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美篇昵称：九月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美篇号：9672895</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自拍+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小生活在晋西北黄土高原上一个小山村的我，在我的记忆里永远定格着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我们姐妹们碗里盛着满满的一碗家常凉菜，一句不说地低头自顾自地吃着，妈妈盘腿坐在炕沿边，腿上放着一个盆，左手端着一小杯酒往嘴边递着，右手夹起了一筷子家常凉菜准备往嘴里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盼了整整一年的除夕年夜饭——一盆家常凉菜，搭配一碗热热的米面茶。多少年过去了，每到除夕的年夜饭，我的脑海里立刻就会呈现出这一幅难忘的场景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整个70年代一直到八十年代以至于到了九十年代，我家的年夜饭一直就是这个不变的模式，好像这样才算是过年的样子。辛劳了整整一年的故乡人，都在盼望着年的到来，其实无非就是想在过年的时候能集中改善一下生活，满足一年里味蕾的刺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除夕的那天下午，我们都穿着脱了外面袄裤罩着的棉袄棉裤，不停地在院子里穿梭着，跟在爷爷和叔叔后面拿着一侧的对联往大门，窑门上贴，间隙还不忘往家里跑，看妈妈是否已经开始了年夜饭的准备，奶奶一向是急性子，每顿的饭都比母亲动手的早！这边只见奶奶已经开始了在案板上擀莜面了，我于是赶紧跑回家把这消息反馈给了母亲，意在催促母亲也该动手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里，母亲总是手里有做不完的活，难怪啊，父亲在离家60华里的离石城里当工人，一年四季三班倒，往往除夕的夜里披星戴月才能赶回家，家里的活只好由母亲和哥哥姐姐搭把手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除夕的年夜饭——家常凉菜，做起来麻烦吃起来香。它由土豆丝，莜面细齐齐（条条） 细粉条，恶块块，绿豆芽主要就是这五种食材搅拌在一起加入各种调料搅拌而成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些年，普遍收成差，队里按人口分回的土豆都是很小的比核桃稍微大一点，年夜饭的土豆都是母亲一冬天精心挑选留下的稍微大点的，去掉皮，在案板上切成细条条，浸在凉水里。平时晚上吃的土豆连皮也舍不得去。</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莜面都是本地地里种的，产量低，一年也吃不了几次，因此才那么期盼着。莜面被滚烫的开水烫起，趁热和（huo）好,在案板上擀成圆圆的一铜钱厚和笼屉一般大。火上的铁锅里底面水里煮上粉条，水开了上面蒸上擀好的莜面，粉条软了莜面正好熟了，充分利用着热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蒸熟的莜面反扣到案板上，热气过后倒上珍贵的胡麻荠子油，黄黄的清澈的油，喷香的味立刻钻进了我的鼻子，莜面上每个地方都抹上油，平均切成三条块摞在一起切成十厘米左右长的细长条，然后装进盘子里备用，我站在旁边个子比放在炕角的案板高一点，眼巴巴地看着妈妈一刀一刀熟练地切下去，嘴里早已一口一口地咽着不断泛起来的口水，乘妈妈外出的间隙赶紧右手抓几根塞进嘴里跑个无影无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妈妈切莜面的机会，锅里赶紧再加入一瓢凉水，锅热着，妈妈切着，等切好了，水也开了，锅里放点盐，接着开始煮黄豆芽，真是安排得滴水不漏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会的黄豆芽都是自家亲手在热炕头如同照料婴儿一般精心地生出来的。白白胖胖的黄豆芽一头戴个鹅黄色的花帽子，那会哪有个卖豆芽的呀！故乡有“冬儿儿年孙孙，清明时节栽根根”之说，一年就这三个季节才能吃到黄豆芽，那是一个香啊，平时想死也见不上个面，更不说吃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黄豆芽经过妈妈簸箕的筛颠除去绿豆皮，水开下锅，稍微熬过一浪就赶紧捞出空水，那是一个脆呀！这时早已切好的土豆丝就可以下锅煮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这个间隙妈妈会吩咐姐姐在一旁剥蒜然后蒜钵子里加入盐巴捣成白白的蒜泥酱，加入一点点凉水再倒入酸酸的陈醋，滴入珍贵的香油。蒜泥酱这是拌凉菜的灵魂液。那会平时是吃不上醋的，吃面都是加的酸菜汤。</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会还没有芥末油，奶奶会把芥子炒熟研碎在铜勺里放油然后把芥末面油热后炸香，分给我们一点点。等土豆丝也煮熟了，妈妈就开始着手拌凉菜了，这个情景整整等了一年了！这时我们姐妹几个早已围着妈妈左右转了，哥哥一贯在奶奶家睡，吃奶奶家的饭居多。</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妈妈把那个平时不用的新大搪瓷盆子洗净，先倒入土豆丝，接着绿豆芽，掐成差不多十厘米长的粉条，早已切好的恶块块，最后倒入深黄色的莜面条，加入盐，葱花，芥末面，最后倒进那半钵蒜泥迅速用筷子快速顺时针由外到内搅起来，随着筷子的翻动，窑洞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凉菜的香，我们姐妹们三早已拿着碗围着一圈在等着。眼看妈妈停止搅动了，她夹起来一尝，甜咸正好，于是端起盆子依次给我们各自的碗里拨。轮到了我，我立即夹了一筷子赶紧往口里塞，咬一口醋的酸酸，蒜的辣辣，芥末面的幽薰薰，这各种味道混合起来的香，让我不顾一切地吃起来。啊，这就是个过年呀……这时的妈妈还要在火上给我们熬一锅米面茶，相当于现在孩子们喝的饮料了。一碗家常凉菜下肚，再喝半碗茶，肚子终于圆鼓鼓地舒舒服服完美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一切都做好了，此刻的妈妈看着我们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夹着吃，她才会盘腿坐在炕沿上，辛劳了一年的母亲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只见她会从一个酒瓶子里往酒壶里倒一点酒，然后倒在一个白色小酒盅里，吃一口凉菜喝一口小酒，用这种方式来犒劳一下一年四季忙不完活的自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多少年来，这一幕牢牢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到了现在，生活水平早已提高了，但我仍然还会不厌其烦地在除夕的年夜饭里准备一盘家常凉菜，也学着妈妈的样子呷一小杯白酒，好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过年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困难年代走过来的我们，尽管现在平时鱼虾鸭这些南方的水产品也走进了我们北方的寻常百姓家 ，更不说过年了，但我仍然难忘那伴随着我记忆长大的年夜一碗家常凉菜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那漫长的历史岁月里，那会根本没有反季绿色蔬菜，勤劳智慧的故乡人家家户户都会吃这一道年夜菜，它既有蔬菜（土豆）又有粮食（莜面），再搭配入各种难得的调料，既可当主食，也可下酒，不失为一道传统经典保留菜，也是故乡人饮食文化的智慧结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经过艰难更懂得珍惜，那一碗朴素的家常凉菜是我永远回不去的味蕾乡愁，因为回忆里还有那无忧无虑跑出跑里的情景，有我爷爷和奶奶陪伴着的温馨，这一切永远地无以复制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让我的味蕾乡愁——家常凉菜，永远伴随着我的年夜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