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马

光明

　　在自然界所有动物中，与人类最为密切、亲近和沟通交流的是马，也因为马的力量和速度弥补了人类自身能力的不足，马在人类生产生活中有着重要作用，尤其在古代军事国防中发挥重要作用，人类驯养马匹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很远很远。在我国北方地区，历来是游牧民族聚居的地方，也是各个游牧民族生产生活的场所。游牧离不开高原大地和辽阔的草原，也离不开马匹。马是牧人的坐骑，也是牧人的劳动生产工具，当战争来临，马匹又成为极其重要的战斗力量，决定着战争的胜负。游牧民族也可以说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对马无比喜爱。在北方，在草原，在各个游牧民族中间，流传着有关马和他们的许多故事，在历史长河中，许多民族都和马结下不解之缘，许多人都与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有着难分难舍的文化情怀。

　　马的进化和历史发展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从马的祖先始祖马开始，经过原马阶段，再到上新马时期，距今有五千万年之久。它们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淘洗进化，直到一千万年以后，才有现代类型的真马出现。在此之前的上新马，虽然牙齿比原马进化了许多，但是前后趾蹄仍然没有完全转换成单蹄，因为最初的原马是三趾马，这时候的上新马中趾逐渐发达，而其余两趾逐渐退化，直到其它两趾彻底消失，成为只有单蹄的马，由此成为真马，所以说马的进化是由三趾向单趾的进化。在甘肃省和政县古动物化石馆中，保存有大量挖掘出土的三趾马化石。真马有善于奔驰的单蹄，有比较发达的大脑，有体形高大的骨骼，有复杂坚固的牙齿，能适应草原山地环境，能在自然环境中选择食料，这一切又促进了马的身体发育，从而提高了马的素质和能力。

中国文化中不能没有马，姓氏中有马，属相中有马；自古英雄爱骏马，大凡将士也爱马；诗人、旅行者都爱马。从古至今，关于人和马的传奇故事比比皆是，层出不穷。

　　中国最早的旅游家穆天子就是驾驭着八骏去朝见西王母的。作为西周的天子，八匹骏马是周穆王的专用坐骑，是经过精选的良马，其体力素质非同一般。据《穆天子传》记载，穆王由成周（洛邑）出发，沿黄河经宁夏到甘肃，再过青海进新疆，然后穿过葱岭到达中亚，然后原路返回成周。这次旅行历时四年，往返行程约三万五千多里，几万里的长途跋涉，全凭八骏之力。给穆天子 驾车的是造父，造父是车夫，也是驯养八骏的人，他养马、驯马、驾马，是一个真正懂得马的人，正因为这样，穆天子才看重了他，由他担任驰骋万里的重任。

汉高祖刘邦，出生在内地，对北方并不是太了解，开始带兵打仗，曾经在马邑（今山西西北一带）吃过匈奴骑兵的亏。由他带领的汉军陷入了匈奴骑兵的包围圈，难以冲出重围，最后军队只有硬着头皮七零八落的冲出了骑兵包围圈，差点丢了自己的身价性命，战后兵马元气大伤。通过这场惨痛教训，使刘邦认识到战马在军队及作战中重要作用了，于是在坐定天下之后，特别重视养马。他的孙子汉武帝也特别喜欢马，他让张骞出使西域，得到了来自西域的许多良马，如大宛马、乌孙马、汗血马等，当有人在敦煌渥洼河旁发现了一匹美丽娇健的野马，贡献给汉武帝的时候，他喜出望外，以为天降瑞祥，佑助汉朝，于是将这匹马命名为“天马”，并趁兴挥笔作了一首《天马歌》，抒发欣喜之感情。

在唐代，马匹不仅用于军旅、商务、农事，而且也出现在文化体育方面。马匹在古代战场上的作用绝不亚于当今的坦克和装甲车。汉唐时期，无论是吐蕃、匈奴，还是鲜卑、 元蒙，他们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战场上依仗马的优势取胜，以骑兵任意驰骋纵横，占领土地扩疆域，获得资源和财富。唐太宗南征北战，横刀立马驰骋中原，可以说半壁江山来自马上，也谓马上得天下，他对马的认识很深刻，对马有很深的感情，生前在马上征战天下，死后臣工将他生前喜欢的六马匹骏雕刻在巨大的石碑之上，竖立在昭陵前，让六骏与太宗生死相伴。马上运动是一项体育竟技，如赛马、叼羊、打马球等，这些项目都必须选用优良的马匹。打马球是一项封建贵族的马上运动，就像当今富豪们喜欢的高尔夫球，比赛时穿着优雅，运动场上疯狂剧烈，极具战斗性，人们穿马鞋持长杆，骑马之上，几个人，甚至多时十几人挥杆竟争，进攻防守，每抢夺一球都要付出极大努力。

唐朝诗人对马更是情有独钟，写马的诗句很多。如李白的诗“扬马激颓波，开流荡无垠”；“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杜甫的诗“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竣，风如四蹄轻”；王维诗“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高适的“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戊楼间”；岑参的“马毛带雪汗苑天，五花连天旋作冰”。王翰著名的《凉州词》更是美妙无比，“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有几回”。李贺还写有《马诗二十三首》。以上诗句通过咏马、赞马或感叹马的命运，来表现诗人自己“千里马”般的远大志向和抱负，也抒发世无伯乐、报国无门的感慨和愤懑。而韓愈的散文《马说》是直接将马比喻为人才，用“伯乐相马”之手法表现他的人才观。

在机动车还未出现的年代，马是主要的交通工具。送信联络、商业运输、出行旅游都是靠马。在崇山峻岭之间，千里丝绸之路，脚户哥和马帮与马为伴，穿梭在“茶马古道”上，山间铃响马帮来，他们风餐露宿，历经艰险，为各地人民提供商品，交流信息，一种特殊的行业“赶脚”（“脚户”）也由此形成。古时候，衙门和大户人家的门口都竖有拴马桩，有身份的人都是骑马来的，门前下马后，马就拴在桩上，好像今天的停车场。中国的公路叫“马路”，在古代，没有汽车只有马车，走马车的路称为马路顺理成章。世上本无路，是马帮、马车走的多了，便踏出一条条马路来。

　　行走在甘肃河西走廊，有许多关于马的文物古迹。武威雷台汉墓出土的铜奔马，也称“马踏飞燕 ”、“马超龙雀”，是用青绿色古铜铸造的奔马，高约35厘米，重约7公斤，马的三足腾云凌空，凭一只脚蹄支撑着整个身体重量，而在这只脚蹄之下，居然还踏着一只挣扎欲飞的小鸟。身体强壮的马匹和柔弱娇小鸟铸成一体却巍然不倒，力量均衡，是构思奇妙难得的艺术珍品，其艺术想象力奔逸飞驰，工艺技术和冶炼水平高超非凡，堪称是集美学、力学、铸造学以一身的经典艺术之作。它彰显着力量和奋进的气势，象征中国数千年光辉灿烂的文化历史，显示华夏文明古国的伟大形象。1983年，“马踏飞燕”铜奔马被国家旅游局确定为中国旅游标志。张掖有座马蹄寺，是一座石窟寺院，因为山和寺之间有一个深深的凹陷，酷似马蹄的脚印，据说这是天马下凡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所以这祁连山支脉的山叫马蹄山，马蹄山之中的寺院就叫马蹄寺。马蹄寺是开凿在山上的石窟建筑群，洞窟大都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石窟由千佛洞、马蹄南北两寺、上中下观音洞、金塔寺等七处洞窟群毗连而成，洞窟70余个，有高有低，错落有致，绵延山体约30公里，把马蹄山装扮得巍巍壮观，成为张掖的一张旅游名片。

　　在汉语成语中，有关马的成语比比皆是。如万马奔腾、一马当先、马到成功、一马平川、马不停蹄、人强马壮、马放南山、青梅竹马、鞍马劳顿、金戈铁马等，还有马前卒、马后炮等等。当一个人虚度年华，在学问上没有长进，事业上没有取得成就时，就说这人“马齿徒增”；一个人偶然发生失误而受挫折，就说是“马失前蹄”。汉语成语博大精深、丰富多彩，在好多成语中人马并行，以马喻人。比如“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即是激励人生的警句，勉励老者人老心不老。

在音乐体裁中，唱马的歌曲也不少。如马玉涛演唱的《马儿呀你慢些走》、胡松华演唱的《马铃儿响来玉鸟唱》、蒋大为演唱的《骏马奔驰保边疆》，还有新疆民歌《牧马人之歌》、《克拉玛依之歌》、《阿瓦尔古丽》等等，这些歌曲几代人在传唱，经久不衰。神奇的骏马，你是人类的朋友，你驰骋草原、踏遍戈壁，沐浴着风沙，放牧春夏秋冬；你风雨兼程、纵横天涯，昔日古战场，谱写传奇篇章；在崇山峻岭，丝绸之路，留下深深的脚印，你承载着中华历史的厚重；你象风一样驰骋，云一样潇洒，烟一样飘逸，火一样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