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正月写字想起的……

老拓

我的日常生活，最多的还是写字。这样的状态，有几十年了。看过我以前《美篇》的朋友都知道，我写字（初始还不知道书法）从六七岁始。无师自通。邻里住着爷俩两个画匠，除了画画，也写毛笔字。那个老画匠尤其写的好，他写楷书“欧底赵面”（欧阳询的底子，赵孟頫的面）……小时候住平房，一座大房子住三家。中间公用一个大厨房空间（自己家有自己家的锅台）。我家住西屋南北炕，东北屋住着两个右派的儿子，是两个老高三毕业生。他父亲右派自杀啦！他俩看古书，也写毛笔字。我经常在旁边看热闹…… 所以，我在班级里（小学中学：九年制教育）写字一直都是好的。尽管我非常之淘气，经常惹得老师轮开巴掌掴我大嘴巴子（这是男老师，女老师则是踢我掐我脸，我的脸大且厚，都和这个童子功夫有关）……但是，老师从来没有说过我的字写得不好？总是不遗余力滴夸赞我，说我写的字才像个字……我天生怕表扬，越是表扬我越是努力。到了十几岁的样子，我的字写的应该算是有模有样啦……！那个时候的我（十几岁的时候），主要写两种字体，隶书和行书。我写字就是从隶书入门的，我喜欢俗套的“蚕头燕尾”。 后来，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我从故乡小城来到边陲最大的都市（佳木斯）生活了。这个城市有工人文化宫，免费教给学生一些写字画画的技能……晚上上课学习。我天天晚上骑着破自行车子，风雨无阻滴奔向工人文化宫二楼。我又学习了写大字块儿（仿宋体老宋体啥滴），也学着写了一些楷书（颜真卿柳公权啥滴）……工人文化宫教书法的老师，没有邻家老画匠写得好……带带啦啦，我学了两年多的书法绘画（那是我十三四岁的光景，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我十五岁以后就下乡知青了）…… 我下乡知青的所在，是佳木斯郊区一个国营农场。农场不小，最多的时候有七八个场长。农场里有不少历史或者现行反革命分子，也有右派，更多的是知青，几百个知青是有的……知青中有老高三老初三毕业生，大多是我们这样一拨九年一贯制的伪知青。青，是真的。知，确实是没有滴……这样，就显示出了我的能耐。我下乡就在这个国营农场场部搞宣传工作。一进农场大门，两旁各有六块大板，一面是黑板报，一面是宣传画廊。我的任务，就是每个月把这十多快板子用字画充填满了……所以，在知青五年多的时间里。我的职业就是写字画画…… 我在农场写写画画也算是个文化人啦！我写的东西，总有一些人围观。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当时不太谦虚，不知道天高地厚，但凡能在书店里买到的字帖，我都买了临摹。我那个时候有钱，每个月三十二元几毛钱（几毛呢？）。我的工资就是通过我的工作得到滴。我的工作就是写字画画，所以我凭借写字画画吃了五年多的俸禄，可以说我是曾经以写字画画谋生的！所以，我的写字画画是专业的！啥叫专业，靠这个吃饭就是专业！ 由于没有老师，我在写字上走了不少弯路。我临摹一些烂七八糟的俗帖。不少都是那个年代的俗不可耐（今天看）的字帖……农场当时有一些历史反革命。一般都是国民党或者日伪时期的工作人员，判了几年刑，呆满了，出来就来到我们农场就业了……有一个老者，依稀记得是个伪警尉。什么叫伪警尉呢？伪警尉是多大的官呢？一概不知道。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后来，听说这个伪警尉是个抗联？平反啦！不知道咋回事儿……？书归正传，就是这个老者，看了我写的字告诉我让我临帖。我说我已然临过帖啦！谁谁滴？老者说：那个不行，你得临《张迁碑》……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我临习古人的字帖…… 在佳木斯市图书馆借了一本《张迁碑》。隶书。方笔。见棱见角。古拙……那个时候，我的眼睛已然被当时的俗字帖污染了。张迁碑这样古拙路数的书法，我根本看不懂！我觉得张迁碑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是，书都借来了，怎么滴也得写写吧！就这样写着写着，就感觉出来点儿好啦！觉得，这样的字有味道……应该说，一个历史反革命分子（尽管后来说他是赝品是抗联，但当时他就是这个身份），把我写字引入了正途……我在下乡三年多后的某一天，我从写字开始向书法转变了…… 又过了两年，到了一九七九年，我考上了省内一个综合大学（那个年代，这个大学似乎在国内还有些名堂），文科，学的是经济学……在大学期间的我，定力还不够，经不起荣誉的诱惑，也喜欢显摆！参加了几次大学的书法展览。获得三次书法篆刻一等奖。那么多莘莘学子，都是积累了文革十年的老底子，今天称之为什么新三届的？人才是不少的，当时一些文学哲学的学生，今天还活跃在国内外的文坛上……在这些人中，我能获得书法篆刻一等奖，绝非是浪得虚名。那时候，我的篆刻作品经常发表在刊物上（那个年代的正经八百刊物是不多乎不多也不多哉滴）…… 简短截说。总而言之，我的书法或者写字是有一点儿历史的喽！写到今天，带写不写几十年啦！曾经吃过这碗职业的饭，也斩获一点儿奖项……够了！要什么自行车？要啥自行车！这期《美篇》上的字，都是过年以后写的。每天写。我现在学好了。不参加任何协会，也不参与任何展览，就是自己一个人玩儿……只是，偶尔在《美篇》上嘚瑟一下在友朋那里显摆显摆而已……友朋呢？愿意看就看看，看好了就点个赞。看不好就算了……能咋滴？！就此打住，且听下回分解。岁在乙巳，时维正月，旅次岭南……老拓记于茶水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