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上的小女人

吴弘

这不是一篇游记，甚至也不是为了写一段邂逅或者艳遇。 许多表象，不是简单的生理变异或者本能作怪，当你了解了人性。 站在一些制高点上进行道德绑架很容易，当你忽视了人性。 抢了特价尾单，喜悦号邮轮的Hevan房，因为是双人房，想要一个人住，必须将两个床位都买下。已经入住顶级VIP房，没理由再和陌生人拼房，而且尾单不贵，就索性包房了。平生第一次邮轮之旅。 在VIP专用休息室侯船，行李也在这里托运，有吃有喝，不用像其它客房的游客那样去排长长的队，还要拖着行李。小车将我们直接送进上船区的VIP通道，再直接乘专用电梯抵达邮轮的17楼。这就是Hevan区域。 放好小双肩包，这是我所有的行李。再去开通Wife，预订在邮轮上所有的正餐。据说在邮轮上，如果不是VIP房，如果不去收费餐厅，那你只能和大批游客去挤自助餐厅，去抢菜，场面十分混乱。Hevan的好处，就是可以在所有的收费餐厅，去享受免费的正餐，而且Hevan有自己的活动区域，有自己的泳池，不用和大批邮轮乘客去挤在一起。 客房像酒店客房，很舒适，还有阳台。未来的几天，最喜欢海景房的我，将独享这无敌的海景。美中不足的是，客房内不许抽烟，哪怕在阳台上也不允许，否则罚款一百美元。 赶紧问服务台在哪里可以抽烟，否则老烟枪还不被憋死。被告知，19楼甲班和8楼雪茄屋。 一直等到了码头上美美的日落，邮轮还没动窝。因航道原因，开船时间要延迟。 在无人的Hevan区域呆着有点无聊，便出来游荡，活动区域的音乐好嗨，游人如织。 一个女人突然叫住了我：“先生，能帮我拍一张照吗？”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女人，拿着手机问我。为她取景，让她的脸不要逆光，一二三笑，咔嚓。 我将手机还给她，让她看看是否满意，不满意再重拍。她微笑着点头，表示很满意，并向我表示感谢。这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小女人，小小的个子，纤细的身段，哪哪都小小的。五官非常精致，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看上去约莫30岁左右。 “这个角度能再给我拍一张吗？”她又微笑着问我。我告诉她，这个角度是逆光，如果她想拍剪影，就只有身体的轮廓。如果想要脸清楚，背景就过曝，只剩下一片光亮了。她说就要剪影。我让她侧身，脸也是侧面，这样的剪影会比较立体，能勾勒出她的轮廓。正好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晕红。 “好美，真的好美，你太会拍了，原来我的剪影那么好看。”“不是我会拍，而是你长得美”她抬头看了我，也许这时她才仔细打量我。“你也一个人？”她问我。我点头。“我住4楼，你呢？”“17楼。”她露出羡慕的表情，“住那么高呀，有阳台吗？我只抢到了内舱房，四人间的，只能透过圆窗户看到大海。”我告诉她，我的房间有阳台，如果想在阳台上看海景，可以来我这里。 她又看了我一眼，“进你的房间，不太好吧。”我笑了，“17楼有海景休息厅，可以躺着，边喝咖啡边看海景，是落地全景玻璃窗，270度无敌海景。”她同意了，约好了次日下午这个时候，还是在这个位置，让我来找她，她跟我去看海上日落。她说她要去餐厅了，去晚了什么菜都没了，她这小身板抢不过那些老头老太。我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共用晚餐，我去的餐厅不用抢。她摇头，说不好意思揩我油。 临走，我问该怎么称呼她。“你就叫我小女人吧，我就叫你老男人，嘻嘻。”说着，头也不回就走了。小女人，美美的小女人，有趣的小女人。 精致的晚餐，看上去量不大，可一盘接着一盆，很快我就吃不动了。一个人，吃得也很无聊，很好的环境，却吃不出那份情调。 为了能消化一下，我不乘电梯，直接爬楼上了19楼。甲班上海风呼呼的，为了吞云吐雾，这点冻算什么。“老男人！”我不知道是在叫我，也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我才50出头，看上去也不算老。“老男人！”再次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胳膊还被碰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让我拍照的小女人。 她还是穿着那件红色的羽绒服，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你也来抽烟？”我问她。一个人的邮轮之行，有个能说话的女人，也算一件美事。“我不会抽烟，只是瞎逛逛。要不，你给我一支烟吧，我尝尝味道。”我递给她烟，给她点上。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翘着兰花指，将烟送入口中，轻轻吸了一口，又快速吐出来。“不好玩，太苦了。”一边咳嗽，一边将烟还给我。我毫不犹豫将她吸过的烟放入口中，猛吸一口，还美美的吧嗒吧嗒嘴，似乎烟上留下了她唇齿的味道。 她似乎看出了我在做什么，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你是个坏坏的老男人。”“你是个可爱的小女人。”“我真像个小女人？”她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流海。“对呀，你才30不到吧，我这个老男人要比你大20多岁呢。我俩站在一起，别人一定以为是女儿带着老父亲来乘邮轮了。”她笑得很开心，还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胸。“这种豆腐你也要吃呀，坏老男人。” 我说甲班有点冷，要不要去17楼休息厅坐坐。她犹豫了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我带她从18楼刷卡进入Hevan区域。在18楼，可以看到17楼活动区域的泳池。“竟然连人都没有，你这里好舒服呀，还可以游泳，可惜我没带泳衣。”我说如果想游泳，我可以给她买。她白了我一眼，“谁要你买，真想游，我不会自己买呀。” 来到17楼休息厅，还是空无一人。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还颠了几下。“舒服，真是舒服，我就喜欢这样的宁静。”“白天，你随时可以来这里躺着看海景，也许整个大厅就一个小女人，最多还有一个老男人。”“我没卡，进不来呀。”“我给你卡，我有两张卡，我包下了双人房。” “老男人真会享受，一个人住，浪费了吧。”“要不你也来，这样就不浪费了。”她腾的一下从躺姿变成了坐姿。“老男人别有用心呀。”说着，她脱去了红色羽绒服。原来小女人并不是哪哪都小小的，她很丰满，紧身针织衫勾勒出销魂的曲线。 我问她想喝什么口味的咖啡。“晚上喝咖啡，我会睡不着的。”她摇头说。“睡不着就睡不着呗，邮轮上什么活动都有，又不是老年人，干嘛要那么早睡觉。”“那就来杯卡布基诺吧，如果我不想睡，你也别想回房睡。” 小女人的确很有意思，你总觉得她处处在设防不让你亲近，却又无时不刻在留出那些缝隙，让你觉得有机可乘。旅途中有这样一个伴，我突然觉得一万多的旅费太值了。 邮轮终于启动了，以一种蜗速缓慢离开了码头。“我们的旅途开始了。”我对她说。她又白了我一眼，“你是很会泡女人的老男人。”“才不是，我其实很内向的，平时话也不多，也没什么朋友，要不，我怎么会一个人来泡邮轮。”“你没老婆吗。”“我早就是快乐的孤寡老人了。” “干嘛不找一个呢？一个人多寂寞。”“这又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我喜欢邂逅。”“你这不是喜欢邂逅，你是喜欢艳遇，你这个糟老头子。”被她这样说，你不会动一丁点怒，她分明是在骂我，可我就是觉得她在慢慢拆除我俩之间那道陌生的屏障。这个小女人情商不低。 “这船也太慢了，像蜗牛爬。”我发觉很久过去了，我还能看得见码头的轮廓。“要那么快干嘛，太快，度假就结束了。”“你怎么会一个人来乘邮轮，这比较适合我这样的老男人。你一个小女人，不觉得闷得慌吗？”她探身喝了一口咖啡，“其实，你这个年纪的老男人，还可以风华正茂。可是女人到了你这样的年纪，就是残花败柳了。”“不是这样的，”我纠正她的说法，“我周围有许多我的同龄女人，她们很优雅，生活也过得很精致，她们更会享受生活，更有女人的韵味。” “你真这样以为的？你真觉得那样的老女人，你还会萌生爱意？”“你想那么远干嘛，再过20年，你自然就有体会了。”她一口喝完了咖啡，“这杯子也太小了，再给我来一杯吧。”“不怕睡不着？”“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她吃了一块小点心，转头面向我。她的眼睛不大，单眼皮，眼神是很媚的那种，可能戴了美瞳，显得很深邃很迷离。她的鼻子有点翘，嘴唇很薄。她的五官搭配得非常巧妙，很耐看，也很美。“男人，无论多大岁数，都喜欢很年轻的女人，对吗？老牛吃嫩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老男人吧。”“你说的是男人本能的想法，你也肯定喜欢看电视里那些小鲜肉。可是在感情上，也许年龄并不是问题，无论男大女小，或者女大男小，有了感觉就会互相吸引。说实话，我不喜欢小女生，我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折腾啥？你不正当年吗，有经验的老男人，还不把小女生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小女生现在都喜欢找大叔型的男人，你又不是大爷。”“不不，我说的不是那种折腾，是那些观念上的差异，是那种无厘头的小性子，是一会风一会雨的阴晴不定。”她又白了我一眼，“看来你没少糟蹋过小女生呀，你个糟老头子！”又被她骂了一句，我贱，我觉得心里很舒服。 “年轻的女人，弹性好，很滋润，这不是你们男人的最爱吗？”“瞧，你说的还是男人的本能，男人又不是动物，难道眼里只有那种事？男人也需要心灵的慰籍，也需要被关爱，有时也需要被宠一下。”“老男人还不算坏到根上，还有救。来，干一杯，为你的那一丁点良知。”我也举起了咖啡杯。 “一会就要回内舱房了，我还真不习惯四个人同睡一屋呢。”“你习惯两个人睡一屋吗？”她起身，穿上了羽绒服。“走，看看你这老男人的龟房去。”我兴奋得一跃而起，有戏。 打开房门，她又是止不住的惊叹。“老男人真会享受，这空间都不比我那四人房小，太舒服了。竟然还有胶囊咖啡机，竟然还有冰箱，阳台也那么大。”“怎么样，要不要搬过来，我保证我老老实实的，而且我睡觉不磨牙不打呼噜。”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老老实实，不就说明我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吗？你个坏老头子。”她又去试了一下床，靠阳台的那张，感觉那张床是她睡的似的。她又打开卫生间，再次惊叹。 “好吧，我搬过来住，不过你可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你就当我是一个没半点吸引力的老女人，哪怕你当我是空气，我都不会怨你。”我心花怒放，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放心吧，我很绅士，到时候你别怪我太绅士就行。” 陪着小女人乘电梯来到4楼，她的行李箱还没打开过，她拖着就出来了。回到17楼，放下行李，她想喝一杯胶囊咖啡。“你真不想睡觉了？年轻就是好呀。” 她打开行李箱，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叠得整整齐齐。“老男人，不许偷看女人的东西，里面都是女人的秘密。”我赶紧移开视线，“我烟瘾犯了，我去19楼抽烟，你可以先洗澡。” 走出房间，我双手捏拳，轻轻叫了声：“耶！” 19楼，寒风吹得我直哆嗦，感觉邮轮已经驶入公海了，四周一片漆黑。快速抽完烟，下次晚上还是去8楼雪茄屋抽烟吧，甲班上的寒风实在太刺骨。回到17楼，正想开门，又觉得离开的时间太短，小女人也许箱子都还没关上呢。作为一个很绅士的男人，应该给她留出足够的整理和卸妆时间，还要给足洗澡时间和钻被窝时间。毕竟，我们才认识几小时，她也不像那种风骚浪荡的女人。 来到休息大厅，毫无风度躺在那里，幻想着她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小巧玲珑的小女人，30岁，如狼似虎的年纪。我起身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今夜，也许无眠。 我觉得她已经洗好了澡，已经穿上了睡衣，然后上了床。小女人的睡衣一定是丝绸的，有光泽很丝滑的那种。她脱去睡衣，她一定不会再穿上内衣了，一定是光溜溜什么都没穿。她将睡衣叠得整整齐齐的，就像她箱子里的那些物品一样。她钻进了被窝。我该回屋了。 敲敲门，然后用房卡打开了门。我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一头饿狼，我要尽量绅士点，再绅士点。我站在门口问：“你都好了吗？我可以进来了吗”“来吧，老男人。” 我探头探脑走进去，床上坐着一个黑脸女人，差点没将我吓晕过去。我下意识后退几步，她开口了：“你别引我笑，我在敷面膜呢，瞧你那胆小的样子，难怪乘邮轮也是一个人，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不能保护自己的男人呀。”我去，这还是那个精致的小女人吗？那面膜覆盖了她整张小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她没光溜溜躲在被窝里，而是靠在床上。她穿的不是有光泽的丝绸睡衣，而是卡通维尼小熊图案的棉布睡衣。 “你也赶紧洗了上床吧，老年人要早睡早起，这样身体才会好，才有力气吃嫩草。”吃嫩草，吃哪颗嫩草，她不会说她就是那颗嫩草吧。这是很明显的暗示呀。 赶紧洗澡，然后又穿戴整齐走出卫生间。我没睡衣，又不能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走出来，我的绅士牌坊可不能塌陷。来到床边，我不知该如何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你不会穿那么整齐睡觉吧，老男人睡觉还那么有仪式感吗？”很明显，她在嘲笑我。早知道会有这种艳遇，我也该带一套睡衣睡裤出来。 我脱去外套，里面是一件短袖汗衫。我喜欢裸睡，可我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脱汗衫。她目不转睛看着我，两个黑窟窿里透射出一道光。那道光，仿佛看穿了我内心所有的想法，仿佛在说：“就这油腻的身材，脱光了我都不稀罕，你还害啥羞。” 我上了床，也像她一样靠着，然后在被窝里脱去了长裤，再从被窝里拎出长裤。本来想随手扔在一边，后来又老老实实将裤子叠好。“你这个坏老头，总是要引我笑，我这面膜算是白敷了。”说着，她扯下面膜，又用面膜去擦自己的脖子和手背。然后她掀开被子。她穿着和上衣配套的长睡裤，并不是光溜溜的。她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我真是个没出息的老男人，我的胆子怎么会变得那么小，刚才在休息大厅不是天马行空能驾驭她的一切了，怎么现在变得比小女人还扭捏了。一定是被那张黑面膜整的。我为自己的无能找到了最好的替罪羊。 她走出洗手间，上床，靠在那里。她的睡衣很宽大，这使得她更显得小巧，而且连胸部隆起都看不见了。“老男人，眼睛在瞅啥？小心明天生偷针眼。”我赶紧移去目光。这个小女人好厉害，不仅情商高，智商也高，双高的女人可不好对付。 “老男人，你还不想睡吗？”小女人笑眯眯问我。“咖啡喝多了，还不困。”“你会不会认为我是很随便的女人，才认识几个小时，就和你睡一屋。”我拼命摇头“我觉得你这个老男人有点才，照片也拍得很好，说话也蛮有趣，分析问题也不那么虚伪，虽然有那么点色色的，但眼神还是很善的。所以我相信你不是坏男人，这才敢蹭一下你的高级房间。”我拼命点头，默许了她对我的评价。其实，我何止一点色色的，先前在休息室等她洗澡时，我已经色胆包天幻想到最嗨的那一刻去了。可是面对她，我真的只有色心，而没了一丝一毫的色胆。 “我也睡不着，反正，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说着，她侧身看着我，问我想不想听听她的故事。我也侧身看着她，点点头。 小女人开始说她的故事。她已经结婚，爱人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学长。婚后第二年，他们就有了孩子，是一个女儿。爱人是理工男，老实而又本分，而且非常传统。生活很平静，爱人不太懂得浪漫，做任何事都是中规中矩的，包括床上那些事，他永远只知道一个体位，他永远不知道女人需要一些情调，需要一些前奏，需要一些变化去带来一些惊喜。即便如此，她还是很爱她的家庭，很在乎爱人的感觉，她甚至以为夫妻之间都是这样一个模式，而并非她家是个例外。有了孩子以后，因为房子空间比较小，总不能当着孩子面做这种事吧，于是，他们房事的周期拉长了。再后来，做这种事，就像是例行公事，就好像来证明一下他们还是夫妻，夫妻之间，不管多久，总要做一下的。 爱人的工作很忙，有时回到家，正巧孩子在爷爷奶奶家，正好有机会可以云雨私情一番的时候，他却已经睡着了。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家庭生活，她觉得书本上说的都是对的，爱情慢慢就会变成了亲情，而亲情是无性的。她全身心投入工作，全身心投入家庭，她只想做一个好员工，好妻子，好母亲。 说到这里，小女人有点害羞的样子问我：“你肯定不是理工男吧？！”“我也是理工男，但我不那么循规蹈矩。”“看得出来，你是坏坏的老男人。” 我觉得越来越有戏了，她和我说的这些，似乎带着怨气和一丝不满，似乎厌倦了那些千篇一律。三十如狼。 “你有孩子吗？”她接着问我。我告诉她，孩子都已经工作了。“你有了孩子之后，和你太太做那种事还频繁吗？”我摇摇头。其实她说的情况，和我那时很像，我们频率越来越少，到后来，我以不影响孩子为理由与她分床睡了。她和孩子睡床，我睡沙发。一天，她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沙发边，想和我睡，被我以太累为理由拒绝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同房过。我告诉了小女人这些事。 小女人说：“我和你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和太太是再也不同房了，我和爱人直到现在还会有，只是很偶尔才一次。”她接着说，都是她爱人主动要她，而当他长时间不提那种要求时，她也不会有想法和欲望。她接着问我：“男人总会有欲望的，到了六十岁七十岁都会有，当时，你有想法了会怎么解决？”我告诉她，男人解决的方式有很多，可以找个情人，可以去娱乐场所，也可以自己解决。 “糟老头果然坏得狠。”她白了我一眼，“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男人总会有欲望，总能自己解决的。但是我不会，如果爱人没想法，我就会一直没想法，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她打了一个哈欠，“我想睡了，老男人，你也睡吧。不过我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你就见不到我明天穿什么睡衣给你看了。”说着，小女人就钻进了被窝，侧身背着我。 我属于那种有了信号就会上，没有信号也不敢主动进攻的男人。关了灯，看着她床的方向。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我听到了她的磨牙声。这个小女人，心该有多大呀。 我突然想起了一首叙利亚的老歌：姑娘你和我说句话为了你的眼睛到你家把我引到井底下割断了绳索你就走啦你呀你呀你呀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我醒来时，小女人已经不在屋内了。但她的行李箱还在。她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那套卡通睡衣也很整齐放在被子上面。我禁不住弯下腰，去闻一闻那套睡衣。好香呀，上面有小女人的味道。 冲个澡，一切收拾好，我来到休息大厅。小女人果然在那里。 “老男人，你昨晚打呼噜了，不过是很轻的那种。”小女子对我说。我没敢说她昨晚磨牙了。“你没起床来捏我的鼻子？”“臭美，我才不要碰你呢。” 早餐后，一起躺在沙发上，沐浴在阳光下。“刚开始，邮轮给我的体验感并不十分美好，排长长的队，进入内舱房小小的四人房空间，小小的圆窗户，很压抑，在餐厅被挤来挤去去抢几口菜。谢谢你老男人，现在的感觉非常好。”“你喜欢就好，有你在，我也觉得这个旅程非常美妙。” 小女人问我，还想不想继续听她的故事。 有一天，在集团召集各子公司参加的会议中，她认识了他。他阳光而又帅气，说话很幽默，对她的照顾细致而又体贴，她对他产生了好感。他比她小8岁。他想和她约会，被她拒绝了，她告诉他，她已经成家，还有了孩子。他没放弃，时常往她单位寄礼物，有时是小玩具，说是送给她女儿的，有时是鲜花。 在他坚持不懈的追求下，她的抵抗渐渐变得薄弱，她觉得她快要坚持不住了，但她不想影响自己的家庭，她爱她的家。但是，她也喜欢看那些在送来礼物中所夹带的情书。情书字眼滚烫滚烫的。爱人不会这样浪漫，也不会写情书。她觉得她仿佛又回到了初恋的时候，她又有了情窦初开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找到了她的闺蜜，她什么事都会告诉闺蜜。闺蜜告诉她，有了爱就勇敢去追求，女人要多爱惜自己，要多善待自己。可是，她不愿意毁了自己的家，她爱她的孩子，她不希望给孩子带来任何阴影。闺蜜说这个好解决，然后闺蜜告诉了她方法。 她和小男人开始幽会，总是下午幽会，而幽会地点，就在酒店式公寓里。公寓是闺蜜帮她开的，用的也是闺蜜的名字。每次幽会到她下班的那个钟点，她就会回家，就好像正常下班回家一样。家庭的一切都没受丝毫影响。 她从小男人身上，真正体会到做一个女人的幸福感觉。他年轻力壮，他有很多技巧，也有很多她想都不敢想的体位。她觉得过去的她都白活了，她从未想到过她会这样如饥似渴。尽管她比他大那么多，但他很成熟，很会体贴她，也很会宠她。她在他身边，依旧像一个妩媚动人的小女人。 每次的幽会都像是初夜，都像是新婚之夜，都会像是久旱的禾苗逢甘露。后来，因为不得不的原因，小男人也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但他们的公寓幽会，却始终维持着。她的家庭依旧在正常运转，小男人的家庭也在正常运转。她总觉得对家庭有一种愧疚感，所以她对家庭的照应更尽心更尽力。 说到这里，小女人问我，她是不是很坏，是不是一个坏女人。我告诉她，从社会公德的角度来说，她的确背叛了她的丈夫。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她在不影响双方家庭的前提下，在对家庭尽心尽责的前提下，去追求一个女人自己的幸福，也没什么值得厚非的地方。“老男人，还是很会哄人的。”她算是表扬了我。 躺久了，她想走动一下。我先在服务台更改了预订正餐的人数。看到Hevan泳池边一对男女，小女人问我：“你觉得他们是夫妻还是情人？”我说这是美女与野兽。她哈哈笑着锤了我一下。 来到了普通活动区，这里明显嗨多了。“广场舞都跳到邮轮上来了。”我啧啧道。“再过几年，你这个老男人也会是其中一员。”“我才不会呢，我不喜欢那么热闹。你会吗？老女人多数都喜欢跳广场舞，还会被无数个老男人追捧。”她说她也喜欢安静，不喜欢那么喧闹。“谁知道呢，也许到了那个年龄，想法就会变了。”末了，她又加了一句。 带着小女人来到了餐厅，午餐预订的是铁板烧。小女人看着空荡荡的餐厅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呀，你都想像不出自助餐厅有多拥挤。”厨师在玩厨艺，小女人看得津津有味。我悄悄对她说“蛋蛋都要被他玩坏了。”她狠狠掐了我一下：“糟老头，你不是一点坏，而是坏得出蛆了。” 一起在邮轮上闲逛，看了赌场，看了雪茄屋，看了商场。我问她要不要买泳衣，想不想游泳。她说那泳池太小了，像是泡澡，而且她身材太好，怕我看到她穿泳衣后流鼻血。已经蹭了我的房间，蹭了我的午餐，哪还舍得再蹭出我的鼻血。 回屋午睡了会。昨晚睡眠不足，我和小女人都很快就睡着了。各睡各的，困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臆想了。 美美的海上日落。小女人兴奋得脱去羽绒服，戴上草帽，让我给她拍一张剪影。 晚餐，红酒。美酒配美人。微醺的感觉，一切都恰到好处。 晚上的活动区域，则是另一番景象了。我对小女人说：“这是你的天下，快上去嗨一嗨吧。”她赶紧摇头，“我的心态也许比较吻合这样的场景，但我的身体更适合跳广场舞了。”我说不会吧，我都是老男人了，身体都还能适应。 说着，我抖着我的小细腿跟上了节奏。小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说我这分明就是老年人迪斯科。 逛累了，回到了房间。小女人又打开了她的行李箱。我赶紧说我烟瘾又犯了。 没再去19楼吹风，而是来到8楼雪茄屋。吞云吐雾中，天马行空中。今晚，姑娘会不会还是割断了绳索，把我独自留在井底下。 很礼貌敲门，很绅士问是否能够进来，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一张黑脸。这次，却是一张白脸。白色的面膜。还是小熊维尼的睡衣，还是靠在床上。赶紧洗澡，这次出来没穿外套。还是躲在被窝里脱裤子。她起身，来到我床边，手里拿着新的白色面膜。“老男人，你也做个面膜，否则你这张老脸怎么骗得了小姑娘。” 还没征得我同意，冰凉的面膜就敷在了我的脸上。她的小手在调整面膜的位置，让我的眼睛和嘴巴能对上三个孔。随后，她撸着面膜问我是否舒服。我说她的手很柔软，再多撸几下。她敲打了一下我的脑门，“老男人，好好闭着眼睛休息下，我继续讲我的故事给你听。” 酒店式公寓的幽会还在继续。后来，小男人有了自己的公司，创业初期，小女人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了小男人许多。小男人资金链出现问题的时候，也是小女人帮了他。小男人的事业开始蒸蒸日上，但他对小女人的感情一点都没变。他们彼此行成一种很好的默契，绝不过问对方的家事，家庭的和谐永远是第一位的。而他俩，只在每个月几次的几小时里，充分享受只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 她对自己家庭的愧疚感在慢慢消失，而爱情的滋润，让她像个冻龄女人一样，始终保持着年轻的容貌。这样的关系，维系了近20年。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非常吃惊看着她敷着面膜的脸。“20年，你多大了？”我的惊愕，让我的面膜也掉了下来。“我都快50岁了。”她也取下来面膜，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不是很失望呀，老男人，没想到你泡了半天的不是什么小女人，而是一个老女人吧？！”我揉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她的话。“我真的没比你小几岁，我只是长得小巧显年轻，其实我早就有许多白发了，如果不经常染发，你肯定能看得出我的年龄。” 没等我说什么，她又来到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脸，说这样营养液才能让皮肤充分吸收，我这张老脸才能像她一样润滑，才能去欺骗更多的小女孩。 她又去了洗手间。难怪她的言谈举止都像30岁的女人，但她无时不刻流露出来的那种风韵，又是那个年龄女人所不具备的。这样的女人，这样的韵媚，更让我想入非非。我的期待并没因她年龄的突变而有什么改变，却反而愈发浓烈。 她回到了被窝，“该睡觉啦，老男人，别以为我是老女人就可以更加随便，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乖乖的，如果表现好，明天晚上，我会奖励你的。”打一下又亲一下，让你不敢轻举妄动，却又没有堵住你的念想，这个小女人简直太会了。很快，又听见了她的磨牙声。我都磨刀那么久了，刀还是那么钝。 早上醒来，竟然已经到达日本的福冈码头。按照行程，今天要游览福冈。 来到集合大厅，黑压压的人群吓到我了，我没想到邮轮上会有那么多人。“现在，你能想像自助餐厅的景象了吧。”小女人对我说。我搂着她，不让拥挤的人流碰撞到她。她也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紧紧依偎在我怀里。 还是无法将她往50岁的女人身上去靠，我依旧当她只是30岁的小女人。 乘上大巴，来到一大型商场，开始自由活动。午餐时刻，没像其它游客那样直奔商场的百货部，而是和她一起去吃了拉面。她非要请客，说她蹭了我那么多，也该让我蹭蹭她的。我说给我蹭碗拉面就把我打发了？她刮了下我的鼻子，“老男人，老豆腐都不放过，牙口那么好呀。” 逛商场，她要给爱人买保温杯，给孩子买饭盒。我问她，不给小男人买个什么吗。她没搭理我。 大巴再将我们带到一条街。福冈的街道非常干净，当地人也很有礼貌。漫无目的闲逛，对一切都很好奇，但什么都没买。 小女人说，她很喜欢这样简单干净的小城市，上海太拥挤，太繁华，也太喧哗，她总会不停为各种事情操心和奔波。许多时候，她会为一丁点小事去烦心，去焦虑，她的心已经无法像过去那么平静了。现在，是她难得平静的时刻。这样的感觉，已经疏远很久了。她喜欢这样的静谧和安逸。 也许出来度假的目的，就是换一个环境，调整一下自己的心境，逃避几天，再重新去面对。 回到了邮轮，继续午睡，真是岁月不饶人呀，就这么逛了半天，已经累得不行。 继续晚餐。其实在邮轮上，就是吃吃睡睡，这是我原先邮轮游最原始的想法。可是小女人的出现，让我原始的想法不再原始，而身体的反应却又回归原始。听了小女人的故事，再加上和小女人接触了两天，好感渐增，而最原始的欲望，逐渐被一种不知不觉萌生的好感所侵蚀。 又饮了点红酒，没上头，只是微醺。她喝的比我多一点，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想和她合影留念，她没同意，而是拽来了餐厅服务员。“那么要和女人合影，来，我满足你。”她用我的手机，拍下这张照片。 邮轮上的最后一个晚上，Hevan休息大厅好像要举办什么沙龙，工作人员正在布置。 小女人说还是回房间吧，她不喜欢太热闹。 她打开了行李箱。今天开箱时间有点早，现在才九点不到。老规矩，我出去抽烟，再闲逛了一会。她说过要奖励我，今天是最后一晚，我俩睡一屋的第三个晚上。我的期待，已经降低到只需要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我就心满意足了。 回到屋，她没贴面膜，也没靠在床上，而是在被窝里。我也赶紧洗澡上床，靠在床上。她让我关灯，打开台灯，顶灯太刺眼。我照做了。她说还是太亮，让我再调节一下颜色和亮度。 最终，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微弱的红光。红红的光，很昏暗，烘托出一丝暧昧的氛围。 “到我床上来。”她的声音很轻。我以为我听错了，没动窝。“老男人，傻愣着做啥，来呀。”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没听错，她让我上她的床。 迫不及待过去，黑灯瞎火中，还撞了一下床头柜。也顾不上揉揉疼痛的大腿，飞速上了她的床。她掀开被窝，将我和她盖在了一起。她竟然什么都没穿。她亲手脱去了我的短袖汗衫，但没脱我的短裤。“抱着我，亲我。”她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滑溜溜的身体，皮肤很细腻。我抱着她，开始亲她的脸。她摸我的头发，脸转动着，让我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额头上，鼻子上，脖子上。 她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脸也微微有些发烫。我想亲她的嘴，她的脸回过去了，我亲到了她的耳朵。她的胸部轮廓非常明显，正顶着我。我的手开始探向她的胸部。“只能摸到这里，不能摸下面。”她咬着我的耳朵说。 我的激动已经很明显，她似乎并未那么兴奋。“亲亲我的小咪咪。”她边说，边按着我的头，移向她的胸部。从一开始上床，所有的指令都是她发出的，我该亲哪，该摸哪，都是在她的引导之下。我没有自主权，我没有自由发挥的权利。也许，这就是她的奖励吧。但我已经很知足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先前的期待。 “唉……”她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我停止了我的吻，将头凑到她脸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我让她不舒服了。“不，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我问她有什么问题。她让我抱着她，然后，她拉着我的一只手去摸她下面。我的激动难以言表。我摸到了，很饱满，但却是干干的，没有一点湿润。 “知道吗，我已经进入更年期了。”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我，这是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她的身体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她对那方面的欲望突然变得很低了，哪怕是小男人。爱人还是偶尔会要她，但她会觉得很疼，爱人也会不舒服。她可以当着爱人的面，去抹上润滑油。她也告诉了爱人，她已经正式进入更年期。 但是，她不敢告诉小男人，更不敢当着小男人的面去抹润滑油。酒店式公寓的幽会，成为她的心理障碍。无论她有多么爱小男人，无论小男人的爱抚有多么充分，但她再也不会潮湿了。干巴巴的，就会痛。也许小男人没察觉他的进入和以前完全不同，也许他费点劲，慢慢的终会进入。但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快感，只有疼痛。 即便如此，她还得像以前那样装出呻吟，像以前那样装出激动。她甚至还要装出伪高潮。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满足小男人的欲望，尽管她其实已经不那么强烈了。 “瞧，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我在你这里的表现都是最最真实的，也是最放松的状态，我不害怕在你这里会失去什么，因为我未曾在你这里得到过。”黑暗中，看不出她现在的表情，我只是将她搂在怀里，继续听她说。 “现在，我终于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找年轻的女人了，现在我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男人比女人大几岁才更般配。”“不，不是这样的。“我打断她，“性只是男女情感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如果男人只需要潮湿的女人，还不如去买个成人玩具，想怎么湿润，就能怎么湿润。男人更看重的还是那种心理上的情感交融。”我让她大胆对小男人说出她自己的现状，接近20年的感情，不会为此而枯竭。 她摇头，说她好害怕就此又多了一份亲情。其实她还是有欲望的，只是没那么强烈，不借助润滑油，她就会很抵触这样的交合。她担心正当年的小男人，会无法接受一个要借助润滑油才能行事的更年期女人。更何况，随着年龄的上升，女人各方面的衰退，会更迅猛。 我告诉她，爱情就是双向奔赴，互相需要，彼此包容，她在我这样的陌生人面前都能不戴假面具，为何不能以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最爱的人看。忍痛的假呻吟和伪高潮，换不来那份长久的真爱。而且男女之情到了一定的阶段，男人也不会将这些看得那么重，灵魂伴侣比性更重要。男人也会误解女人，也会不了解女人，也许男人都不懂更年期女人的一些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以为这些欢愉也是女人需要的，即便男人有时很累，即便不那么想的时候，也希望通过这样的交合，来表达自己对女人的体恤和重视。最终，激情总会退潮，剩下的，只有相互理解和包容，只有温存和亲情。 她摸了我的脸，还亲了我的脸。“谢谢你，老男人，我会重新去面对自己，重新去面对那份情感的。”说着，她的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下，取出什么东西，塞在我手里。她喃喃细语道：“老男人，你想试试润滑油吗。” 早上，邮轮到达了上海吴淞码头。她一早就不见了，包括她的行李箱。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只知道她是小女人。 VIP通道，我很快就离开了邮轮。其它游客还没开始放行。她一定也挤在那群游客之中。我没有去等她。我知道她也不希望我等着。我只是她有些好感的陌生人。和陌生人说心里话，让陌生人验证她的生理状况。在陌生的环境，通过与陌生人的邂逅，来证明更年期的她，是否依旧还有魅力。仅此而已。生活还要继续，我与她将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再交叉。 本文照片均为邮轮上实拍，小说是杜撰的，切勿对号入座。 2025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