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水水故乡情

秋天

<p class="ql-block">  今年大年初二,随堂妹明珍和颖儿母女一道,搭网约车回阳逻。路上,只见东方一抹朝霞,横贯天际,很是壮丽。继而,天边跃起一轮火红的太阳,让山水天地染上艳彩;祖国如日出,光辉灿烂,泽惠山川!颖儿兴奋,用手机拍下了日出时的动画。科学的发达,让常人随手就能纪录一段动人心弦、美到极至的瞬间。</p><p class="ql-block"> 车到阳逻,只用了五十八分钟,与旧时动不动一天、半天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p><p class="ql-block"> 我们落脚堂弟民主家。民主住的是一户独门独院三层楼的住宅,首层有客厅、卧室和橱卫;二层也有卧室和卫生间;三层用作书房、画室和杂物间。这是他在世纪初买下的。那时,阳逻刚进行开发不久,房价不贵,也算是捡了个漏。因为是买来住的,民主很少算这个经济帐。退休后,他和弟媳环珍基本就住在这里,有事才回旗杆湾,算得上老有雅居了。</p><p class="ql-block"> 生活条件改善了,老也有所乐了。平时,民主上老年大学,学习绘画;环珍在街道跳跳广场舞;再就是含饴弄孙,尽享天伦。民主绘画天赋极高,加上勤奋刻苦,学有所成。在画室,看到的全是他的画作,其中不少在国家和省市画展中获奖,入选不少画册、画刊;他也成功进入当代书画家名录。</p><p class="ql-block"> 没坐一会,来拜年的侄外甥和侄女 、侄女婿不约而至,客厅洋溢着一阵阵欢声笑语。倒茶的、散烟的、互道祝福的;亲亲切切、热热闹闹,让我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新年气氛。</p> <p class="ql-block">  十时许,来拜年的相约到旗杆湾给他们各自称呼不一的父母、舅舅、叔叔杨一家拜年,我们随行。拜年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车,我们坐侄外甥远逢的车,三辆车同时向旗杆湾出发。远逢长得很帅,却有些腼腆,是那种内秀的男孩。听我问到淘金山,立马懂了我的心思,迅速改了行程路线:等下,车就从淘金山过,我再提醒你。</p><p class="ql-block"> 转到一条很宽很宽的柏油大道前行,车速很快,却感觉不出有震动。想不到这条又宽又平的大道,就是我走过很多回的、从仓埠经毕铺、淘金山,再到阳逻的那条路,只不过今非昔比。不一会,车前道边,出现了一道不大的、被绿植复盖的凸起。远逢说,那就是淘金山。我心里虽然有种种的预想、猜想,还是没有想像到眼前的这番景象。只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景观树成行成排;整洁中洋溢着一种现代气息。留在脑海里的荒山野岭,弯来拐去的简陋公路,已完全不见踪迹。倒是道路两旁的各种园区,已连接到毕铺街了。</p><p class="ql-block"> 当毕铺街进入我眼帘时,我突然心生一种莫名的失落和自责。记忆中的毕铺街,有布店、杂货店,糖果店;有大操场的中学。它像老旧的万花筒,不时在脑海里幻化出种种光鲜。而眼前的毕铺,房屋少了,人迹也少了,它的繁华呢?</p><p class="ql-block"> 而更让我内疚的,是我近年的一个写作计划。1979年2月,那场牵动亿万人心的自卫反击战,毕铺街上人孙银谷,就牺牲在冲锋的路上。孙银谷是堂弟杨的新洲籍战友,同时入伍,同时上前线。牺牲时才滿二十岁不久。他牺牲后,其弟又穿上了绿军装。当杨用心地向我讲叙孙银谷事迹的时候,我就决心写一点文字,缅怀他。种种原因,写作计划一再拖后。毕铺街,你当真要落伍了,让我如何面对英灵?</p> <p class="ql-block">  侄女婿华兵很善谈,能记事、会记事,知道的很多。他告诉我,毕铺街要整体拆迁,规划很大,很长远。还告诉我:毕铺境内,已兴建了格林美武汉分公司,是一个朝阳产业。2013年7月,习总书记亲临视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听得心旌摇动,一桩心事尘埃落定。毕铺街,待到春暖花开时,我一定来献上对你的敬意。</p><p class="ql-block"> 回到旗杆湾,坐在明杨宽敞的大门口平地上,晒着暖暖的冬阳,一边和楊、和孩子们摘着菜苔,掐着蒜苗,一边聊着天南地北的事,仿佛又回到已往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当年,楊就是从这里告别父母亲人,告别安宁、温馨的旗杆湾,万里赴戎机,参加了那埸保家卫国的反击战。那时,他也是二十来岁啊。当他冷静地给父母写遗书时,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当敌人的子弹把他身上的水壶打穿,又把擦枪用的油壶打穿,卡在油壶外壳上时,他就为国捐躯了一次。岁月冉冉,不觉四十五年过去了。看着楊斑白的头发,瘦削的身形,我又在想,一个寻常百姓的孩子,在国家遭遇关头,凭一腔热血,在枪林弹雨中冲锋向前,那该是怎样一种胸怀,怎样一种精神?</p><p class="ql-block"> 吃完中饭,我和杨来不及细叙,手机响了,是让杨出诊的。杨退伍回乡后,凭着刻苦学习,考得了行医执照,从此就日里行、夜里往,一直奔波在为乡亲出诊行医的风雨路上。我想随行,杨找种理由劝阻:乡间的路不好走,风也冷,车子也脏。看着他握着摩托车的双手手背,冻伤还未痊愈,我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伟大。杨,我辛苦而又默默奉献的、平凡却伟大的弟弟,我祝福你路路平安,晚年顺心如意。</p> <p class="ql-block">  楊骑摩托离开后,孩子们提议,开车带我到倒水河看看,我自然乐意。很早,我就知道故乡的这条河。尤其是五四年发大水,河堤决口,河水淹没了董家湖,一直淹到村后的山坡脚下。那可怕的情景,给我的记忆尤深。也许是小孩不记事,在我漫长的人生岁月里,倒水河的大名,竟然和记忆中的这条河没对上号。直到早两年,堂侄女敏儿发给我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河流的,我问是哪里的河,敏儿答道:倒水河呀,湾后的那条河呀。我如梦初醒,那条一次次在梦中流淌的,原来就是倒水河啊。</p><p class="ql-block"> 小车沿着村村通水泥路前行。路不是很宽,但走小车还是足够的,也很平整,少有颠簸。一个个村庄在车前相遇,虽然它们不再是土砖黑瓦,百年难变的旧模样,换上了机制彩瓦,外墙也变得鲜亮,身个也长高了;但我还是叫得出记忆中它们的名字。毕竟,它们的方位变化不大。经过一个之字形路,上到河堤上。像黄石建在江堤上的沿江大道一样,河堤上也修了混凝土道路,也可以走汽车;只不过没有武汉、黄石沿江大道那般规模,那般气派。</p><p class="ql-block"> 站在高高的河堤上,极目四野,一片枯黄,尽显冬色。眼下的倒水河,正处于枯水期,水位很低,水中现出一个个沙洲。阳光洒在河水面上,反射出点点亮光。一人一舟,双浆在树木的倒影里缓缓划过;一群鹭腾空而起,云卷云舒的沿河面飞远。这一划、一飞,我无法描绘它的美妙,只觉得胜过了无数诗情画意!</p> <p class="ql-block">  远处河上游旁边的周铺街,各种高矮不一、色彩各异的建筑,在暖阳的照耀下,格外的亮眼,显出一种独有的生机和崛起,是城镇化的展示。近旁,横跨倒水河的大桥,孩子们说它是武英高速的过河大桥。大桥上,车流如织,在冬春即将交替之际,仿佛是春潮的涌动。</p><p class="ql-block"> 故乡,你的春天就在眼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