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摇雪 朱砂凝香

卧龙山人

图文：卧龙山人

美篇号：2170091

散文诗·《梅影摇雪 朱砂凝香》

作者：卧龙山人

十二月的风把青铜鼎刮得铮铮作响，我听见枯枝在廊下裂开第一道伤口。檐角悬着的冰凌垂落时，分明是古琴断弦的颤音。

你总在万物失语的时刻苏醒。暗香从青砖缝里浮起来，像水墨画里洇开的朱砂。那些蜷缩的骨朵儿突然张开红唇，对着漫天碎琼乱玉低语——要冷就冷得彻底些，冻土下的根脉正渴饮寒霜。

雪粒子簌簌扑进窗棂。我蘸着茶碗里的月光，在宣纸上画你斜逸的虬枝。墨迹未干处忽地绽出红焰，原是南枝探进北牖，将几粒殷红轻轻搁在砚台边。

宫灯在雪夜里摇晃，梅影便成了游走的篆书。老墙剥落的灰皮下，你的影子正在抽长新骨。千年霜色凝成半透明的瓣，每一片都裹着灼烫的星。

最烈的雪落在最薄的瓣上。我眼见你抖落满身银屑，把冰晶化作指尖的泪。天地素缟时，唯有这抹红在宣纸上蜿蜒成河——原是冻僵的江河，正在你脉管里解冻奔流。

子夜雪停时分，檐马突然叮咚作响。满树朱砂顷刻化作火凤，振翅时抖落的不是灰烬，是裹着沉香的新雪。幽芬漫过残碑，撞响悬在枯槐下的铜钟。

晨光切开云层时，你已褪去红衣。而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正开出淡绿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