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 25, 25); font-size:22px;">二连故事(之十五)</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 25, 25); font-size:20px;"> 今天发布的是一篇,二连战友陈庆蛟在本书印制完成后补写的一篇文章:刻骨铭心的荒原记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i> 本文作者:陈庆蛟</i></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个人简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1, 100, 250);">本人简历:陈庆蛟 男 北京知青 生于1952年7月,北京鼓楼中学68届初中毕业生。1969年9月赴黑龙江生产兵团二师十三团二连,曾先后在炊事班、机务排、农工班工作过。1976年底转插到山西稷山县七级公社,1977年6月病退回北京。1978年被分配到北京造纸总厂运输厂当装卸工。1983年经单位推荐脱产补习,参加84年自学高考,考入北京一轻职工大学。1987年毕业调入市一轻局技改处,1988年4月调入中国石化北京设计院。先后任职车队司机、劳服经理、基建处副处长。2004年单位改制担任北京志强供暖有限公司经理,2012年办理退休,直至2021年结束任职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刻骨铭心的荒原记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一 、扑灭荒火</span></p>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二连,依傍在鸭蛋河畔。这里承载着我们青春的记忆,记录着我们芳华岁月的酸甜苦辣。从懵懂少年到情窦初开,人生最宝贵的时光都奉献给了这片黑土地。</p><p class="ql-block"> 看到以张锡镇大哥为主编,殷俊教授、同学岳怡原、鲍孟瑜为副主编的《鸭蛋河诉说》一书连载的文章,那些尘封在心底五十多年的生活碎片如电影般一帧帧、一幕幕浮现,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1970年,二连草甸的第一次跑荒火,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记忆。看了别人发表的关于打荒火的文章,勾起我对在二连第一次打荒火时的反思,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记忆。还记得那是1970年开春的第一次荒火,我是第一批赶进火场的其中之一。当时二连只有一台从四连调来的德特54链轨拖拉机,我有幸是机组五人中的一员。那天刚上工,就听到了跑荒火的消息,火情就是命令!不容迟疑,我们迅速放下手中的活,在山东老职工机务排长孙开宁的带领下,第一批扑进了火场。</p><p class="ql-block"> 大火在风的纵湧下噼噼啪啪尖叫着扑天盖地向我们扑来,火借风势,风借火势,丈把高的火苗像一堵墙排山倒海般向我们压来。从没见过火情的17岁孩子第一次见这种阵势,黑压压的烟遮住了整个天空,使人辨不出东南西北,火苗映着闪动的人影时隐时现……火场除了荒火的轰鸣伴着烧着的榛子稞啾啾啾的鸣叫声,使人恐惧得连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空气中除了烟熏火燎就是恐惧蔓延,在场的人都吓得鸦雀无声,刹那间现场是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寂静,在火光的照映下只看到一张张惊恐变形稚嫩的脸和更加狰狞变形的排长孙开宁的脸,至今也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他满眼血红,那张曾经被烧伤纠结到一起的嘴角似乎都歪到了眼角上……他带着惊恐的眼神,伴着浓浓的山东日照口音,发布着带着颤抖的断断续续的命令:“谁、谁、谁他妈、妈的也、也、也不许后退……”随着命令声,一波热浪迎面扑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全后退了,他也后退了,许是他当年正是年轻力壮的年龄,腿脚更利落地退到了我们的身后……</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至今不能忘怀的场面是第一次见老连长用带有哀求的声音鼓励战友们去扑火。老连长蔡景堂是经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不折不扣的山东汉子,他善于打硬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为我们的表率。他虽身材不高,但那不怒而威透着刚毅眼神的面颊以及他爱兵护兵细致入微的关照使战友们肃然起敬!无论开全连大会还是布置工作,从不拖泥带水,简单明了,坚定的语气中容不得你有半点的迟疑,不折不扣地去执行命令。但今天我是第一次听到他语气中带着示弱的声音,手握树条向大家发出着“上、上、上吧……”似是命令,又似是乞求……眼见着温州知青柯海燕一个趔趄摔倒在火海旁,是呛晕了还是怎样,来不及看结果,我已经随着火势跑到了其它地方。</p><p class="ql-block"> 随着火势的蔓延,火越烧越大,我们也没了队形,哪里有火哪里就是战场,我们跟着火势边打边走,刚被打灭的火被风一吹又死灰复燃,火势没有一点减弱的痕迹。不知不觉我脱离了大队人马,环顾一周,四下无人,只有我一人被火海包围了,火焰旋风般打着转,带着噼啪作响的声音像一头脱缰的怪兽向我扑来,恶毒的火舌燃烧着一切发着咝咝的怪叫。我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接着是恐惧,脚下被火烧过的草甸散着余温,两脚还不能同时落地,我像只无头苍蝇东窜一下,西窜一下也不知应从那里窜出包围圈,这时忽然听到“八子、八子……往这跑……快出来,快出来”的呼喊声(因家中男排行老八,故二连人都叫我名八子,以至于现在战友仍称呼我八子,感到无比亲切!)原来大家已发现了我被大火包围了。正在我惊魂未定寻呼声的刹那间,只见一高大魁梧的身影从火光中闪进来拽住我的手像牵小鸡一样被拎出了火海。待我回过神,心存感激地寻找救我出来的战友时,才发现原来是我一直敬重崇拜的撂跤高手,天津知青高洪原。绰号“白原”的他,在当时的天津跤界也是小有名气,在十三团也是属一的。想当年二连人白手起家,文体活动搞得生龙活虎,轰轰烈烈。十三团各连战友也常有人到二连以跤会友,洪原他从来都是以德会友,为人忠厚从不张扬。想起这些,我借这里向高洪原道一声迟到的谢谢!并致以崇高的敬礼!</p><p class="ql-block"> 临近傍晚,大火在全连战友勇敢献身的扑打下终于熄灭了,可这时整整将近一天水米未进的稚嫩的孩子们连累带饿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了被大火烧过的荒草甸中,有的半躺半卧的半个身子浸泡在水沟中都懒得挪一下疲惫不堪的身子。这时我才感到口干舌燥,顾及不上草甸中的水是否有小红虫,趴在草丛中就吸了几口积水。突然听到有人嚷起火了,又起火了,抬头望去,在很远接近老头队方向的地方又冒起了青烟,这时蔡连长问:谁自告奋勇前去探个究竟?只见人群中站起一人,他就是天津知青,班长邵志毅,也许是条件反射,我没犹豫也站了起来,同一时刻我的好兄长、好朋友同班同学岳怡原也站了起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蔡连长说你们过去后如发现是又起火就摇衣示意。这样我们三个人又踉踉跄跄向发烟点走去,到达现场发现虚惊一场,只是余烟。我们三人累得倒在地上连说话的份都没了,不知谁从口袋里摸出了半截烟屁,每人吸一口地传换着,那烟味随同幸福感油然而生。现在想起来,原来幸福是那么的容易……再后来只记得我和谁一起,似乎是外号叫老憨儿的哈市青年魏唤起一同被用牛车拉回连的。牛车在塔头墩上颠簸着,我也被不止一次地摔下来,又被别人像死猪一样抬上去。第二天早上两大胯像被两旁各有一人</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向</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两边用力扯一样的疼痛。唉!这疼痛、这恐惧如烙印已刻在心里至今挥之不去</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1, 100, 250);">荒火🔥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0px;">二连时期的陈庆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北京战友合影:后排左,本文中提及的同学,好友岳怡原,右作者本人陈庆蛟。</span></p> <p class="ql-block">温州知青的合影,前排左一:作者本文中提及的温州知青柯海燕。</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天津,温州,上海知青的合影。前排左一:文中提及的天津知青邵志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0px;">二连连长蔡景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0px;">老哥俩:老同学老战友,陈庆蛟,岳怡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二,我的炊事班</span></p><p class="ql-block"> 二连的炊事班设在一个简陋的马架子里,前后用树条隔成两间房。前间是伙房,后间是连部。前间里有一架大案板和一口大锅,案板上用皮条绑着一根大木棍,用来压面蒸馒头。那口大锅既是蒸锅又是炒锅,马架房外露天还有一口大锅,是专门用来烧热水的。这些简陋的设备,就是供全连一百多号人吃饭喝水的全部家当。</p><p class="ql-block"> 我在炊事班前后共事了11人:职务最高的是上士贾长海,哈尔滨知青,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镜,说话轻声细语,整个人文静得像个书生,他主要负责采买记帐;班长徐军燕上海三军子弟,总穿着一身干净但微微发白的黄军装身姿矫健,有着一双秀美十指修长的手,但干起活来身先士卒不让须眉,她负责全班的大小琐事,事无巨细;副班长宋佩琴北京老三届毕业生,身材微胖,圆脸上总带着笑意,眼睛弯弯话不多,却是全班最能吃苦耐劳的大姐姐。另外几个人是:王振宽、刘毅、顾丽娟、娄竹凤、胡××、(记不住名字了)李桂荣、宋璞云、张喜旺和我。</p><p class="ql-block"> 我在饮事班的主要工作是劈柴、担水、揉面、上下蒸屉。那时候年纪小,淘气爱热闹,经常趁着馒头上屉后偷偷跑到农工排盖宿舍的工地上玩,以至于该下屉时副班长宋佩琴总是到处找我,每次找到后她虽眼露责备的神色,但从没向上级告发过我一次。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她报告过一次,我可能就与上机务排无缘了。</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她曾手把手教我揉馒头。她的手胖乎乎的,揉起馒头来又快又熟练,我常开玩笑说分不清哪是馒头哪是她的手……她总是微微一笑,说:“快干活吧你”从不着急。</p><p class="ql-block"> 说起担水,自然想到了上海知青顾丽娟。刚入冬时,伙房已经搬进了干打垒的房子里,老水井离伙房有半里地远,井台已开始结冰,打水担水都得小心避免摔倒。一次,我和她一起去担水,水打上来后,她坚持让我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这就像伐木归楞,前面的人担子能轻一点,而后面的人担子会重。站起身扁担上肩后,我们缓步慢行,踩在冰面上小心翼翼生怕会滑倒。顾丽娟在我身后不停地叮嘱我:“八子、八子,小心慢走,留神滑倒。”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她已滑倒重重跌坐在地上了。这件事外人听来有点好笑,但我却从中看到她的善良。她从来都是默默本分地做事,不争功不争利,处处为别人着想,是个好人也是我的一位好姐姐!</p><p class="ql-block"> 我在饮事班呆了半年多,这段时间不长,经历平凡,但在我心中却充满了温暖和感动。炊事班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付出,为连队的日常生活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善良、勤劳和无私,深深地影响着我,成为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冬季北大荒的井台,成为一个小小坡起的冰山。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炊事班班副宋佩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炊事班部分成员合影。右一:副班长宋佩琴。右二:本文作者提到的上海知青顾丽娟。其他人物:宋璞云,李桂荣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两位连长与二连部分战友在田间合影。后排右三为本文提及的炊事班长徐军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三,《与狼为伍》</span></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北大荒的5月,乍暖还寒。为了保证春小麦的顺利播种,我们机务组必须没日没夜地两班倒,进行耙地作业。先用重耙把土块打碎,再用轻耙细加工,使大地具备播种条件。至今令我记忆犹新的一个场景是深夜与狼为伍!北大荒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只有我们的德特54和另一台东方红75在两块独立的地块上劳作着。虽然能听到对方机车的轰鸣声,但因相隔太远,看到的只是彼此间鬼火般的车灯在高低不平的农田里若隐若现。</p><p class="ql-block"> 北大荒的天气白天和深夜温差极大。白天地表在气温作用下开化了,到了晚上又冻上了。因此,耙地时我们得时不时下车,用撬杠清理被冻泥塞满的耙齿间或拖拉机链轨间的缝隙才能继续工作。这样的工作场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深夜,当我下车撬冻泥时,偶然侧头望向车后方,突然发现黑茫茫的荒野中有几对似鬼火般的亮光在闪动。起初我以为是另一台75拖拉机的灯光,但转念一想不对——怎么不是两个灯光,而是七、八对忽隐忽现、时而发蓝时而贼亮的冷光呢?定睛一看,在拖拉机后尾灯的照射范围外,隐约看到了像狗一样的身躯。脑海里立刻意识到——是狼!一瞬间,冷汗从脚底直冒上来,头发似乎全都竖了起来!我赶忙提起撬杠,迅速上车关好车门,那速度如疾风闪电。(现在想起来,那完全是条件反射般的恐惧。)等我缓过神来,透过后视窗仔细看时,才清楚地看到那真的是几只狼。我赶紧挂挡手推油门,拖拉机猛地向前窜去。</p><p class="ql-block"> 车一边开,我一边回头望。在后车灯上下摆动的瞬间,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几只狼一直在不紧不慢地尾随着车。车快,它们也快;车慢,它们也慢。而且,它们不时在耙过的地上寻找着什么,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经过反复几圈下来,我终于发现它们是在捉老鼠吃。北大荒的地里老鼠非常多,重耙过后常常翻动了老鼠的窝,老鼠四处逃窜,也引来了狼。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后来我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0px;">拖拉机在开发荒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播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二连机务排部分战友。中:作者本人陈庆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白日荒原中的狼群(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夜晚荒原中,拖拉机大灯射到的狼群。(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四《黄土高坡与北大荒的回想》</span></p><p class="ql-block"> 一天,偶然在网络上听到陕北民歌,那熟悉又遥远的歌声让我不禁想起了45年前转插到山西稷山七级公社七级大队时的情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与陕西一沟之隔的黄土高坡上,望着另一边缓缓流淌的汾河水,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后悔——不该转插到这只有我一个知青的黄土高坡上。也许,我真的要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做一个刨食者了。这时,让我想起了北大荒的春天和秋天的美,以及那日出天际时血染般的绚烂天空……想到这些,心中的惆怅只有自己知道。</p><p class="ql-block"> 北大荒的春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仿佛一夜之间,大地便换上了新装。春风轻拂,嫩绿的草芽从草甸下悄悄探出头来,像是伸了个懒腰,大地瞬间泛起了绿意。树木抽出了新芽,草甸上的塔头墩也冒出了一丛丛毛茸茸的嫩芽,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北大荒的春天,短暂却充满生机。</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年少无心,常常在夜班的劳作中疲惫不堪,盼着天亮换班后能赶紧回连队休息。可时间仿佛故意与我作对,越是期盼,天却迟迟不亮。原本微亮的天空反而渐渐暗了下来,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其实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我打着哈欠,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无奈地望向夜空,心中满是焦躁。</p><p class="ql-block"> 然而,就在这漆黑的夜空中,奇迹悄然发生。天空渐渐由黑转灰,云层开始缓缓移动。不一会儿,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接着,一抹淡红色的霞光洒满天空,仿佛有血液在天际流淌。这是黎明前的迷幻景象,也是日出的前兆。大约过了一刻钟,东方的地平线越来越红,突然,一个耀眼的红点缓缓跃出地平线,像是吃力地跳了出来,转眼间,半个太阳如同一个光芒四射的光球,跃出了地平线。太阳越升越高,灿烂的光芒将天空映得红彤彤的,大地也被涂上了一层艳丽的金黄色。</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日出景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出现在我无数个夜班后的清晨。然而,那时的我,却无心欣赏这如诗如画般的景色。只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给停靠在大道旁的机械注入着黄油,准备迎接白班战友的到来。</p><p class="ql-block"> 几年后,当我站在深沟天堑将两地分隔的黄士高坡上,望着滚滚的汾河水,我不禁回想起北大荒的黎明与日出。那些交接班后徒步回连队的清晨,路边的野花野草散发着芳香,小鸟在枝头啾啾喳喳地争相鸣唱。我常常拔下一棵无名小草,折断后贪婪地嗅着它沁肺的清香,不由想起家乡北京夏天的凉水桶中的冰镇黄瓜。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北大荒的美——那种在疲惫与平凡中悄然绽放的自然之美,早已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p><p class="ql-block"> 北大荒的春天,虽然短暂,却充满了浪漫与生机。那清晨日出的朝霞、草甸上的嫩芽,野花中的芳香以及疲惫中的一丝宁静,构成了我心中永恒的春天记忆。</p> <p class="ql-block">北大荒初起的太阳🌅(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晴天北大荒……</span></p> <p class="ql-block">沟沟壑壑黄土高原。(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贫瘠的黄土高坡上……(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五、二连拾零</span></p><p class="ql-block"> 回首往事如潮水般喷涌不易停笔……“知青”二字,在别人眼里是故事,在我们心中却是永远抹之不去的浴血经历!</p><p class="ql-block"> 忘不了来北大荒后的第一个冬天,战友们为改善伙食,用自制的土炸弹在鸭蛋河里炸鱼、捉泥鳅……不忘学生情怀的我和岳怡原在鸭蛋河旁的菱角泡自修冰场,飞驰在冰面上,仿佛又回到了什刹海冰场。</p><p class="ql-block"> 忘不了为丰富业余生活,在老连长的支持下,孙殿英、王宗志、史正明三位能工巧匠辛苦付出,自制了篮球架、单杠、双杠,战友们还自建了足球场、摔跤沙坑等文体设施。在北风呼啸的天气里,我们第一次野营拉练,见到大烟泡夜幕下第一个走回连队的韩老六(韩玉明),他浑身上下包满冰霜,迈着嚓嚓作响的沉重步伐,犹如一座冰雕。</p><p class="ql-block"> 忘不了从北大荒的第一个春天在沼泽草甸中捡拾野鸭蛋,到五颜六色的野花丛中寻觅野鸡蛋、油鹳蛋……再到几乎赤身裸体用双手扣泥巴,为开荒挖渠捂在浆缸中的拖拉机解困,形如泥人……从整齐划一的军容军纪,到人手一把吉他唱着颓废的《流浪歌》。从第一次打荒火险些葬身火海,到扑救机务保养间的大火时仍勇往直前……从第一次起早开车到四连拉来的康麦因上,看着滚滚麦浪,想着二连战友可不再用小镰刀而减轻劳动强度时,竟激动忘情地把手指滑进了顶丝中,留下了永久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从二连战友自编自导自演的文艺宣传队,到在齐腰深的麦田中看到女生们弯腰割麦时只见麦动不见人的情景,偶见一女生直腰擦汗,望我嫣然一笑,我怦然心跳加速,快如无数小鹿在欢蹦,原来那就是情窦初开。使我怦然心动的她,就是陪我至今同甘苦、共患难,为我默默付出、不离不弃,给予我精神最大支持的初恋也是战友—朱雅琴。</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鸭蛋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它在诉说着当年我们每一个战友曾经历过的风雨历程!北大荒!我们的第二故乡!青春的泪水、汗水、足迹都留在了那片黑土地上,令我们魂牵梦绕情系一生!</span></p> <p class="ql-block">收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二连自发组织的小乐队和二连木工自打的篮球架,单双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部分天津知青的合影,前排左一:本文中作者提及的人物高洪源、右一:本文作者提及的木工史正明。后中:本文作者提及的木工王宗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1, 100, 250);">优秀集体合影,前排左一:二连七班时的朱雅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年轻时期的朱雅琴。在北京公园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年轻时的陈庆蛟和朱雅琴在北京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回城后的一次聚会,七十四中战友合影。前排左二:朱雅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老年陈庆蛟,朱雅琴在旅途中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今天我发布的二连故事:作者陈庆蛟的作品:《刻骨铭心的荒原记忆》就到这里结束了。感谢朋友们阅读!感谢朋友们通过每一篇的二连故事,了解那个时代,了解知青的生活,了解当初青年的经历和历练过程。谢谢你们!</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