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闯仕途（第九集）

书同文

书同文美篇号 5568628

　　（续上集）1969年5月，我从国外战场归来省亲，关乎定亲，借道前往，欲与县城岳丈会面。可是，老天捉弄，风高浪急，驿站也不容人，高挂“免战”牌，航班取消，害得我与“媒人”，长途跋涉，星夜急奔。然，如今，我已成婚，即将生子，顺报喜讯。

　　够了吧，驿站老人！我无须再举例，希望凌晨顺风顺水，助一介布衣人生新的转折开个好头。凌晨三时，班轮如期泊岸，将我的思绪和酣梦，还有躯体，如愿以偿地平安送达县城。

耆老闲逸

　　当年的县革委会招待所，乃县城最好的宾馆，是接待领导，招待会议，款待来宾的重要场所。我有幸被“高级”招工，担任“高级”工种，令许多人羡慕不已。一同退伍的战友，认为我拥有一份较好职业，曾留部队被提拔的战友，他们探亲路过或临时寄宿候车，我尽力提供方便，同时为我找到这份工作，替我感到高兴和自豪。 　　理应感谢党组织，让我从此“洗脚上岸高就”了，“靠吃皇粮公干”了。我被招工的喜讯，一度在村里传开，乡亲们恭奉为：“洗脚上岸高就”，意不再干农活下水犁田插秧，算得上一种高级职业；“靠吃皇粮公干”，意表明吃上商品粮，为公家办事了。 　　的确，虽然我在部队有机会被提拔，不少留下的战友即如此，他们无不替我惋惜。但是，为了弟弟，为了亲人，我选择了放弃。贫宣队招干，少不了老天捉弄，当然有人间干扰，我只能怪命运。此次十分难得招工机会，我必须切实把握，倍加珍惜。妻子临别时也提醒，家里事不用你操心，一心一意努力工作。她的此番嘱咐，也是为我久经挫折的前途，十分难得的招工机遇，寄予同情和厚望。 　　为了迎接新的工作，我全身心地投入毅力和精力。招待所韩所长是一位老干部，也是唯一的一位所领导，除分配我接待工作外，还帮他做一些党务工作，以及其它杂项事务。我分析，他对我自部队回地方，从区贫宣队至招工进来，档案全了解，表现全掌握，人虽年轻，已几年党龄，可以充当助手。所以，有些较难之事交我去办，也许是观察我的工作能力，我必须认真去完成。 　　记得当年年底，根据县里统一部署，全所职工转正定级，需要派人外出调查。韩所长便派我一人去黄陂县，调查一名职工工龄问题，我提出两个人调查比较好。他给予我的回答：只拿个证明材料回来，何必去二人，所里正接待会议，大家都很忙，实在抽不出人。
　　那好吧，虽是一人，我必须办事公道，工作可靠。我带上县革委会开具的外出介绍信，按照领导的要求出发了。那时，凡外出他县或市办事，必须有县级以上介绍信，对方才接待。其程序是：本县（市或区）内公社以上单位，开具的证明，再到县级或县级以上市或区转办介绍信。我县开具的介绍信为印刷品，纸质硬朗，上载副本，下为正本，其内容：首先排头称呼对应办事单位，接着介绍××同志身份，联系何工作，落款日期后面括号内，限期几日有限，最后盖有“××省××县革命委员会外出办事专用章”图章。 　　对于转办介绍信手续，所长早已为我办妥，并叮嘱我，这次一人外调，住好一点饭店，避免调查材料丢失。我对所长为人处事认真细致的风格，深深地感动着，激励着，不愧为曾在本县一农场任过场长职务。同时，也第一次接触外出他县调查程序，从而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只身一人乘坐公共汽车，系每日一班车，开往武汉新华路客运站，下车后，由旅行社服务站登记指定饭店，服务员见我持县革委会介绍信，将我安排在繁华的航空路“红旗饭店”。我平生第一次住进那样豪华酒店，服务员热情周到，食宿都很便利。心想，酒店可能视我为“干部”，实乃一职工，不过脸上未刻字，谁人能认出？ 　　与我两年前从部队回来探亲，手持《军人通行证》，武昌服务站仍将我与方战友，安排一地下室浴池住宿，简直天壤之别，虽“旧恨”难消，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实，“官”“兵”差别嘛！
　　我在酒店吃完饭，向服务员打听去黄陂县的班车，突然天降大雪，便同服务员开玩笑：“下雪天留客，天留你留不？”服务员随口应答：“住一个月都可以！”“身上没钱了，可继续住？”“只要介绍信押在哪里，怕你单位不付账。”啊，介绍信是大面子，不怕你人跑，本已登记住宿时，介绍信便押在酒店，离店结清住宿费方退还。幸亏那次与服务员玩笑之言，否则，后来便无法再入住了。

暑热客串

第二天，雪下小了，我登上开往黄陂的班车，辗转到了长轩岭公社所在地长轩岭镇，住公社招待所，在公社食堂买饭菜票就餐。
　　“奔波一整天，饿肚已无货；雨雪飘不止，吾将怎奈何？”我不禁哼了几句顺口溜，到食堂去排队买饭。
　　岂知，论到我买饭菜，唯有狗肉萝卜汤了，我将头贴近传递饭菜的小窗（与其说是小窗，不如说是小洞，仅夠菜碟碗通过），同厨师商量，不喝此汤，可有别的菜。答：“因天气冷，今天专供，平素想不到。”无奈，只好将就，我平常吃过狗肉，或烧或滷，或腌制烘干，从未炖汤，便好奇，见当地人吃得挺香，决定买一碗尝尝。可是，未等我端到桌边，一股膻腥味冲进鼻子，差点儿翻胃，我赶紧扒了两口白饭进肚，因实在太饿了，扔下碗筷匆匆离去。 　　我那张介绍信，是对其公社所写，请公社协助调查办理手续，公社办公室对企业一转，让我找该厂负责人，结果，主要负责人出差了，几名副职互相推诿，还是主要负责人回来才解决，为我出具了证明。
　　仅在黄陂县及公社，花了五天时间，我连忙往武汉赶。天空再次大雪飘落，我依旧找到“红旗饭店”，拿出介绍信，申述前几天住过，请求登记住宿。可是，值班服务员换了人，一见我介绍信限期已过，误认为我使用别人丢弃的证件，坚决不同意登记。怎么办呢？那时个人无身份证，出差全凭介绍信，我找到饭店领导，事情才搞就。 　　雪还在下，据说武汉长江大桥已封桥，新华路客运班车已停。我租用饭店电话，向韩所长简要汇报，证明材料已到手，大雪封路，班车停运，手头缺钱，困住在武汉一饭店内，急需解决。所长安慰几句，向我道声辛苦，让我等待消息。
　　又过了三天，天气晴好，也传来好消息：所长将钱托客运司机带武汉，我接过救急款，结清饭店宿费，返回县招待所。 　　我本出身农村，又从军退伍返乡，身体算是较好。于是，凡有公差任务，例如挑堤、防汛、农场劳动等，所长视我们几个男同志，自然少不了我，有时还让我领队。因他自身曾作过手术，加之服务员女同志多，必是我们年轻男人所为之。特别是去农场劳动，夏秋收、种、管季节，也是最劳累时刻。县革委会办公室将招待所纳入一起，曰“干部参加劳动，生产自给自足”，将县原种场在长江堤外沙洲垦荒地，划出一片，供干部走出机关，参加劳动。我们靠步行，约走十几公里。插秧，锄草，收割，这些活都难不倒我，不过，劳动可以享受免费美餐，三餐饭个人不掏钱，可节省几角钱。 　　后来，所长见我档案记载，当兵时担任过施工器材员，县里决定修建的第二招待所，正缺基建材料，特别是钢材，国家计划物资又非常紧张，于是派我回徐州老部队，找后勤部门请求解决一点。
　　我离开部队两年多了，尽管在部队担任过器材员，也结识一些领导，那只是共产主义的“供给制”模式：按需分配。如今，人走茶凉，再说军用物资，能随意卖给地方？加之我嘴不乖，舌不巧，担心完不成任务。所长见我犯难，鼓励我前往一试：“工地急缺钢材，影响施工进度，开支点路费没关系。”意给予我坚定支持，相信能完成任务。

闲情逸致

　　于是，我乘车赶到武汉，转火车赴徐州。这是一名老兵退伍后，第一次有机会返回老部队，而且是以地方工作的职工身份，去向老部队求援，不仅与原首长是老部下关系，现在却变成了军民关系。的确，我那时算初出茅庐，本来憨厚的性格，社会经验又欠缺，经商的交际能力明显不足。但重任在肩，第一次担此角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时车速很慢，从武昌火车站下午出发，第二天天亮抵达郑州，下车后重新买票，晚上才到徐州。 　　部队首长总算给予一名老兵以面子，售给钢材6码丝和8号铁丝若干，正是基建工程急缺材料。我将货物办理火车托运手续，辞别首长，随即返归。（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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