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追光:中欧花园的芬芳~奥地利自由行(7)哈尔斯塔特(上)

冯铮

在因斯布鲁克住了两晚,显然不能穷尽各个景点,特别是没有上山,实在是时间所限,也限于体力。由于健康的原因,现在出去旅行,对一些耗体力以及海拔高的地方尽量不去。当然这两天也把因斯布鲁克主要的打卡景点都去了,留些念想吧。人生不会完美,旅行也一样,残缺本就是美学的一种精髓。记不得哪位诗人写的诗句“月蚀不减月之韵,残缺也可美如仙”。不完美的事物同样具有美感,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比完美无缺的事物更具吸引力,比如被卢浮宫收藏的希腊雕塑《断臂的维纳斯》。当站在这尊雕塑前,丝毫不会因为维纳斯断了一条手臂而觉得不美,反而会从她的断臂中领悟到什么是真正的独特的完美。所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片段,不断地追求完美,尽情享受生命过程中的每一份不完美才能羽化为完美的涅槃。<br> <h5>租赁的福特小车</h5> <h5>租赁的福特小车</h5> <h5>租赁的福特小车</h5> 午饭后退房时请前台叫了辆出租车去车行提车,在路上驾驶员听说我是租车去哈尔斯塔特,就跟我说,你们中国很多年轻人都是租车自驾去哈尔斯塔特玩,像你这个年龄的却少有,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我大致听清了他说的是这个意思。我极力思索着拼凑了几个单词跟他说,There is a words in china , that is old person , but heart is not old(中国有句话叫做,人老心不老)。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句子结构是有问题的,但意思应该是表达清楚了。他听后竖起拇指哈哈大笑,连连说 good, good。就这样一路充满着笑声到了租车行。<br> 那个车行叫MEGA RIVE ,我不知道在欧洲算是个什么规模的的车行。我是在国内的“租租车”车行租的车,这家车行的服务确实是不错的,不管在什么时候联系他们,他们都会想法帮你解决问题。而且人在国外,他们会让你用微信通话和他们联系,这样可以让你省下昂贵的话费。<br> 我当时租的车是福特福克斯两门四座的白色两厢车,在Check out(租车和入住酒店不一样,酒店入住时称为Check in,退房时称为Check out,而租车时,提车称Check out, 还车时称Check in)时给了我一辆福特福克斯的四门五座的红色两厢车。这种在提车时拿到的车不是下单预定时的车的情况较为常见,我几乎提车时没有拿到过预定时的车型,但都属于他们所说的同一等级的车。订车时买了个“超级全险”,所以他们也没有坚持特意要我再买什么保险,只是另外要加什么过境费,我想我全程在奥地利行驶,过什么境?我立即微信电话联系租租车客服,他们和车行沟通后跟我说这个过境费是到哈尔斯塔特要过境德国,所以要收。那这样我就另付了大约十几欧的过境费,并且再压了900欧押金。车行的押金还真的贵,上次在巴尔干租车半个月,压了2000多欧押金。我问他们,在德国的高速公路费标志你们贴了没有,他们说都贴好了。<br> 去车库提车时,我仔细检查了外观,发现右后门的上方有一处细小的划痕,马上拍照,他们也在车况表上标了出来,并且检查了备胎及警示标识是否齐全,油表是否满油,问清楚加什么油,几号油。里程表上显示16500多公里,车子还是比较新的。他们给了我一沓纸,我也没详细看,其中就有车子的一些证明,还有一张还车地址的平面图。我请服务员帮我在导航上设定好我在哈尔斯塔特预定的酒店地址,这才启动车子驶向哈尔斯塔特。 <h5>哈尔斯塔特湖</h5> 哈尔斯塔特是奥地利上奥地利州的一个小镇,和萨尔斯堡同属一个州,在萨尔斯堡的南面,一般的旅行线路是直接从萨尔斯堡到哈尔斯塔特。而我现在却是从萨尔斯堡往西到因斯布鲁克,然后再回去经过萨尔斯堡到哈尔斯塔特,在线路设计上是不合理也是不经济的,最好是从德国南部的菲森进入因斯布鲁克,然后再一路往东。我特意要去因斯布鲁克是为了要去看一下施华洛世奇水晶世界。因为我2008年在瑞士的卢塞恩的饰品店里就被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所吸引,惊叹于他的切割工艺所带来的光华。2010年在台北的松山国际机场看到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饰品异常的精致,所以给在读大学的女儿买了好几个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和挂件,因此对施华洛世奇有了极大的兴趣,油然生出一种情结。情结这东西会产生出一种情绪,从而影响人的行为,所以在设计这条线路时,我一定要到因斯布鲁克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世界去看一看,那怕就是绕路。<br> 因斯布鲁克到哈尔斯塔特其实有几条线路连接着这两个城市,如果全部走奥地利境内可以走A12转A6再转A3,但几个导航软件上都推荐过境德国,考虑再三还是不能逆荐而行。全程约260公里,三小时左右。<div> 小车驶出因斯布鲁克就上了A12公路,这是一条贯穿奥地利西部的主要高速公路。路上车辆稀少,随着速度的提升,两旁的风景刷刷地向后飞去。路的两边时而是闪着金色鳞波的湖水,时而是田园牧歌,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茂密的深林梯次变换着季节的颜色。我不敢放慢车速来欣赏这迷人的景色,只能偶尔瞄一下前方的景色。<br> 车轮滚滚向前,除了车轮磨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四周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坐在车里,感受到A12公路的流畅与平坦,它就像是一条时间的纽带,将人紧紧地绑定在这片土地上。没过多久,离开A12公路,驶入E45高速公路,不自主的加大了油门,沿途看到郁郁葱葱的山谷和宁静的小镇,静静地伏在那里千百年,向经过或造访它们的客人呢喃着古老的传说和悠久的历史。<br> 不多会,丝滑地进入了德国境内,没有任何关卡检查,高速公路付费标志已就贴在前挡玻璃右上方。进入德国后,车道明显宽了不少,道路两旁层层叠叠的树木色彩丰富,这是一年中颜色最多样的一个季节。我的车速已经提到了每小时140公里以上,但后面的车子还是一下嗖的超了过去。在靠近罗森海姆的地方向右转入E60高速公路,前面就是被称为“巴伐利亚之海”的德国巴伐利亚州最大的湖泊~基姆湖。<br> 基姆湖是巴伐利亚州的一个旅游胜地,它不仅自然景观非常美丽,而且还有深厚的文化和历史背景,是巴伐利亚文化的象征。湖中有三座小岛,香草岛、男人岛、女人岛。男人岛上有路德维希二世皇帝仿照凡尔赛宫建造的海伦基姆湖宫(Schloss Herrenchiemsee),在欧洲较为著名。新天鹅堡也是他的杰作,想到这个皇帝我就会联想到我国五代十国时写出“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诗句的皇帝李煜,这两人何以相似乃尔。而另一小岛女人岛则以娇小优雅而著称;香草岛无人居住,也不对游人开放,却花繁叶茂,风景优美。去基姆湖交通也甚为便利,每年吸引百万游客造访。我因此地不在我此次旅行的计划中而擦肩而过。<br> 在目不暇接之时,小车已经接近萨尔斯堡,又转入奥地利境内,通过A10公路,进入那种像我们这里的县乡公路。开不了多久,发觉前面竖着一块牌子,一个箭头指向左边,牌子后还有栏杆。我本能的觉得前面在修路,要绕路了。所以开到前面见左边有一条仅供两辆车交汇的小路,毫不犹豫地顺着下坡转了进去,导航这时完全反应不过来了,修路它可不知道。我只能沿着下坡朝前开,只是速度慢了不少,不敢停下来,因为后面有车跟着。寻思着看哪里路稍微宽一点就停边上,让后面车先走,自己再重新设定一下导航。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导航反应过来了,指向前面不远处右转,我照着右转过去。这是一条像农村的机耕路,但路面非常平整,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黄澄澄的稻田,估计没几天收割机就应该开进来收割了。大概开了一里路左右,道路的尽头再右转,前面不远一个上坡左传就转上了先前那条在修的县乡公路,一路朝前开去。<br> 又开了没多久,左边出现了一条河,右面是大山的峭壁。渐渐地河面宽了起来。前方有一个隧洞,隧洞前方峭壁下停着几辆小车,有人从车内走出,跨过公路朝河边走去。河边已有不少人在拍照,我想应该是到哈尔斯塔特了。我犹豫着是不是也停下来看看,但最终还是没停,径直开进隧洞。</div> <h5>湖畔之家酒店(Hotel Haus am See)</h5> 穿过隧洞,前面豁然开阔起来,一幢幢的房屋散落在四处。我感到应该到了,看时间已开了近三小时。这三小时穿行在山湖之间,堪称是一次跨越阿尔卑斯山的壮美之旅。不仅有一种似雅克·路易·大卫的油画《拿破仑越过圣贝尔纳山》的豪气。导航提示目的地就在眼前,停好车我就朝酒店走去,给前台看了护照,服务员说你住的不是这里。我说怎么不是?马上拿出订单给她,她看后说你的酒店在前面对面。她走到门前指着前面一幢多层楼房的房子说就是那幢。<br> 原来我住的酒店是荷花公寓式酒店(Apartment House Seerose),它在哈尔斯塔特镇北面的特劳恩河畔的上特劳恩<div>(Obertraun)镇,离哈尔斯塔特镇大概5分钟车程。当时预定这里出于两个考虑,一是哈尔斯塔特镇的酒店房价贵得有点离谱,二是车子不能进入小镇,只能停在镇外的停车场,这样总感觉不太放心。而上特劳恩离哈尔斯塔特镇又不远,过去很方便。<br> 荷花公寓式酒店住两晚合计169欧,办好手续问电梯在哪里?回答说没有电梯,瞬间晕蒙,只能拿着行李爬上三楼。在欧洲,就怕住到这种没有电梯的酒店,拿着行李爬楼实在累人。房间算是套房,从客厅的阳台望出去,白云轻移,山峦苍翠,湖水静谧,民居错落,小路蜿蜒,风景这边独好。</div>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安顿好行李,略事休息,走下楼问老板娘,船码头在哪里?什么时间有渡船去哈尔斯塔特?她居然回答说不知道。我想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开酒店怎么会不知道渡船时间。看到桌子上放着渡船时间的牌子,怎么能说不知道呢?能这么开酒店?我问她,那怎么去哈尔斯塔特?她说可以打车,或者骑自行车去。我说自行车怎么租?她说1天12欧,半天6欧。我没有再问什么,离开了酒店。<br> 出了酒店沿着小路蜿蜒的走去,看到两个穿着长大衣的日本女孩从刚才那个湖畔酒店出来,往小路的尽头走去。<br> 走到尽头似无别径,豁然前面一汪河水泛着青涩的天光,我来到河边看不到一个人,四周静得出奇。特劳恩河与特劳恩湖相连,是特劳恩湖的一个分支。河的斜对面就是哈尔斯塔特镇,坐船过去大约15~20分钟时间。<br> 太阳一直躲在云层中不肯露面,天空显得不甚明朗。阿尔卑斯山巨大的身影挡在远处,使得河面不甚明亮。河面平静得不见丝毫微澜,河水清澈得能看见底下的水藻,山脉倒影在河面,清晰的可见峭壁的纹理。我不禁想起泛舟阳朔漓江时看到的美景,但这里却比漓江安静百倍。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h5>特劳恩湖</h5> 沿着河边款款而行,呼吸着浸润山水秀气的清新空气,好似走进了陶渊明的欧洲版桃花源,或者说古希腊忒奥克里托斯笔下的乌托邦~阿卡迪亚,一幅幅多彩的山水画映入眼帘。山脊上,一族族棕褐色的树丛传递着秋的讯息;水面下,一丛丛绿色的小草勃发出生的顽强。史上最古老的植物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完成了生命的轮回。挑一石块坐下,静静地望着河面,虽然阳光被云层遮挡,但云层间隙中,温暖的阳光仍然穿透云层,顽强地把些许光线洒落出来,将静谧的河面渲染得既斑驳梦幻又清新怡人。眼前的一切,使我不禁频频深深呼吸而生出感慨,陶渊明一个人的憧憬为何成为了后世几十亿中国人的人生愿景,这是艺术的导引还是洒落在水中的光影召唤?但眼前的静谧,却是确确实实地使我心生感激。感激大自然给了我能在此刻,与这份美丽邂逅。<br> 河中有几座小码头,但这都不是渡船的码头,而是镇民自家小船停靠的码头,犹如现今桃花源的“秦溪码头”。平时在码头上放一把躺椅,添一杯咖啡,观山色空蒙,闻锦麟戏水,纳一缕青涩;抑或把玩水上高尔夫,体验一种沧浪濯身、和光同尘,独钓寒江、超凡脱俗的“武陵渔隐”式的生活。这种依山傍水的生活,仿若仙居。若非亲临此景,是万万生不出如此臆想的。我曾在克罗地亚的十六湖,也被那里的山美水秀,草青湖绿而生出靠山面水,结庐而居的臆想。可是天催人老,也只能臆想而已。正所谓岁月消长,人影渐瘦,唯有湖中水,未改旧时波。<br> 一位白衣少女坐在台阶上只手遮脸地看着手机,湖水清晰的倒影着她专注的身影。我又不由地想起在希腊的米克诺斯岛上,一位小女孩坐在屋子的院落门前专注的看手机的那份恬静。在这种无声无息的静寂中,她们都在手机中感受着心中的繁华。 <h5>特劳恩河畔</h5> 沿着河边走到一家民居前,看到男主人在往一辆自行车上绑东西,我突然一想,天黑前可以骑着车上哈尔斯塔特镇先去看看。遂就走近屋前问那男子,这里晚上骑自行车安全吗?他说安全,你把坐垫下的灯打开,后边的车就能看到你了。随后他打开了自己车座垫下面的灯给我看。我立即回到酒店,问老板娘借自行车。我说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这个车借给我可不能按半天算。她说算你4欧吧。然后拿个打气筒打好了气,再给了我一把锁,我给了她4欧,就算借给我了。 <h5>特劳恩河</h5> 我打开导航骑着车往哈尔斯塔特骑去,不一会导航又要我折返,往另一个方向。骑着骑着进入一条土路,也就一个人行道宽度,而且高低不平,高的时候甚至骑不上去,要下来推着上去。下坡又是一下子冲下来,还好刹车很好,当然我的车技也是没得说的。骑了大概也就20分钟,前面是一堵房子的山墙,还好到墙前有一条略窄的小路。这条小路按地势一头向下通向湖边,另一头向上通向一个高坡。我也没多想直接右转,朝高坡骑去,当然最后是下来推着到上面,原来是个火车站的站台。<br> 这个车站就是哈尔斯塔特火车站。站台的对面就是阿尔卑斯山的峭壁,两条轨道躺在山壁下,从萨尔斯堡等方向过来的火车穿过阿尔卑斯山来到这里。凡是到哈尔斯塔特来的游客,如果不是自驾或是坐大巴,只能乘坐火车到这里。<br> 站台很小,一边是轨道,一边就是几间站房。这个站台几乎无人值守,可以随意进出,乘车无需检票。在欧洲,大多数的火车站不用检票就可登车,待火车启动后列车员会过来检票,像维也纳这样的大火车站也是如此。我穿过站台到房子的另一头就没路了,下面就是山壁了。我估摸着这个站台就是在山壁前开凿出一块平地建成的一座站台。<br> <h5>暮色中的哈尔斯塔特</h5> 我返回去,沿着小路骑下去,不到一分钟就来到河边,原来这已经到了哈尔斯塔特镇的湖对面。对面的哈尔斯塔特镇掩隐在阿尔卑斯山中,虽然天边还露着亮色,但巨大的阿尔卑斯山遮挡了天光,湖面倒映着阿尔卑斯山的身影。镇上的建筑亮起了灯光,如一条弱弱的光带微闪在湖面上。 <br> 湖边有一间很小的房子和一个码头,原来那就是到哈尔斯塔特镇的渡船码头。码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在聊天。我问他们:<br> “这个码头的船开往哪里”?<div> “哈尔斯塔特,船马上来了。火车也马上要到了,然后船就开了”。<br> 我看看时间已经要六点钟了,摆渡过去兜一圈九点钟可以回来了。接着问”自行车可以过去吗?回来的船什么时间“?<br> “没船回来了,今天就结束了”。<br> 我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彻底没想法了,原来导航是要我坐船过去。我只能骑上车原路返回。这时天已开始黑了,小道上仍然是只有我一个人一辆车吃力地起伏着往回骑,山风在耳旁喃喃细语,路两边那些认不出名的小草似乎也有些疲惫,耷拉着草尖昏昏睡去。回到镇上,天已完全断黑,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div> <h5>蔬菜沙拉</h5> <h5>海鲜意面</h5> 找了一家靠近河边的餐馆,点了一盘蔬菜沙拉、一杯啤酒还有一盆海鲜意面,一共22.1欧。餐馆内还是有点嘈杂,尽管欧洲人标榜自己在公共场所不会喧哗,但是在这种乡村,人们还是会释放自己的天性。我边看手机边吃,快一个小时才离开。<br> 外面要安静许多,天空变得晴朗,秋高气爽,我使劲地吸了几口气,一股山中的青涩味,河水的微腥味涌入鼻腔,这种味道倒是久居城市的我很少闻到的,算是旅行中的一种点缀。我骑上车,零星的灯光在高处亮着,照不清楚路面。倒还是皎洁的月色给路面披上了一层银色,使人能辨别。我慢慢的骑着,豁然听到前面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是上海话。骑近一看,是四个中青年上海女人。我在后面用上海话说到:<br> “你们是上海来的“?<br> ”你也是上海人?你在这里生活?”她们听到我的问话,回过头来有些惊讶地说。<br> “我刚到这里,也是来玩的”。<br> “那你怎么骑了脚踏车来玩”?<br> “脚踏车是刚问酒店借的“。<div> ”你一个人“?<br> “对,一个人”。<br> “哦,结棍(厉害),当心点“。<br> 和她们简单对话后我回到酒店,把车还给老板娘,回到房间。梳洗后打开了房间和客厅的油汀,山区的夜晚还是很凉的。站在客厅的阳台前,望着远处暗黑的天幕依然阴沉,依稀可见远山的阴影突兀的矗在天地之间。屋前小路的两旁零星的停着几辆车,昏暗的路灯下几只小虫在围着灯泡飞舞,四周静得可怕,山村的夜就是这么平淡,只有生活,没有生气。仅仅几个小时,我已经从厚重的人文历史走进同样厚重的山重水复。</div> <h5>哈尔斯塔特湖</h5> <h5>哈尔斯塔特湖</h5> 第二天天气还是阴沉,这个季节在奥地利或许就是这样多云多于晴天了,只要不下雨就好。在酒店吃好早餐我对老板娘说,你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去哈尔斯塔特,因为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叫,如果要我去码头乘船那有点远,不可能再骑那个自行车去。听到我要叫车,老板娘似乎很高兴,马上打起电话。然后跟我说车马上就到,到镇上10欧。不一会,车就来了。坐上车,驾驶员跟我说如果回来你要用车,就打我电话,我过来接你。<br> 不一会车就到了镇口,大概也就5分钟的时间。下车后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大大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让这负氧离子在体内转了一圈,然后长长地呼出,神清气爽。眼前的景色真的很美,不远处山峦连绵,空蒙灵净;湖面宽阔,涟漪微澜,水鸟引颈;湖边的簇簇小草伸展着懒腰迎向云层中的一抹阳光,间杂着红黄相杂的碎花,给人一种向上的召唤。湖边小道傍山而行,幢幢木屋依山势而建;教堂的钟声铿锵而悠远,传递着历史和信仰的回响。 <h5>哈尔斯塔特湖</h5> 哈尔斯塔特是奥地利上奥地利州萨尔茨默卡特的一个小镇,北靠雄伟的阿尔卑斯山,南临翡翠宝石般的哈尔斯塔特湖。萨尔茨默卡特在德语里是“盐”和“皇家领地”的组合。地名隐含了这个地方有“盐矿 ”。 <br> 哈尔斯塔特有记载的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2500年,铁器文化时代的发现被确认为欧洲铁器时代的发祥地,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盐矿的发现吸引了当时的罗马人来开采,并通过盐的贸易而富足,从而逐渐建立起了哈尔斯塔特镇。一座盐矿成就了一座城镇,而人的生命又是离不开盐这种矿物质的,因而哈尔斯塔特小镇因较早地被发现拥有生命之盐而被称之为“最古老的盐都”。 <h5>哈尔斯塔特镇</h5> <h5>哈尔斯塔特镇</h5> <h5>哈尔斯塔特镇</h5> <h5>哈尔斯塔特镇</h5> <h5>哈尔斯塔特镇</h5> <h5>哈尔斯塔特镇</h5> <h5>哈尔斯塔特镇</h5> 湖滨大道(小镇就这么一条较宽敞的大道)一边是依山势而建的一栋栋高低不一的木屋,百栋百样,叠显着房主的个性;另一边一栋栋的小木屋竖立在湖滨大道旁。湖面中水汽氤氲,戏水的水鸟不时的传出一两声鸣叫,划过空灵的水面消失在山峭的青涩;木屋下的小舟停静静地等待着主人出行,窗内似有人影恍惚,传动着生活的气息。<br> 我静静的出神的望着那一栋栋跳空在湖面,杵立在湖中的小木屋,有一种是曾相识的感觉,意大利的威尼斯浮现在我的眼前。脑海里跳出英国诗人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写威尼斯的诗句:<br> “我站在威尼斯的叹息桥上,<br> 一边是宫殿,一边是牢房。<br> 举目看时,许多建筑物忽地从河中升起,<br> 仿佛魔法师挥动魔杖后出现的奇迹。”<br>那诗句中描绘的景象不就是眼前真实的写照吗!那跃出湖面的木屋不就是一种奇迹吗!只是他的一边是秀丽的青山,一边却是依山而建的木屋。我又想起了早年带着女儿乘坐着“贡多拉”荡舟徜徉在威尼斯的潟湖上看见湖中立着一根根的木桩,不知道派什么用处,问船夫又因为语言不通不知所云。后来看到我国作家阿城写的《威尼斯日记》,讲了作者在坐船进入威尼斯的时候,也是看到这些木桩,不明何用。后来作者在威尼斯的朋友阿兰告诉他,这些木桩平时提醒过往的船只,此处水不深容易搁浅,而战时则把这些木桩全部拔除,让敌船不知湖水深浅而使过来搁浅,可致歼之。<br> 一个是木桩,一个是木桩上的木屋,在同样的水中杵立,通过不同的方式,发挥着看似不同实则相同的作用。一个是变幻着身影保护着家园,使百姓能安居;一个是千年一屋、百年一楼为百姓提供遮风挡雨的生活。两个不同的城镇用同一种理念谱写了一曲人性之光的湖水奏鸣曲。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h5>哈尔斯塔特木屋</h5> 当1997年,哈尔斯塔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遗产起,哈尔斯塔特就开始热闹起来,世界各地的游人纷至沓来。人们被掩隐在阿尔卑斯山中层峦叠嶂、翠绿如茵和碧波荡漾、清澈见底的哈尔斯塔特湖之间的小镇所吸引。而镇民利用山中充沛的深林资源建造的木屋则是哈尔斯塔特的一大看点。<br> 哈尔斯塔特镇子不大,只有几百户居民,但却有着取之不尽的深林资源。他们因地制宜,砍伐木材,利用不同的山势,依山而建,筑起形态各异、错落有致的小木屋。甚至在看似不能立足的峭壁上,也能建起一栋栋的木屋,令人叹为观止。<br> 这些小木屋体现出阿尔卑斯山区的建筑风格,微斜的屋顶,小巧的阳台。以木材原色为主色,在门框、窗框及屋檐上配以白色或浅色调,看上去不失简洁和温馨。窗外悬挂的一盆盆的鲜花,花团锦簇,把个小镇打扮得像个童话世界。每当夜幕降临,小木屋的灯光透过窗户温暖地洒在静谧的湖面上,营造出一种宁静而又祥和的氛围。岁月悠悠,历经时光的雕琢,小木屋质朴的娇艳和周围的湖光山色相融为一体,使游客有着在别处无法比拟的享受。 <h5>镇间小道</h5> <h5>镇间小道</h5> <h5>镇间小道</h5> <h5>水鸟嬉戏</h5> <h5>水鸟嬉戏</h5> <h5>世界风光明信片</h5> 沿着湖边大道缓缓地欣赏美景,移步换景,步步入镜。一旁是沿着山势层层递进的一栋栋小木屋,推窗见景,窗台花载数盆,红绿相间;小道蜿蜒,转角遇见,花红叶绿;尖顶教堂,钟韵悠扬,祷告声声。一旁是湖水湲湲,波纹如犁,倒影绰绰;水鸟一双,踏水相随,引颈相依,夫唱妇随。路窄平台处,回首一瞥,世界风光的明信片跃然眼前,嫣然娉婷。古虬新枝、翠绿闪闪、玫红点点、棕黄熠熠,由近及远地点缀着古朴的木屋,高耸的塔尖、湖水的皱纹、远山的苍凉,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和熟悉,千百年来相望守护,迎来送往,不离不弃。 <h5>市集广场</h5> <h5>市集广场</h5> <h5>市集广场</h5> 湖边大道的边上有一个市集广场,欧洲所谓的广场都不大,有的是一个街心花园,有的就是一个转角。但这个广场虽不大,却也像个小广场。式样不同的多彩房屋围绕两边,中间还有花坛和座椅。广场中央耸立的一座纪念柱把人们带入了那个惊悚的年代。<br> 这座纪念柱是“黑死病纪念柱”,为纪念14世纪中期在欧洲爆发的那场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瘟疫而立。据英国作家诺曼·戴维斯(Norman Davies)的《欧洲史》记载,这个瘟疫就是1346年起于西西里岛的“鼠疫”,一个月后就扩散到马赛和威尼斯,随即席卷整个欧洲,在300年间多次反复爆发,导致当是的欧洲约1/4的人口(2500万人)死亡。甚至在300年后也频频散发,奥地利的维也纳就在1679年也爆发鼠疫,夺走了2/3的人口。由于这种病在患者身上留下很多黑斑点,所以称为“黑死病”。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著名作家阿尔贝·加缪(<br>Albert Camus)的小说《鼠疫》,艺术地再现了这场人间浩劫。<br> 为了让人们铭记这次瘟疫所造成的灾难,欧洲各国立柱以志。这尊纪念柱上的浮雕描绘的是皇帝摘下皇冠,半跪在地上祈求上帝保佑自己的子民免受瘟疫的戕害。无所不能的上帝指派天使引领圣人打死了化身黑死病的女巫。当然台座上的碑文也告诫大众不要忘了这个瘟疫是上帝对人间道德沦丧、凶暴残忍、信任危机等恶行的惩罚。犹如远古的大洪水,不要每次都指望诺亚携着方舟来救助。人,要用自己的正派行为拯救自己。<br> 广场两旁的房子涂着不同的颜色,配上窗台上挂的鲜花,真个就色彩缤纷,非常悦目。我当年去瑞士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房子的窗台上那一盆盆的鲜花,红绿相间,只感觉到了童话世界。不得不说,欧洲人对房屋的装点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审美,花很少的钱,却收到很好的效果。试想一下,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身心怎么会不愉快! <h5>新教教堂</h5> <h5>新教教堂</h5> <h5>新教教堂</h5> 广场不远处就是一座新教教堂(也有的说是天主教福音教堂),这座教堂的塔楼高141.5米,尖塔在小镇的建筑群中高高耸立,是小镇的一个重要地标。教堂建于何年,看到过多种说法,有说建于14世纪初中期,也有说建于17、8世纪中期的。我倒觉得如果是新教教堂,我更倾向于建于17、8世纪,因为新教始于16世纪初。1517年,德意志修士、神学家马丁·路德针对教会大肆售卖赎罪券等盘剥压迫百姓的恶行,发表了《九十五条论纲》,批评天主教的信仰和惯例,打响了把信奉天主教的欧洲一分为二的宗教改革运动的发令枪。从此,新教创立。1541年,传教士约翰·加尔文在日内瓦建立新教共和国,新教加尔文宗开始传播。当然在新教创立前,这里应该是信天主教的,那么就有可能原来这座教堂是天主教教堂。后来在改建时,改成了新教教堂。在哈尔斯塔特,新教的教众仅占20%,但能量也不可小觑。其实天主教也好、新教也好、东正教也好,其都出自于基督教,都信一个耶稣,只不过观念不同,才造成三教分裂。就似现在的巴以冲突,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都出自于亚伯拉罕这个祖先,都曾居住在迦南,也即今日的耶路色冷及其周边区域,何以至今如此的你死我活。<br> 这座教堂之所以定为新教教堂,从它简朴的外观便可略知一二。一般的我们在欧洲看到的教堂大多为天主教教堂,其特点就是装饰的繁复,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饰,都是极尽奢华。而新教就是反对天主教的奢华和特权,提倡简朴的生活、人生而平等,从而成立了新教。这座教堂它的外观几乎没有任何雕塑,石块的本色,高耸的尖塔,其风格倒像是后哥特色的,没有一个个的小尖塔围绕在钟楼,就是一个直直的尖塔刺向天际。内部装饰也是极为简单,祭坛、宣礼台等都是简而又简,甚至还不及欧洲有些城堡内的小礼拜堂的装饰。<br> 这样一个极简的新教教堂,不仅是哈尔斯塔特的一个重要的宗教场所,也是该地区文化和建筑的象征。它的存在为这个已经因自然美景而著称的小镇增添了更多的人文魅力。 <h5>骸骨教堂</h5> <h5>骸骨教堂</h5> <h5>骸骨教堂</h5> 沿着路边石阶而上,来到建于748年的“圣米高教堂”,这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筑。这座教堂因其独特的死者埋葬方式和传统而闻名。教堂内有三个不同的时期建造的祭坛,这在一般的教堂中是并不多见的。没有详细的文字资料介绍这三个不同的时期,这和它的墓葬方式或许有很大的关系。但从它的墓葬方式的发展大致可以猜测出,第一个祭坛即在教堂建成时,第二个是17世纪前后,第三个则在18、9世纪间。<br> 对死者的埋葬文化可以追溯到生活在40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1856年,德国的采石工人在德国杜塞尔多夫市以东10公里的的尼安德特谷发现的尼安德特人的化石显示出尼安德特人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埋葬死者的文化习俗。尼安德特人通常将死者埋葬在洞穴及岩石掩体内,而岩石掩体主要是弥补洞穴空间的不足。可见人类在远古时代就已出现了埋葬死者的空间不够的问题。<br> 早先的哈尔斯塔特居住的人不多,人死后像欧洲的其他地方一样,放入棺墓葬在墓地里,但随着人口的增长,可供墓葬的土地也不够用。如果说葬在阿尔卑斯大山深处,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正要做起来可行性还是不高的。于是从17世纪前后起,他们形成了一种默契,即人死后葬入墓地10年后,亲属就要将死者取出,清理干净,保留腿骨和颅骨在太阳下爆嗮,使骨骼呈现出柔和的象牙色,再由亲属或纳骨师描绘出死者的名字及生卒年份,有的还会作一些装饰,然后放入教堂的“纳骨堂”内。从此这教堂就被称为“骸骨教堂”,这个在欧洲是较为知名的,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打卡地”。<br> 纳骨堂大小也就50平米左右,耶稣基督的受难像在墙前中央,下面存放着1200余颗颅骨,层层叠叠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四周。每一根骸骨,都像一本泛黄的书,都隐藏着每一段过往的悲欢。有一位女士是1983年过世的,按照她的生前意愿,亲属在1995年经过清理修饰,放在耶稣基督受难像的右下方,嘴中的一颗金牙在圣光下还闪着金光,仿佛想告诉人们她曾经的辉煌?<div> 当游人走近纳骨堂,门口的两句话震撼着每个人的灵魂:“我们的曾经就是现在的你们,你们终将成为现在的我们“。这两句话发聋振聩,既揭示了生命发展的自然规律,又在警醒每个活着的人要敬畏生命,来日并不方长,珍惜当下。可憾的是在当今的社会中,有几个人会敬畏生命,会珍惜当下呢?<br> 这种在人死后的一定年限后,把死者的骸骨集中存放在一起,从而空出土地的做法在欧洲有很多国家都在施行,这也成为人们的一种自身意愿。法国巴黎的第五区也有一座骸骨教堂,名为“圣宠谷大教堂”(Église du Val-de-Grâce),这个教堂的地下原来是石灰石采石场,就是为了应对墓地不足和公共卫生危机,从17世纪末以来,存放了600万具骸骨。这些骸骨经过精心的修理和装饰,排列整齐,成为了巴黎一个独特的旅游景点。捷克的布拉格以东约70公里处的库特纳霍拉(Kutná Hora)的塞德莱茨“人骨教堂”(Kostelík Vech savtych a kostnicí)也以人骨装饰而著名。这座名为“人骨教堂”的哥特式建筑建于1369年后的一次瘟疫,其内部的装饰在现在看来真是匪夷所思,因为教堂内几乎所有的装饰品都是由人骨制成的。瘟疫造成的大量死亡人群的尸骨无处安葬,当局决定使用这些尸骨来装饰教堂。现在这里也成为了一个观光景点。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则是位于葡萄牙南部的埃武拉“人骨礼拜堂”,据说创建者是一位半盲的方济会修士,为了传达“人生短暂”的宗教意念,于16世纪(一说17世纪)用教堂墓地里的约5000具尸骨搭建了这座人骨礼拜堂。这些尸骸源自1346年并蔓延了300年的那场黑死病,埃武拉的人口大量死去,坟场没有足够的地方来掩埋这些尸体,教士们把骸骨搬进教堂,堆成了一座人骨金字塔,最终促成了人骨礼拜堂的建造。据文字记载,这座人骨礼拜堂是一座早期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教堂的两壁和八根庭柱均由人骨装饰,白色的拱形天花板由颅骨排列点缀以死亡为主题的图案,让人观生死之蝶变而叹生命之无常。<br> 这些林林总总的人骨教堂为什么总是以教堂形式出现?恐怕不仅仅是源于坟地的捉襟见肘,而是来自于一个将生命和宗教紧密相连的文化理念;也不仅仅是对生命短暂的本质的反思,更是宗教对生命永恒承诺的一种象征;不仅仅是一种建筑形式,也是一个深刻展示人类生死、传达宗教意念和文化价值的绝佳场所。<br> 这些教堂内的骸骨的家人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间里去祭奠他们已逝去的亲人。在欧洲,一般在万圣节和诸圣节是祭奠逝者的日子。10月31日万圣节,人们会通过打扮成各种角色、点燃蜡烛、雕刻南瓜灯等活动来纪念逝去的亲人。11月1日诸圣节(All Saints' Day),是天主教和东正教徒纪念所有圣人的日子,当然还包括那些已经去世的信徒。11月2日诸灵节(All Souls' Day),则是祈祷和纪念已故的亲人。而在这三天,正是墨西哥亡灵节的游行高潮,每一座墨西哥古城的街巷、广场、家宅门前,都会有大批的人群集会游行来庆祝亡灵节,穿骷髅衣服(La Catrina),吃亡灵面包(Pan de Muerto)。甚至在2015年的11月2日,有英美联合发行的电影《007幽灵党》在北美的首映式也放在墨西哥城,更增添了亡灵节的气氛。而在其他国家,美国有阵亡将士纪念日,印度有祖灵节。在我国,4月4日或5日的清明节,民间自发的祭奠先人,这已是流传了两千多年的传统文化,现在国家更是在这一天给全民放假,让人们去祭奠先人。这一切,是对生命、死亡和人类存在的一种深刻反思,体现了各国的传统习俗和宗教仪式中不忘来时的感恩,体现了对已故的先人的缅怀和对生命的敬畏,反映了各国文化的多样性和宗教信仰的影响力。<br> 于我而言,每年的清明时分,无论风雨都会去外地的墓地祭奠外公外婆和父母,点上三炷心香,两炷心烛,思念的心泪化作烛油,敬天敬地敬先人。化上锡箔,让焚烧的箔灰进入冥冥空间,献上一份默默的思念。这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只是心中那一份朴素的思念和感恩。<br> 走出骸骨教堂,我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悟,思绪久久停留在那一具具的颅骨上。在写这篇游记的时候,我正读到奥地利表现主义诗人奥尔格·特拉克尔(Georg Trakl)的诗集《孤独者的秋天》中的诗句:“昏暗的秋天携来丰硕的果实,美好的夏日,光彩渐渐暗淡。纯净的蓝光逸出朽坏的躯壳;群鸟的飞翔沉吟古老的传言”、“秋天的黄花无言俯向池塘蓝色的面孔”。这语言的描述正是我当时走出骸骨教堂远望碧纯的湖水时的一种对生命和存在的思考,也是对孤独、死亡和自然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的无奈缠绕。无论是繁华的都市,还是偏远的乡村;无论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抑或是寂寂寥寥的墓地,死亡就在我们的身边注视着我们。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加布里埃尔·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小说《百年孤独》中有一段话:“世界不过是身外之物,她的内心不再为任何苦痛而波动。她深深遗憾没能在多年前获得这样的领悟,那时还来得及净化记忆,在崭新的光芒下重建世界”。那是书中人物阿玛兰妲在遇见死神并被领受在她完成自己的寿衣后的当晚将死去的召唤后生出的感悟。<br> 生老病死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无生无灭,永生永灭是自然存在的法则。人生不必刻意去追求“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人死后去向哪里?这是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求索的无解命题。在宗教看来,死亡被视为神圣的事情,将死后的身体献给上帝被视为对神的最高赞美。看清这些,无所谓死后火葬、土葬、海葬或是天葬,任何一种葬礼,都是对生命的感恩,对神的一种赞美,对上帝的一种献礼。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丰富和发展了先人关于人的肉体和灵魂的哲学观,认为灵魂是生命的本质,而死亡则是灵魂和肉体的分离,他认为灵魂是不朽的,即使肉体死亡,灵魂也会继续存在;肉体是灵魂追求更美好生活的障碍,因此死亡可能是灵魂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存在。纳骨堂内那位在1983年逝世的女士,正是参悟了天地间生与死、肉体和灵魂间的禅机,才潇洒坦然地在生前就做出如此意愿,在神的光芒下开始了她新的往生,重建了她新的精神世界,实现她心中的灵魂的纯粹、永恒和不朽。<br> 世界很大,人间很小,天路很长,人生很短。在有限的生命中,珍惜当下,是每个人的不二选择。当下的我,沿着小路走向缆车车站要坐缆车上山探寻盐矿的奥秘,寻找属于我个人世界中的那份孤独的快乐。<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