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118)：《老宅》（副本）

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老宅》

书生陶望三，家境贫寒，所住茅屋不避风雨，且酷热难耐。为了备考，向姜部郎借住已经废弃的老宅读书。在里面认识了年轻女子秋蓉和小谢成为好友，她们都是被姜部郎杀害的冤魂。姜部郎替孟浩天参加科考，被官府追捕逃回老宅，小谢放火烧死了姜部郎，报仇雪恨。

1，陕西渭南书生陶望三，不仅知书达礼，心地善良，且胆量过人。父母去世后，独自一人在破旧的老屋里读书。

2，一天晚上，陶望三正在挑灯读书，忽然风雨大作，窗户都被吹开了。他起身关上窗户继续读书，刚坐下就听到门外有响声，开门一看，一位年轻女子倒在湿地上。

3，陶望三把她抱进屋放到床上，擦去她身上的雨水，喂她姜水祛寒。

4，女子醒来后看到眼前的男子，吓了一跳，害怕遇到了坏人，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你是何人？”。陶望三安慰她说：“姑娘不必害怕，我是陶望三，此处是寒舍”。

5，陶望三说：“姑娘好像不是本地人吧”。女子说：“管你何事，让我走吧”。望三说：“外面风大雨急，还是等天亮了再走吧”。女子说：“亏你还是读书人，这深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合适吗？”。

6，陶望三说：“姑娘说的在理，我出去对付一夜，你在家里把门插好”，说完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冒着风雨出门去了。

7，天亮后，雨也停了。陶望三回来看到女子正在捧着自己的诗作在看，说道：“寒舍低破简陋，昨夜风疏雨骤，委屈姑娘了”。

8，来到屋里，女子施礼道：“都怪我昨晚说话太唐突，害的你在外面淋了一夜。不过有公子的诗作相伴，也不觉得寂寞”。

9，陶望三说：“怎么姑娘昨晚一夜没睡，这些拙作都是花晨月夕，随手拈来聊做轻谈而已，见笑，见笑”。

10，女子说：“读公子的诗，感觉回肠百转，有忧伤之气”。陶望三说：“姑娘真是慧眼，想我陶望三中年丧妻，家境贫寒，所以借这些诗怀念我的亡妻”。

11，陶望三看到墙壁上的画又多了几笔，女子说：“我看这幅画只画了一半，就添了几笔，请公子不要见笑”。望三说：“这是亡妻的遗作，姑娘笔下的气韵，和她一模一样”。

12，见女子还在画的左上角写了一首诗，读来朗朗上口，问其何意，女子羞而不答。陶望三明白了她的心意。女子走到窗前说明天要去投奔江阴的叔嫂家。望三说明天给她雇一条篷船，问她姓名，答曰：蔡池碧。

13，陶望三刚送走蔡池碧，回到家里时，孟浩天把他堵在门外喊道：“陶望三，拐你骗民女快把人交出来！”。望三说：“孟公子，你的话我不明白”。孟浩天说：“这个女人昨晚从我家逃走，有人看见跑到你家了！”

14，陶望三说：“既然是从你家逃走，怎能说我是拐骗？我这间茅屋是读书的清静之所，容不得浊物打扰，如果没事恕不奉陪”，说完就往家里走。

15，孟浩天把他挡住说道：“来人，把这个破屋给我拆了！”。一旁的蔡公子劝说道：“慢着，慢着，孟公子先去前面的酒馆歇着，我与陶公子谈谈”。

16，蔡公子进屋看到墙上画说道：“不错，是我舍妹的手笔”。陶望三问他为何要把亲妹妹送给孟浩天？

17，蔡公子说：“自从双亲亡故，家道中落，我又律试不第，前程暗淡，恰好孟浩天看上我妹妹”。陶望三说：“他父亲是县衙知事，他伯父又是州府的学部提正，掌管省内考生的取舍，你为了自己的前程，却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呀！”

18，蔡公子说：“我也没办法，当初池碧答应了这门亲事，等到相亲时，见孟浩天长相丑陋，不学无术，而且让她做四房太太，妹妹宁死不从，当晚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19，陶望三对蔡公子说：“咱们同窗四年，亲如兄弟，我不能对你说假话，昨晚令妹确实在我家里。孟家是何等败类，难道你要把她捉回来，送给到孟家不成？”。蔡公子让他别说了，自己也很后悔。

20，一天陶望三去找姜部郎未果，知道他去了青楼，果然找到了。绿娘说：“孟公子这几天没来，姑娘们都想你了，你作的那些歌词，有些都入围了”。

21，陶望三对姜部郎说：“我今天找你，有一事相求”。部郎问何事？望三说：“秋闱已至，我家的老屋，不遮风雨，酷热难耐。为了备考，你那闲置的宅子能否借我一用？”

22，姜部郎说：“我什么都可以借给你，唯独那宅子不可”。望三问何故？部郎说：“那宅子里闹鬼，我留下看宅子的仆人都先后惨死，到了晚上鬼声不断，没人敢去”。

23，陶望三说：“我是个不怕鬼的人只要敢借，我就敢住。我还写了一篇《无鬼论》”，然后起身念给他们听。并说：“我连孟浩天这个活鬼都不怕，还怕死鬼？”。恰好孟浩天就在隔壁，陶望三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24，姜部郎见望三态度坚决，只好把宅子借给他。陶望三说：“本人囊中羞涩，就把这篇《无鬼论》送与你，作为答谢”。姜部郎说：“陶公子的墨宝难得，我就收下了”。

25，陶望三刚走，孟浩天就过来了，见到姜部郎就幸灾乐祸地说：“陶望三这个不知死的，等着给他收尸吧”。姜部郎也随声附和。

26，陶望三借到宅子，为了多读些书，晚上就提着灯笼进了宅子，刚进门就被一位老者挡住去路，把他吓了一跳。老者说：“陶公子不要害怕，我是人不是鬼，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27，陶望三说：“我不信有鬼，绝不回头”。老者说：“人既是鬼，鬼也是人，此宅的确有鬼，我在你身上画上符可避鬼，今后若有事，可到南山紫霞洞找我”。

28，陶望三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拿出书本，专心看书。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男盗女娼。将来做了官，贪污钱财，而天下人却民不聊生，今天就让你去死”，说完从嘴里吐出火来。

29，陶望三伸出手掌，把道人画的符对准蒙面人一照，只听到一声惨叫，蒙面人应声倒下。

30，陶望三上前细看，原来是两个年轻女子，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经询问得知，她俩一个叫秋蓉，一个是小谢，两个都是被姜部郎害死的冤魂。

31，秋蓉说：“姜部郎表面斯文，我父亲召他为婿，为了霸占我家的财产，他在茶杯里下了毒药给我喝，我就这样被他毒死了。不久我父亲也悲愤而死，我家的家产都落在他的手里”。

32，小谢说：“秋蓉姐姐死后，姜部郎到我家求婚，我父亲见他才貌双全，就把我嫁给了他。有一次孟浩天到我家玩，趁姜部郎不在家，把我强暴了。姜部郎自知拧不过孟浩天，就把我活活勒死”。

33，陶望三听后大怒，说道：“这两个衣冠禽兽的家伙，等我功成名就，一定为你们昭雪申冤”。望三又问：“那么你们为何要杀我？”。小谢说：“凡是姜部郎的家人和朋友，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34，第二天孟浩天与姜部郎幸灾落祸地来了，要看看陶望三现在是什么模样。姜部郎说：“孟兄，要不要先去喝几杯酒壮壮胆呀？”。孟浩天说：“不用，在父亲的公堂上，什么血淋淋的场面没见过？”

35，二人正说话间，陶望三从宅子出来了，见到他俩，便面带微笑地向他们施礼道：“不知二位驾到，有失远迎”。

36，这可把他俩吓坏了，姜部郎吃惊地问：“陶望三，你怎么还活着？”。陶望三说：“怎么，你们是为我来收尸的？”。姜部郎说：“昨天晚上你没遇到鬼？”

37，陶望三说：“我心胸坦荡荡，怎会遇到鬼呢？不过里面确实有两个女子，都是被人害死的”。姜部郎问：“她们没说是被谁害死的？”。陶望三说：“她们刚要说，此时就雄鸡报晓了”。姜部郎看了看孟浩天，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走了。

38，陶望三与小谢和秋蓉成了好友，望三教她们写字，她们为望三煮茶做饭。转眼间秋闱已到，陶望三要进京赶考，姐妹俩设宴相送，祝愿他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39，刚一进京住下，孟浩天的伯父孟至就找上门来，请陶望三代替孟浩天参加考试，且出价不菲，被陶望三一口回绝了。

40，在考场上，陶望三早早就答完题，提前交卷。监考官说：“陶望三，你答题这么快，是作弊了吧！”。说完就让他靠墙站着搜身。

41，在搜身之前，监考官把一个小纸团偷偷丢到地上，在搜身时，又把纸团捡起来，当着陶望三的面把纸团展开，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字。监考官把陶望三抓起来送到府衙。这一切都是孟至策划的阴谋。

42，陶望三在京城没有亲人，没有人给他送饭。饿了多日，陶望三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43，就在此时，小谢带着食物来了，唤醒望三，给他喂饭，说道：“我只能进来给你送饭，却不能救你出去”。望三说：“不要悲伤，听说新上任的提督蔡由之大人为官清廉，你想办法为我申诉”。

44，一天晚上，提督蔡由之正在看书，忽然看到一张纸落到桌子上，仔细一看是为陶望三申冤的状子。

45，孟浩天想方设法找到蔡池碧，把她绑了回来，说道：“娘子不要生气，本次科考我高中榜首，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封我官职，到时候咱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46，蔡池碧说：“你能高中榜首，还不是姜部郎替你考的，若被朝廷知道，你就等着做大牢吧”，说完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伤孟浩天，然后又刺向自己的心脏，与世长辞。

47，蔡提督看了陶望三的诉状，感觉事体重大，决定亲自审理此案，便传孟浩天和陶望三升堂。他让孟浩天把试卷背诵一遍，孟浩天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好承认是伯父孟至安排由姜部郎代考的。

48，孟至在事实面前只好低头认罪，被免去官职，与孟浩天一起关进大牢。而陶望三得以昭雪。

49，陶望三从京城回到宅子，见到秋蓉说：“这次多亏小谢相救才得以生还，真要感谢她”。望三没见到小谢，问她在哪里？秋蓉说小谢插手世间事物，已被黑判官拘押起来，就要送到地狱接受种种酷刑煎熬。陶望三听后直奔城隍庙，把判官塑像砸的粉碎。

50，在回去的路上，有位道人拦住陶望三说：“公子还认识我这紫霞道长？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望三说：“还能到哪里去，如今功名不就，心如死灰，人生如此艰难寂寞”。

51，道长说：“既然你已悟出其中道理，何必戚戚然。我看你还有一段孽情未了，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冥府被小谢见义勇为的精神所感动，如今已被放回，并允许她投生”。

52，道长拿出两张符咒说：“你把符咒分别送给小谢和秋蓉，明天晚上听到有人发丧，从这里经过时，就让她俩冲出去，谁先进入棺材里，谁就能投生，她就是你的夫人”。陶望三把符咒分给他俩，她们互相谦让，都想把机会留给对方。

53，晚上果然有人发丧，陶望三把她俩一起推出去，发丧的棺材盖炸响了，人们吓得四散而逃。望三俯身一看，里面躺着绿娘。喊她时，她说自己是秋蓉。问她小谢呢？秋蓉说：“我有意让小谢先跑，一大汉把我推到棺材里，小谢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54，陶望三把秋蓉领回自家的老屋，对她说：“我陶望三家徒四壁，你跟了我会受苦的”。秋蓉说：“我能投生，多亏了你和小谢，感谢还来不及呢，怎敢嫌你家贫”。

55，说话间姜部郎闯了进来，说道：“孟浩天考场作弊一案，我被关进大牢，趁狱卒不备，才逃了出来，官府正在抓我，请陶兄救命”。陶望三历数了他的罪恶，要捉他送官府。姜部郎凶相毕露，掏出匕首威逼陶望三。秋蓉看到姜部郎，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56，姜部郎看到秋蓉吓得撒腿就跑，想到鬼宅会安全些，便跑去躲避，没想到被小谢看到，抛出白绫将他捆在柱子上，然后放火连同宅子一同烧掉。

57，烧死了姜部郎，小谢来到陶望三家，说道：“我是来告辞的，那座宅子已经被我烧了，我就要离开这里，到别处去做个游魂”。望三说：“紫霞道人已经为你求来投生符，你很快就能投生了”。

58，蔡由之大人审理考场舞弊案，杀了孟浩天，罢了孟至的官。但孟至的党羽并不甘心，参了他一本，被迫告老还乡，来祭奠侄女蔡池碧。

59，就在此时，蔡池碧的棺材盖突然炸开，蔡大人上前一看，蔡池碧的尸体不翼而飞。

60，蔡由之来到陶望三家里，说起蔡池碧的尸体不翼而飞之事。陶望三把蔡池碧叫出来拜见蔡大人。蔡池碧施礼道：“民女小谢给大人请安”。蔡大人感到奇怪，侄女怎么姓谢了呢？陶望三忙吧紫霞道人借尸还魂的经过告诉了蔡大人。

61，小谢对蔡大人说：“我是借蔡姐姐的尸体投生，现在我即是小谢，又是蔡池碧，若大人不嫌弃，我就是你的侄女蔡池碧”。蔡大人满心喜欢。

62，第二天，蔡大人雇了条船，与陶望三和秋蓉道别，带着小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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