农民日报》《河北日报》《甘肃日报》《今晚报》《齐鲁晚报》《燕赵晚报》《京九晚报》《莲池周刊》等报刊,以及《鸭绿江》《参花》《散文选刊》《天津文学》等文学期刊,近年来在全国300余家报刊杂志发表20多万字的散文作品,部分作品曾入编国内权威读本,在国内省市级征文中曾10多次获奖,引起读者较大反响。其中《风吹麦浪》《母亲的葫芦瓢》《童年的槽子糕》等作品被选入中小学语文试卷或者课辅教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