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三十四）

惕惕

（上半部）2022-09-26 19:38:31大黄夜谈，皆大黄原创，天马行空，切勿对号入座。春梅看着自己抱在怀中的儿子，无比爱怜。三个月了，儿子现在已会睁眼盯着看自已𠲖𠲖呀，同自己讲话了。儿子能平安出世，安道全是帮了大忙的。当时春梅一点都得不到耶律大石的消息，她每天在慈庵门前山头眺望，焦虑，盼望，无助，引起了春梅的忧郁，这种情绪引起了胎儿的反应，胎儿也忧郁了，渐渐失去了活力，动得越来越少，趋向了胎动的寂静。春梅更害怕了，她担心自己胎儿的安危。正在此时安道全出现了，为她诊断，开方，熬药，最重要的是安道全准确地断出了病因，孤独的不安引起的心神不安，心神的不安引发了胎儿异常。因此安道全每日来春梅处为大石夫人请安，缓解春梅的情绪，并下山打探大石的行踪消息，回来告诉春梅，而且都是“好消息”。此后，春梅心情渐渐平和，胎儿又开始在春梅肚内拳打脚踢。春梅开心地告诉安道全，这次肯定怀的是儿子！安道全看着春梅高兴，自己也真高兴，因为春梅越来越信任他了，凡在外大小事，悉数委托与他，他知道，春梅心中开始有自己了。这时的春梅与别的妇人不同，虽有孕在身却肤嫩腮红，发乌如墨，油光闪亮，目如秋水，清澈含情，特别娇艳美丽，根据安道全多年行医经验，春梅怀的是“少阳胎”，肯定会生男孩，而且所生男孩必定英俊伟壮，因为这才合《内经》中阴阳相衡之道。果然数月后，春梅临产，一男呱呱落地，“弄璋之喜”也。这安道全是个怜色贪色之主，当凡遇见绝色女子便粘牢不捨，做牛做马在所不惜。当年金陵粉头李巧奴，美艳妖娆，名扬秦淮，安道全追之不捨，始终不得。巧的是李巧奴有一顽疾，破瓜之后，每至信期头痛若裂，五官扭曲，颜失五分，达二十一日之久，无法接客，虽广求医，不得治，被粉巷称号“苦奴奴”。安道全闻之，托人传信，“安道全能治！”。李巧奴传话，安道全若能医好顽疾，奉千金酬谢！安道全回话:“分文不收，只求赎李奴奴身为妻。”李巧奴说道:“我虽青楼女子，但不缺金银，自赎自身，也小事一桩，若专属你妻，则冷落了多年来眷顾我的恩客，若安道全治癒巧奴苦顽痼疾，巧奴我愿每隔一日伺奉，绝不食言……”。安道全乐而应允，上门诊治，断为“经信恶阻，瘀血反冲”至病，以“四物汤”加大剂温经通下之药，每日一剂，每剂调量，七帖药后，完全治癒，月信顺畅，再无复发。从此李巧奴与安道全情谊渐深，直到浪里白條张顺杀了李巧奴，胁迫安道全上了水泊梁山入伙为止，才断了这段情缘。上梁山后，因安道全为山寨头号医星，与众头领及其家眷都有来往，所以梁山头领上下内幕，花边消息都基本知晓。他最恨的是宋江吴用等人，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阴险，人品的虚伪。尤其是宋江在女人上，只准自己养，不准他人嫖。安道全非常不满，要知道，安道全最是无色不欢。在梁山寨中，安道全利用诊病曾挑逗过几名有姿色的女眷，，若不是众头领敬慕他的医术，他差点被军法从事。自从安道全在燕京见到春梅后，念念不忘，今日有幸亲近春梅身傍，为她做仆为奴也乐而不疲。今日，安道全从山下回来，见春梅对儿子那甜蜜爱意表现，也颇受感染，这次他要告诉春梅一个准消息，那就是耶律大石成功西逃，在原辽国边关可敦城(古镇州，在今外蒙土拉河上游)重振军备，要反攻复辽。春梅得此消息，急切要带儿子去可敦城，安道全劝春梅不要急，现在路上情况不明，不宜急出，以免遇阻，进退两难，待自己摸清西去道路状况再定。其实安道全每次下山，一方面是打探消息，另外也是为了解解色渴。一到山外，他先去酒楼茶肆，与茶客酒友扯谈市面好坏，了解大金国军政动向，夜必宿妓，但他宿妓不完全动真格。因为东西南北客商许多以花街柳巷为行宿之地，而妓院都有当地巡检衙门庇护，虽费金，但安全。而且可从鸨姐口中探知路途安危，通阻。耶律大石在可敦城整军抗金一事，就是安道全从行商和鸨姐口中听说并证实了的。为了摸实西行道路安全细节，安道全赁下一屋，以“太医世家”之名开了医局，平时在山下，每旬上山一次。一方面是向春梅捎报消息，而主要是想看到春梅，亲近春梅。山下妓院里的粉头没一个能让安道全上心的，只能作消遣败火，临时一用。无奈，春梅有了儿子后，一番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对安道全的明暗表示的爱恋之意好象毫无感觉，总以“先生”相称相敬，吊得安道全火急火燎，就是欲近无门。每次安道全久旷在山下与能入眼的粉头云雨之时，他就癔想此妓是春梅，竭力奉承，云散雨歇后，他全身瘫软却大失所望，口中喃喃轻语，“春梅呀，春梅夫人……”，这真是梦游巫山，李代桃僵，一夕云雨，神女茫茫:《南乡子.春梦》梦癔春妆楼，轻轻款款小腰搜。两点青山衣裙解，酥酥，唇唇相印愁更愁。颠鸾倒凤久，空劳多情云雨收。画角声晓红帐里，瞅瞅，不见佳人花绣兜……经安道全一番努力打探，还真摸清了通往可敦城道上的关卡情况。兀朮得知耶律大石在可敦城将辽国防西夏两万守边军集中整训，并得到契丹，奚，余部及辽国所属白鞑靼，室韦，回纥等蕃部的拥载，整军备战。金兀朮也得到了大石重整军备的情报，派军进攻，但路途遥远，后勤不继，加上西路蕃族各部已效忠耶律大石，不支持金国，所以两次进攻都因荒漠所阻，大军粮草不得，只好退回。金太宗完颜晟接受完颜希尹建议，集中兵力进攻南宋为重，分兵攻耶律大石是得不偿失，就放弃了对耶律大石的追击，设多处关卡，采取守势。怎样求取过关卡腰牌，安道全到行商处一打听，还是挺麻烦的。首先要验明身份，事由，无通敌之嫌才能领取，然后才申领到手，再过一关，审后换下一关腰牌，再循此下去。安道全想自已带春梅母子西去可敦城，肯定说不请原由，拿不到腰牌不要紧，如查出是耶律大石家眷就危险了，遂想依附一行商去可敦城。谁知一问，行商皆不同意，说道:“携一少妇幼儿恐难蒙混……”。安道全正踌躇为难时，一行商说道:“我今日见西城郊外有啰哩车队驻扎，他们车队庞杂，男女老幼，人色众多，你若同它们远行，肯定可过关卡……”。看官可能要问，这啰哩车队是什么车队？它们为什么可轻易闯关过卡呢？这啰哩车队就是当今所说的吉普赛人大蓬车队，中国古时称吉普赛人为啰哩。啰哩人世代各地流浪，一个小部落就有百拾号人，男女老幼各色皆有。以歌舞，卜卦，祘命，打铁，乞讨为生，有时顺带为各国行谍探密命，再窃点衣物，所以它们闯关较易。安道全一听，当即租骑一马赶赴西郊荒野，他知道这将是通关最好，最安全办法了。安道全祖上就是西域道上的粟特人，西域道上的各种语言，生活技巧，经验传奇，买卖交易，奇门武艺，都是他们立身传家自卫生存的本钱，所以代代口传身授，安道全绝不例外，他也早听说过啰哩车队，尤其是啰哩车队怎样走南闯北，东游西访的传说。啰哩人流浪到一陌生地界，如果真受阻，啰哩酋长必带歌舞女向管辖官将献歌舞求助，以美色公关，所以无坚不摧，甚至有啰哩女当上了夫人甚至王妃。安道全来到城西野郊时已是夕阳西沉，薄暮初降。只见荒凉原野上有几处篝火初起，星星点点，几十辆大蓬車围聚，有人影绰绰晃动，这大既就是啰哩人暂驻处了！刚朝大车聚处驱行了十几步，安道全隐约嗅到了一点危险气味，他听到了啰哩巨犬低沉而示警的呜呜声。安道全勒住缰绳，停在了巨犬的警戒声线以外。他先用突厥语大声喊道:“啊……！有人嘛？”，没回应，他又用契丹语，室韦语……，突然一个人轻盈跃到了他马鞍背后。安道全正想回头，一冰冷锐器直顶颈喉处“别动！什么人？”。安道全不敢妄动，他闻到了些野花香味，并听出是女人声音，说的竟是女真语。契丹，室韦(今蒙古)，女真都属东胡语系，通古斯人种，语言大部相似，互学较容易。其实，安道全在喊话时已感到有人在悄悄逼近，只是他没想到有么快速，轻盈。安道全为了传达友好的意思，他沉着平静地用粟特语唱起了西域古商道上的一首情歌，这是他祖爷从小逗他玩教给他的。他祖爷告诉他，在西域古道上为了商队安全，大家都带有保镖和武器，当两商队远远对遇时，就会高声唱起这首歌，如果不是强盗抢劫，歌声一唱一和，友谊平安互过，并认识成为商道的朋友。美丽的姑娘，我的心肝，为送你金耳环，我要赚钱行商；美丽的姑娘，我把你铭刻心上，为你买宝石项链，我打马穿越沙漠雪山；美丽的姑娘，我胸中的太阳为你披上丝绸婚纱，我不惧风雨暑寒；美丽的姑娘，我日思夜想，为将来上门提亲，我跟随商队远走了东方(西方)……这歌用粟特语唱别有情味，西来的客商最后一句唱东方！东来的唱西方！如果此女能听懂，她肯定是啰哩人，啰哩人是西域道上天生的语言家，都说它们有九亇舌头！果然，那冰凉锐器渐渐离开了他的喉部，“是朋友吗？”，野花香女也用粟特语问他。“当然是朋友，我还是一名医生，有事求见你们酋长……”安道全回答道。（上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