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阿牛没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琍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1年8月1日周日</p><p class="ql-block">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买菜回家，在小区的路上，被洪发老婆叫住，＂嗨！阿琍！＂我戴着墨镜，逆光里辨不清是谁，走近了，才困难地认了出来。我们住一个村子，但至少十多年没照面了。我很少出门，村子里日日发生的事，几乎都不知道。她告诉我，＂阿牛，生肝病，前天没了呢……＂话音末落，我发现自己脑袋又开始眩晕了起来，周围物体开始移动，惶恐得连忙靠在路边的白色汽车上，提着菜袋子抱着头闭着眼睛对她解释，＂我头晕。＂后无话找话，说了一句：＂还没到头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洪发、阿牛和我都是65年5月13日一起下乡到这个村子里的知青。那一批一共20人。洪发在高家弄小队做了入赘女婿，阿牛在姜家浜做了入赘女婿。那时，都不知道有回城的希望。做入赘女婿是男知青的一条较好的活路，至少，每天可以吃到一口热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下放在倪家门，阿牛没做入赘女婿前常常来看我。那时，我16虚岁，阿牛比我长一岁。不出工的日子阿牛常来找我说话。啥也没有的事，村里有了闲话，我回拱宸桥要走过阿牛小队那方田地，有一次阿牛队里的鸡啄工朝我叫＂阿牛啦老娘！＂（方言，即，阿牛的老婆）吓得我惶恐不安！那时，我还压根儿不知道找对象是怎么回事。后来，阿牛哥哥来找我，＂为什么不理阿牛了？＂我吓得话也说不清楚了，一再辩别：＂没这种下作事的啦！＂那时，在我心里找对象是流氓做的事。从此，我再也不理阿牛，和阿牛再也没了联系。以后的岁月里，各走各的路，我也不知阿牛做了谁家的上门女婿，也不知阿牛什么时候进厂做了工人。我在阿牛十七岁的时候见过阿牛，至今没有见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去年，在去杭玻医院的路上见到洪发，突然想起了阿牛，问，＂阿牛退休了？＂洪发大笑，＂老早退休了！只是阿牛经常生病住院。＂我不知为什么说了一句：＂约个时间，你陪我去看看阿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直没上心约洪发去看看病中的阿牛，也不知阿牛中年晩年的相儿，这事儿真的是遗憾了。一个肯与你说话的人，是该珍惜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忆中的阿牛还是17岁那会儿穿件草绿色红卫兵军装，乌黑的头发下一张扁脸，浓眉毛下的大眼睛说话时总巴眨几下还不看着人，一副女孩子腼惦怕羞的样子。今日得知阿牛没了，作一篇日记算是给儿时的朋友送行，愿天堂没有病痛，阿牛，儿时的朋友，你一路走好，安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