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车四小两位老师

大寇

<p class="ql-block">文:刘大仁</p><p class="ql-block">图:大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父母一九五八年从新疆阿克苏部队转业到库车做教师时,政府正准备给全库车唯一的汉语小学“库车第四小学(四小)”增添中学教学内容,并在几年后将中学部分独立出去成为一所中学,这样库车孩子读中学就不必再去遥远的阿克苏或者乌鲁木齐住校读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五十年代末库车四小教职员工不过五六人,学生三四十。最初的元老教师是我父母,薛谨儒,张敬淑,齐世普五人。这五位受教于民国时代的教师当仁不让地担负起在库车这片大沙漠绿洲上维持与扩大国语教育事业的大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此后一些年不断有从大学与师范学校毕业生来到库车加入教师群体。新教师对这几位元老很尊敬,在元老的言传身教下熟悉了库车的教育环境与恰当的授课方法,逐步成为老教师。这些新老教师们合力承担起库车学生教育的一片天,在几十年中教育出一代代库车子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谨儒老师是甘肃民勤人,他四十年代来到库车县城。当时的库车城土街不过三五条,汉人不过三四十家。薛谨儒廋高个,他风度翩翩,潇洒善谈,为人处事精明而细致。他凭着出色口才与不错的知识水平,很快与文化水平挺高的库车县长等一帮库车绅士相处很好,被他们安排负责管理库车唯一的汉语小学四小。薛谨儒做四小校长数年后回甘肃老家娶了个白净美丽的媳妇带回库车。他媳妇虽没文化但为人贤惠手巧,将家里收拾干净整齐。这媳妇也很会做饭,尤其是一些西北面食如饺子,包子,揪片子,凉皮,面筋,猫耳朵,拨鱼儿她都做得既美观又可口。她在薛家相夫教子多年,伴陪了薛老师一生。</p> <p class="ql-block">一九四九年在彭德怀将军率领下的西北野战军打败盘踞在甘肃青海宁夏的西北穆斯林马家军,挺进新疆建立共产党政权之后,薛谨儒老师依然在库车四小工作多年,直到八十年代退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谨儒见新政府建立后很快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政治运动,他解放前的库车老友大都在解放后先后入狱,或者被夺去财产,心中明白自己在国民政府辖下做旧校长的经历极可能给他带来麻烦。何况薛谨儒在甘肃老家有一片田产一直雇人耕种,土改时他被评做“地主”成分。此后多年这都是戴在薛家头上一顶沉重无比的黑帽子,使得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不敢乱说乱动”。为了避祸,薛谨儒在此后一改自己潇洒善谈的本性,待人,说话,做事极其谨慎。他从不多说话,从不串门走动,凡事也从不做出头鸟。由此在二十几年的政治运动中他“幸运地”从没遭受过冲击。尽管薛谨儒从不去邻居同事教师家串门,他在路上遇到我父母与同事依然总是满面笑容打招呼,一副谦虚友好相。几十年里他只有偶尔两次为不涉及政治的事而特别兴奋,到我家高兴地交谈一番,我们才感受到他一腔热情,口才出众的特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新政府管理下薛谨儒做了多年四小财务主任。他对库车各方面都很了解熟悉,为人干练而精细,多年里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干得一直很好。库车冬季有三四个月天气阴沉寒冷,在当时条件下冬季教师办公室与学生教室取暖是一大难题。每逢冬季要来,薛谨儒就用四小有限的资金去市场上买来几十大车维族老乡出售的劈材,组织人将它劈成能直接用来点火的细材,与从库车北部山里购来的煤炭一起存放入一个大仓库。此后在整个冬季他每周带着二中烧水工孙敬语两人在星期天将一周需要的柴材与煤炭运到每间办公室与教室里一角堆放整齐,这样在下个星期老师学生就能每天都方便地将办公室与教师的火炉烧得热乎乎,办公室与教室里温暖如春,使四小的教学活动在冬季也能顺利进行。薛谨儒还负责安排孙敬语每天都用驴车从四小校园后的大渠里拉几大木筒水来,将水澄清后在水房里用材火煤炭烧开给老师与学生们喝。</p> <p class="ql-block">每个学期开始之前薛谨儒都会给每间教室准备好供学生上课学习用的课桌课椅,与教室前面的黑板讲台,确保每一件教室的玻璃完全,门窗完整无破损。在五六十年代我国小孩出生率特别高,同时也有几个大型单位调进库车,这使得在十几年里库车四小学生数量从不上百增长到一千多。在这些年里,薛谨儒一直自己认真地工作,确保了教学的正常运转。</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革之前薛谨儒老师除了负责后勤管理外还兼职教四五级学生的珠算课,所以他在四小也做了十几年的珠算课教师。文革前我多次见我大姐二姐在家中拨打与演练算盘做加减乘除运算,背诵各种珠算口诀,很是认真。我在一九六六年九月上四年级时文革兴起不久,四小依然按惯例给学生上珠算课。那天薛老师来给我班上课,他在课堂上非常认真严肃,一直板着脸待学生把持着整个课堂局面,见到学生神或彼此说话他就瞪眼斥责,镇得我们老老实实,整堂课一声不吭地认真听他讲解。只是在那堂课中他只来得及给我们讲算盘的每个构件叫啥,比如这是“梁”那是“挡”,每个珠子代表啥意思等等。尽管我是他家近邻,在课堂上他没正眼看过我一下,待我与其他同学一样严厉。上完这堂课后四小按照文革的新教学规定取消了珠算课,我们也就再没学过珠算。哎,别说珠算课,我大姐文革前读小学时上的历史课,生物课在文革中也都被取消,从小到大没我就上过一堂历史与生物课。</p> <p class="ql-block">薛谨儒夫妻育有三儿一女。两个大儿生于民国时期,两个小孩则比俩大儿小许多,生于五十年代中旬。薛谨儒家教有方,他儿女都爱学习且成绩都出色。他家大儿薛继瑞六十年代初毕业于阿克苏师范,此后在阿克苏城做了多年教师。二儿薛善瑞文革前考上八一农学院,毕业后在阿图什和乌鲁木齐做了多年工程师与教员。薛家两位大儿子比我大许多,我只在小时见过两次。我记得他们都文质彬彬,很有教养,与我家邻居中闫庆丰马卫国等人五大三粗,没啥文化的样子完全不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六年文革兴起时薛家小儿薛明瑞与女儿薛英瑞正在读小学。次年五六月政府按上级指示将所有库车的汉族老师像犯人一般关在老城的第六小学“集训”两个月。那期间薛明瑞患中毒性痢疾。薛谨儒媳妇不知这病的厉害,丈夫长期关在六校不能回家,没文化的她不知怎么应对。几天后薛明瑞突然死了,这让薛谨儒一家悲痛无已,此后我们多次听到薛谨儒妻在家中大声痛哭。哎,薛明瑞很可能是文革在库车的第一个牺牲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谨儒家与我家是多年邻居。她家小女儿薛英瑞读书与我三姐刘绚同届,两人是多年好友。上小学前我是三姐跟屁虫,到哪里都跟着她跑,那时我跟着三姐到薛英瑞去过四五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对薛家有两个深刻印象。第一是薛英瑞父母泡的可口的砖茶,泡在一个大缸子里放凉。我沾三姐的光喝过两三次,感到非常解渴味美,我好像没在其他地方喝过那样可口的凉茶水。第二是薛英瑞父母家有三四册五十年代的,装订成册的“小朋友”杂志,那当然是她两位大哥哥小时读后留下的。</p> <p class="ql-block">我父亲从小就给我们四姐弟订“小朋友”和“儿童文学”杂志,每个星期杂志来了们都像宝贝一样轮流这把杂志从头读到尾,使我们生活多许多趣乐,也在无形中学到许多知识。但到我二年级能识字读简单的书时,文革时国内政治运动风气日益浓厚,“小朋友”杂志内容也带有越来越多的政治色彩,很是僵硬无趣。相比之下薛英瑞家的老版“小朋友”杂志内容生动有趣得多。我心中非常喜爱薛英瑞家的小朋友杂志,特别是每一期都有的“小豆子”漫画系列特别生动。但我没一次能从容地把哪怕是一本薛家合订本从头看到尾,总是刚看了一点就被薛英瑞要回收了起来,她明显很舍不得让我看她那宝贝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谨儒夫妇这事做得有些小气而不通人情。小时候我去我家邻居孟宪珍佟玉婵老师家,和其他邻居孩子家,即使去的同样突兀也从来没遭过这般冷遇。而薛英瑞爸还是我父母的同事。库车人普遍说甘肃人特别小气,这应该是薛谨儒一家的另一特点。薛英瑞人虽善良脾气温和,却也小气。她参加工作后时而与我三姐等一帮库车女同学一起聚会玩,大家买吃喝时她从来不掏钱,一直白吃白喝。这样做多了朋友们都有些烦她。</p> <p class="ql-block">作为近邻小时候里我在路上遇到薛谨儒无数次。他总是对我板着脸瞪眼,好像我欠了他几百吊钱,对我整个地蔑视。而见了我父母等他认为还有些影响的大人则满面笑容。我家邻居中除了薛谨儒外也只有二中副校长张锡龙是这样。我看了他两人多年板着的脸,心中很不喜欢他们。我就一邻家小学生,你总对着我横眉瞪眼算啥?我们那片居民区大人中没人像他俩那样,大多数人都平静而过,不会摆臭脸与厌恶相。张国仁老师孟宪珍校长见我总是微笑着点下头,佟玉婵老师则总亲切地叫刘彤,问你去哪里等等,尽管我那时也就是十来岁的小不点。不过薛谨儒就是脸冷人不坏,而张锡龙则处心积虑害人,他在库车几十年里害了刘成松老师等一众老师,两人有本质差别。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这个原因,长大后回新疆我从来没想去我家老邻居薛谨儒家和张锡龙家拜访 - 我心里实在有点厌烦他俩。而每次回库车我都要尽量去佟玉婵老师家走一圈,尽管佟老师在四小非常霸道,但是对孩子却非常和蔼,而他们家的大儿孟庆华是多年玩伴,我也想去见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十一岁时有次去佟玉婵老师家找她儿孟庆华玩。不巧孟庆华不家,而佟老师两口子正关着门在内室。他俩听到敲门声开门后见到我非常意外,也不知为何很不好意思。他们格外热情地打招呼说“刘彤你来了啊,又热情地塞给我两衣服口袋带壳炒花生。或许他俩正在家里悄悄吃美食,让我撞上不好意思。而在那个年代花生是多么难得,一年也就在春节能吃到一点点。所以那天我意外得到这样多花生很开心,幸福地自己享受了一阵,还分了两把给我二姐,她也因此挺开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敬淑老师是北京人,她四十年代读书于北京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她与大学机械专业毕业生杨先生结婚,杨先生四十年代后期从军,做了当时少有的坦克军机械师,后来他的部队被国民政府派到兰州守卫西北。彭德怀率西北野战军打到兰州时杨先生所属部队起义,投诚化为解放军。此后两年老杨转业被安排在新疆石油企业做高级工程师,又经过几度调动后到库车石油堪探处做技术专家。张敬淑也随着着丈夫到了库车,凭着过硬的北京师范毕业生文凭被库车第四小学聘为教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敬淑老师说话做事从容不迫调理分明,说一口老北京话。她为人正直, 知识渊博, 教学出色,给学生讲授每一门课程前写的教案系统而清晰,授课时黑板板书也非常清晰而整洁,在四小老师中非常出色而突出。她的教案多次被我妈当做范本让全校教师观摩和学习。多年里张敬淑一直给四小高年级的学生上语文课,深受诸老师与学生的尊敬。后来由于学生增加快管理负担日益繁重,负责打理各种事务的教导主任我妈请她兼职做“教导主任助理”,因此她与我妈在工作上来往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多年里张敬淑夫妇与我父母关系都非常好。张敬淑夫妇没后代,尝试过多次都无结果,这成为他们人生一大遗憾。因此张敬淑对朋友亲戚的儿女特别关注友好,老我家是待我们下一辈姐弟也友好如朋友。我上高中和下乡后去他们在石油堪探处大院的家拜访过几次。每次去他们两口待我都非常和蔼慈祥,对我向对大人一样谈论说事。尤其在我下乡前后去见他们,他们很是同情与热情,这在库车熟人中绝无仅有。去他们家总让我心里热乎乎,心中备受鼓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革时驻守库车部队向库车各单位派遣“军代表”负责管理。来四小那几位军代表没啥文化,确成天在学校指手画脚天耀武扬威。四小体育教师葛春与妻子初淑英两人一九六四年从东北逃难到库车,他俩有些文化基础被四小聘为临时教师。到文革来临,葛春夫妻俩为了能转为正式教师拼命拍军代表的马屁,借助一阵阵政治运动在四小兴风作浪,不是要打到这个老师就是要批判那个老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敬淑老师看不惯军代表与葛春夫妇飞扬跋扈的作为,不愿对她们随声复合,这就得罪了他们,被视做眼中钉。到“一打三反”运动来临,在一次开师生大会时张敬淑老师突然被几个人押上台带着高帽子批斗了半日,会上葛春等人不停带着学生大喊“打到国民党特务张敬淑”的口号。张老师怎么突然成为“国民党特务”?原来有人在张敬淑老师家见过她在民国时期拍的一张女扮男装的相片,相片上她打着领带,带着宽沿帽。文革中那人为邀功将这事报告给军代表,而这就成为张敬淑是“国民党特务”的凭据。这实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最生动写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敬淑老师在大会上被批斗后与库车第二中学教师我爸,马恒,吴西获三人在二中教师办公室中临时设置的“监狱”中关了一个多月。这期间军代表与一些激进教师对他们多次审讯,批斗,殴打,确找不出任何反革命罪状。到一打三运动结束他们才被放回家。在那段被关押期间张敬淑老师与我爸是狱中邻居,每天有机会聊几句,彼此分一两支香烟,这成为他们精神上的巨大安慰。此后许多年,张敬淑老师每逢见我爸都满怀感情地郑重叫声“刘老师”,我爸则看着张老师笑笑。他俩是冤狱中的难友,患难与共的情谊都在这一声招呼,一个微笑之中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谨儒老师在二十几年中勤勤恳恳工作,战战兢兢做人,历经无数的政治运动而未遇到麻烦。库车学校中有十来人都因为两三句话,几件事而人被打作“反革命”,遭受批斗监禁,以至于不堪其侮而自杀,然而薛老师确在这充满激流险滩的时代安然无恙地走了过来。谁也没料到,他确因为一时的花心将自己推入了“深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七六年八月唐山大地震死了几十万人。第二年夏季传来预报说库车要大地震,政府号召全县人在室外搭建防震棚睡在室外。住在县委对面居民区的几家老师没空地搭防震棚,就在四小校园搭建了一长排防震棚。陈英瑞,杨殿云,薛谨儒,梁珍秀等老师几家人晚上都睡在里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天半夜睡在防震棚中的薛谨儒不知为何突然滚入旁边女教师扬殿云被窝里,被她推出去一会后他又滚了进去。第二天杨老师斥责薛谨儒图谋不轨想引诱她,薛谨儒也老实地承认了。这件事发生后薛谨儒老师与他的妻子儿女许久都都抬不起头来。这类黄色事件文革时被看得很严重,许多人没事还被栽上黄色丑闻搞臭,薛老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骚扰啊。</p> <p class="ql-block">薛老师太老实。如果他开始极力否认,谁也不能证明他有过错,他就啥事没有。他真是因一念之差而败坏了自己的名誉也伤害了家人。不过人非圣贤谁能无过错?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坏事我们要有些宽容精神。我想,这事如果发生在四十五年后的今天,大家一定会很宽容。我在学瑞典文的课本里有一课内容是一位妇女自叙一件事。她说有天她去超市购物,不知为何将几件东西藏在怀里想不交钱混出店去。结果被捉非常狼狈。她说她自己实在不缺这点钱,那天也不知为何鬼迷心窍就做了这件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事,如今后悔至及却也无可奈何,天啊,这可怎么办。课文最后用一首诗歌说:我们大家谁都会做错事,但切莫因一时错误过度自责,切莫陷入其中想不开。放开这小事一件吧,生活依然美好灿烂。我想对薛老师这件错事我们也应持这种态度。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英瑞一九七五年从阿克苏师范音乐班毕业到四小做老师。那段时间她每次见我都笑嘻嘻。而自从她爸发生这件事后她见我则铁扳着脸一声不吭,我想她内心不知多么难过。薛谨儒老师这事虽然对他名声有点损害,对他却无经济上政治上的影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七六年文革结束,中国终于走向全力发展经济,教育,与科技的新时代。此后数年里薛谨儒等有前嫌的老师熬过艰难岁月,生活日益安康富足。二十年来后有天我与我爸谈起中国历史上的成康,文景,贞观,开元, 康乾等盛世,学历史出身的他肯定地说“现在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时代,超过历史上所有盛世,史无前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进入八十年代上旬库车元老级教师都退休。几年后薛英瑞调到第七小学工作。后来她与五公司一男子结婚,生了一个女儿起名婷婷。薛谨儒退休几年后与妻子搬到女儿家住。两年后四小校长王凤贤号召在校与退休教师每人集资五万元建造教师住宅楼,薛谨儒夫妇舍不得花那笔钱,认为与女儿住挺好不肯参与集资,由此失去了低价得到一套自己住房的机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年后薛英瑞丈夫嫌她与她父母过于小气与她离婚,前夫将他们夫妻的住宅留给她,自己去西安发展。薛英瑞四十岁余岁离婚,再找丈夫提出的条件过高,而她拖着父母与小女儿的家庭使得许多男子对她望而却步。到这时薛谨儒夫妇才意识到,他们长期住在女儿家严重影响了女儿的家庭。他们十分后悔当年没参与集资买房,到现在以薛谨儒一人的退休金老夫妇俩过日子没问题,但要在市场上买一套住房则财力完全不够。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薛谨儒进入老年后患有冠心病,胸口痛起来非常痛苦。他在时而发作的病痛中生活几年后于七十多岁去世。薛谨儒去世后他妻子无收入,经济上完全依赖薛英瑞。有几次过春节我妈协同四小老教师去她家探望,问起薛英瑞再婚之事薛母泪流满面,说“是我拖累了我家女儿”。再过十年薛母去世,而薛英瑞最终未能再婚。好在他前夫为人还善良,他在西安女儿住宅附近给薛英瑞买了一小套间,告诉她“这房你可以住,但你没产权有也不能卖”。如今薛英瑞住在西安那套房里,她常与女儿一家相聚,帮助女儿照顾小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敬淑老师退休后与丈夫住在库车石油堪探处大院里。他们夫妇俩时而去北京游览住半年,此时张敬淑的母亲家依然在世,他们夫妇就住在母亲家。一九八三年秋天我在北京语言学院为预备留学瑞典语学瑞典语,我妈跟我去北京游玩在北京遇到张敬淑夫妇。那两周我妈与张敬淑夫妇一起游览了颐和园,雍和宫,我在也与妈妈和张敬淑老师夫妇一起游览了故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年后张敬淑老师去世,我妈听到这消息心中很是悲痛,写了一首怀念张敬淑老师的长诗,其中有“为何好人受欺压”等连着几个排比质问句,以怀念这位多年同事与好友。可惜那首诗的记录如今找不到。我在此地记下薛谨儒张敬淑两位老师在库车一生的主要人生经历,以表达对这两位为库车教育做出多年贡献的老前辈的敬意。这两位四小多年教师为教育库车子弟勤勤恳恳工作了一辈子,值得我们纪念,敬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