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水灯会

蒸水人家

　　元宵节是中国传统习俗中的“一元复始、大地回春”之日，人们聚集到祠堂和庙宇前，祭祀天地、神灵和祖先，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热闹闹地举行灯会，以欢腾喜庆的气氛开启新一年的篇章。

每到此时，蒸水松亭渡（铜钱渡）的村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轰鸣，喜迎龙灯进门，接财纳福，屋场里一派祥和，当地俗称“耍龙灯”“耍灯”。

一、龙的信仰

在华夏大地，龙被视为皇权象征（如“真龙天子”）和祥瑞之兽，人们膜拜龙、祭祀龙，节庆时期以龙为主题进行演绎展览，其历史最早可追溯至汉代，《史记·汉书》记载汉代宫廷的“鱼龙曼延”百戏表演，即是舞龙活动的雏形。当时，此类表演只应用于皇家庆典，而非民间习俗。

中国古代社会经济以农业耕作为基础，稳定有序的雨水供给是作物生长的首要条件，人们视龙为掌管风雨的神灵，拜龙王、舞龙灯，进行庄严的祭祀活动，以求神灵和悦、四时顺畅、五谷丰登。随着时代变迁，舞龙习俗走进民间，成为各地元宵节的重头戏。

　　清《衡州府志》 有记：“舞龙祈雨之俗，自古有之。”蒸水流域水系发达，农田广阔，乡民非常推崇“龙王献水”这一信仰。元宵节“耍灯”是当地一项历史悠久、热闹非凡的民间传统活动，承载着祈福纳祥、驱邪避灾的深厚寓意，也是人们欢庆佳节、凝聚情感的重要载体。几乎每个村子都会制作各式样式的龙灯，举办隆重的灯会，其形式融合了楚文化与湘南地方特色，具有鲜明的地域风格。

二、古渡沧桑

据灯公何跃辉介绍，以前，蒸水流域有“九渡十八陂”，松亭渡（铜钱渡）是其中之一，渡口一开始在天主堂位置，人们走花园、青松，通往板桥方向，后来，黄泥塘一位萧姓乡绅承头募资修缮官兵大道，将通往板桥的道路截弯取直，走土桥町里，不再行经山路，极大地方便了商旅贸易。新路行至河边，生长着一片松树林，名为“松树坪”，沿河又开辟渡口和新建街市，乡民在松树下建了一个驿亭，故名“松亭”，渡口因此名为“松亭渡”，当地乡绅富商每年捐款，安排专职船工摆渡，免费接送来往行人，是为“义渡”。到了民国年间，战乱频繁，经济凋敝，原本的“义渡”不再免费，坐船过河者每人需交一枚铜钱，故而民间又称之为“铜钱渡”。

　　《衡阳县志》记载，清康熙九年（1670），藏之（元吉）老和尚日夜坐在渡口化缘，希望集公众之力，在此修建一座坚固的石桥。衡州知府张奇勋被其精神所感动，主持修建“松亭桥”，历时三年竣工，东西两岸交通因此大为改观，更多的乡民聚集而来，松亭渡的码头和街市更显繁荣。

康熙二十四年（1685），云也和尚募萧梧基地，建立公置庄田三十亩，在西岸桥头下方建成“三元庵”，作为乡民与商旅的祈福场所。据说，三元庵一开始在杉桥，后来迁到狮子山，修松亭桥时，再迁到西岸桥头，共迁了三次，故又称“三易庵”。三元庵向来香火旺盛，每逢重要节日，本地乡民与行人商旅都会前来举行祭祀活动，1944年，三元庵与松亭桥一同毁于战火。

　　建国初期，衡阳近郊有数十座大王庙，每个庙的大王爷都有自己的名号与辖地，祂们是地方上的保护神。松亭渡两岸共有4座大王庙，分别是东南王庙，辖地为松亭村蒋家湾、胜家台、许大屋、许老屋、大梓塘、陈新屋、罗家垅等11个小组；盘古王庙，辖地为松亭村邓家堰、大立村枣子坪一带、长湖村几个小组；南团王庙，辖地为新民村石头坪、坪上、和平、上市、下市、蒋家台、黄美洲7个小组；南塘王庙，辖地为新民村花园、杏子塘、曹家垅、窑塘、黄泥塘、王大屋6个小组。每一个大王庙都设有庙委会，有几位主事的灯公，组织春、夏、秋三次祭祀活动，受时代变迁影响，有的只举办一两次活动，有的已经废止停办，唯独渡口的南团大王庙，还保持着春秋两祭的传统。

　　2001年，新民村下市组的莫崇顺、龙召元、周杨富与上市组的萧文厚、何跃辉、袁宏飞与组成庙组委，推选莫崇顺为承头人，号召附近村民重建了南团大王庙。庙组委成员打理庙内各项事务，并与村组干部协作，承办每年的元宵节灯会和重阳节庙会，成为传承地方传统文化的践行者。

村组代表会商，组织筹备灯会

三、又见龙灯

松亭渡灯会活动由来已久，龙灯形制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主要由牌灯、幡旗、龙珠、祥龙、灯笼、字灯、狮子、器乐队等组成。

牌灯高大华丽，两面题“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侧面书庙号“南团王”，或书“春夏秋冬”，由两个精壮男子举持。幡旗两幅，一幅书“蛇舞龙腾”，一幅书“富新强民”。龙珠为七彩锈球，是龙头追逐的目标，持龙珠者，需反应灵敏，熟练引领龙头舞动，并熟悉各家的房屋布局，带领龙灯正确穿门过户。

龙头造型精美、威严灵动，内部可插蜡烛或安装灯炮，龙身由一节节木棍支撑，上端为椭圆形架子，由一条红黄相间的龙被连接起来，上面贴着五彩鳞片和云纹，最后面则是由竹篾扎制的龙尾。举龙头者需孔武有力，龙头加龙身为单数，共9至19节不等，每人举持一节。

灯笼6个，由竹篾扎成，表面是一层黄蜡纸，透光效果好，里面点着一支红蜡烛，上书“百业兴旺、福满人间、南团王”等字，由6位灯公举持。字灯共24个，题写24节气，由24个未成年的小孩举持。狮子两对，分别由两个小孩举持，一个小孩带队，一个小孩收红包，共6个小孩。

　　发灯当日，器乐队在一个6岁小孩的带领下，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咚咚锵，咚咚咚咚锵”，欢快的旋律传递到每家每户。男女老幼陆续聚集而来，一起到承办小组呷“灯酒”，有的桌子设在街上，有的桌子设在村民家里，数百号人举杯同贺、共庆新春，场面好不热闹。

　　酒足饭饱后，大家到存灯处领灯，由德高望重者对龙和狮子进行“点睛开光”，给它们赋予“灵性”，象征龙狮从静物变为活物，并为它们的牙齿系上红布条，寓意平安顺遂。再以香火蜡烛祭拜龙狮，敬米酒，撒五谷，寓意五谷丰登。

　　一切准备就绪，器乐队奏响欢快的锣、鼓、钹，灯公举起灯笼祝唱，鞭炮在街巷中炸响，龙灯队伍从烟雾与彩花中出发，两位福寿双全的长者在前面引路，手上提着竹篮子，里面装满线香、蜡烛、纸钱、卷烟等。踏台阶，上河堤，长长的队伍聚集到街口的南团大王庙，一起进行庄重的发灯仪式。

迎灯祈福

秧歌队热烈舞蹈

　　庙堂内外插满香火蜡烛，案几上摆着肉、鱼、鸡三牲，主事人莫崇顺向大王爷作揖上香，心里默念“天官赐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等祈福语。一时间，鞭炮轰鸣，烟雾缭绕。

接下来是“出灯”，灯公何跃辉高举灯笼，出第一个灯：“锣进城来鼓进城，恭迎龙狮下天庭；保我南团人财旺，佑我南团人安宁。”灯公蒋达锦、蒋恒景、刘建堤、萧文厚、罗继兵跟着祝唱：“南团龙灯，大王庙前，一来叩节，二来拜年。”“香火渺渺，王气腾腾，金炉不断千年火，玉盏长明万岁灯。”鞭炮随之炸响，锣鼓钹奏起来，牌灯幡旗开路，长长的龙灯跟着鱼贯而出，狮子与字灯紧随其后，一路上鼓乐喧嚣、鞭炮震天。

　　来到三元庵故址，提篮子的长者点上蜡烛、线香、纸钱，虔诚祭拜龙王与各路神灵，祈求保佑一路平安。

按着既定线路，龙灯队伍走进南团大王辖地的各家屋场，每到一户，主家焚香点烛，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前接灯，不分男女老幼，每人都发两根香烟，小青年则在墙角放鞭炮、点烟花。

排灯、幡旗立在大门左右，字灯与器乐队排在门前，龙灯留在堂屋里，灯公站在门口出灯。狮子则在堂屋里走一圈，寓意人兴财旺，在新媳妇的房里走一圈，寓意添子添福，在灶房里走一圈，寓意丰衣足食，接过主家递来一个个红包，小孩们眼里充满光亮。

第一轮鞭炮声稍停，灯公举灯祝唱：“自古唐王提龙灯，唐宋元明到今天；如今吉日依古例，生产生活大发展。”接下来，各位灯公轮流出灯，忙得不亦乐乎。主家发的红包香烟越多，灯公出灯的声调越高，狮子摇头更欢，长龙翻滚愈快，爆竹声、祝唱声、锣鼓声、嬉闹声，无数声响在屋场里混合，产生一股使人血脉偾张的强大气场，人人眼中都有一道光芒在闪亮，这光芒，是所有人对新一年的美好憧憬。

四、灯公的祝辞

出灯，是灯公以诵唱祝辞的形式将各种美好的祝福传递给接灯的主家。祝辞有传统对偶式诗句，有诙谐幽默的口语，讲究语法上的起承转合、韵律上的生动合拍、语调上的抑扬顿挫，寓意喜庆吉祥，听者无不欢悦。

作为一名优秀的灯公，不仅要能熟练背诵大量传统祝辞，更要根据出灯场所的差异性和特殊性，随机应变，在现场临时口占祝辞，以契合主家的特点，灯公的祝辞唱得越好，越会收到主家接而连三递过来的香烟和红包。

　　何跃辉自小深受松亭渡市集码头文化的熏陶，十多岁起，他就开始认真观察学习南团王庙的春、夏、秋三次祭祀活动的各种细节，在老一辈灯公洪金洲、萧瑞林的悉心指导下，掌握了丰富的出灯技巧。

据他回忆，六十多年的时光里，除文革时期停办一年（后由张兴强和刘景利组织起来），南团王庙的元宵灯会从来没有中断过。他与灯会结下了不解之缘，见证了每一届灯会活动的举办，也亲历了南团王庙的辉煌与变迁。他出灯几十年，积累了深厚的经验和大量的素材，现将其收集和创作的部分祝辞罗列如下：

1、铁匠铺：（1）炉杆鸡毛喷，扯起炉堂火气冲；百两钢铁下炉，万两财宝归身。（2）你在开铁行咧，炉头祖师在上；一打八仙过海，二打麒麟狮象。

2、南杂百货店：日常南杂百货店，吃穿用住皆周全；早卖山珍海味，晚卖绫罗绸缎。

3、养鸭户：鸭婆头高尾又长，好似家养的凤凰；晚洒黄金谷，早捡白银蛋。

4、果园：你家桔子园，桔子溜溜圆；吃起又沁甜，卖起好价钱。

5、药行：衡阳药行，药材出在贵州云南；卖者一本万利，买者身体安康。

6、教师：人民教师人民尊，人民教师为人民；用心用脑创世界，培养革命后来人。

7、学校：（1）海是龙世界，天作鹤家乡；贵人生得贵儿孙，贵子贵孙入学堂。（2）有木也是材，无木也是才，去掉材边木，培养成秀才。

8、牌馆：（1）文华天宝，人杰地灵；高朋满座，四海齐云。祝贺贵府是发富门庭。（2）似乃国之宝，如为席上丁；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超旧人。

9、主家添丁：（1）十月娃娃初降临，养大故作养育人；怀中抱子，颐养成人。（2）怀中抱子，颐养成人；今日三岁娘怀抱，五六七岁初发蒙。 （3）今日三岁娘怀抱，五六七岁初发蒙；贵人生得贵儿孙，贵子贵孙最聪明。

10、主家有孩子读书：读书须用意，夺得文魁坐京城。

11、作田人：（1）今日我灯好戏耍，故作火树和银花；劳动民力春上寨，科学种植顶呱呱。（2）锣鼓喧天闹洋洋，龙灯狮灯入华堂；山林田土归农有，鱼满池塘谷满仓。

五、撞灯

若南团王和南塘王两条龙在村里相会了，俗称“撞灯”，依照惯例，不打不相识，双方要进行一场“文韬武略”的比试。先舞龙，看谁舞得持久，看谁舞得有难度，看谁舞得好看，这是双方武力的较量。随后，又各自派出最得力的灯公进行出灯比赛，看谁祝辞用得精美，看谁声调喊得高，看谁典故用得多，这是双方文才的切磋。这一年，何跃辉代表南团王与南塘王的萧相礼在新民小学门前一较高下。

　　萧相礼向前一步，拱手致敬，唱：先到为兄，后到为弟；你我相会，好比桃园结义。

何跃辉拱手回礼，唱：你知三国有几成？你知三国有能人；火烧连营七百里，刘备败走白帝城。

萧相礼唱：徐州失散，古城相会；关羽单刀赴会，诸葛台上祭东风。

何跃辉唱：文章西汉两司马，荆棘南阳一卧龙；时来苏秦六国相，运至班超一亭侯。

……

　　比试完三国，萧相礼又唱：人上一百，武艺周全；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何跃辉稍假思索，一口气唱道：

福字起首礼字旁，福寿天官送儿郎；福到门前生光彩，福如东海寿绵长。

禄字起首礼字旁，六国说和苏秦郎；如何投春享百福，鹿皮宴会有天祥。

寿字上面口对寸，寿比南山子如年；太宗八十如文王，寿年盘古八百春。

喜字上面一对口，喜报传来迎风飘；喜到门前生羽翼，喜报三元财凑巧。

贵字下面贝字人，辈辈代代有贤人；贵人生得贵儿孙，贵子贵孙坐朝廷。

此灯一出，双方队伍一片喝彩，锣鼓齐鸣，然后，互相致敬道别。

六、灯公何跃辉的高光时刻

1983年，何跃辉调入衡阳市二建公司，搞后勤工作。到了1986年，是建筑公司最红火的时候，二建公司有个经理，名为龙幸福，毕业于清华大学，工会主席是青松大队的，名为肖文学。肖文学给龙经理建议：“现今改革开放事业热火朝天，群众思想大解放，各单位的文娱活动举办得有声有色，我们公司也应顺应潮流，搞点动静出来，您姓龙，我们就成立一个龙灯队吧。”龙经理当场就拍板同意了。

　　肖文学到各工区挑选青年人，舞龙的要身强力壮，举灯的要身高一致，耍彩灯龙船的则是女工，公司有几千人，轻轻松松就挑选好了，唯独灯公人选强差人意。

当时，何跃辉在公司机关当采购员，看到大家在礼堂排练，就问肖文学：“怎么没有一个像样的灯公？您看，加工厂的肖自海书记，二工区的欧麻蝈，他们看似认真在出灯，但是腔调不对，又不懂得用韵脚，还不晓得步步高的出灯原理。”于是，肖文学让何跃辉上场演示，他即兴唱道：“二建，二建，挑水摸砖；砌成高楼大厦，建设美好家园。”此灯一出，众皆喝彩，请他任龙灯委成员，指导大家耍灯。

　　那时，二建公司有四个工区，还有加工厂、预制场、车队等，从正月十二日起，二建公司的龙灯队就开始耍灯了。凡是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单位，龙灯队都要去耍灯，城南、城北、江东都要去，先到外面耍，再到公司耍，曾在衡阳市政府耍了五年灯，拍了很多照片，都留在二建公司工会。

根据安排，龙灯先到市政府，再到衡阳药行和中医院。有一次，龙灯还在市政府里停留，许刚毅匆匆赶来，对何跃辉说：“小何（30多岁）啊！小何！你怎么还在这里，衡阳药行都是些老年人在“守仓库、当干部”，前面耍灯的没出几个本行的灯，不符合大家的要求，所有红包都留着没发出去，你快点去咯。”

　　何跃辉赶到衡阳药行，事先立规矩：“我出灯时，你们千万不要打锣鼓、放鞭炮。”等四周都安静了，何跃辉出灯：“衡阳药行，药材出在贵州云南；中药是妙药，西药是灵丹；卖者一本万利，买者身体安康。”主事人非常满意，掌声热烈，马上递上了大红包。

中医院的老医院在蒸阳路，有好几个队伍在舞龙，现场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就是没见发红包。何跃辉清一下嗓子，举灯唱道：“衡阳中医院，为民除病患；医术赛过李时珍，手术赛过华佗仙。”单位的主事人即刻递上大红包，问他出灯为什么这么厉害。何跃辉说：“这个祝辞不是书上写的，而是我触景生情，根椐实际情况临场创作，所以，别人模仿不了。”

　　何跃辉会出灯，不仅在市里各单位扬名，家乡松亭渡耍灯，也离不开他。为应付两头兼顾的局面，他白天在市里忙碌，到了晚上，单位派小车送他回到村里，大家都争着看他出灯，真是“春风得意，红极一时”。

七、留灯

耍灯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从十四日中午到十五日晚上，除了晚上休息几个小时，其余时间，龙灯都处在不停奔走的状态，人人都很疲惫，需要留步整顿，所以，中途会安排吃“灯酒”。村民自发准备流水席，各人随到随坐，有的吃汤圆，有的吃面条，有的吃饺子，还备有水果、零食、酒水和饮料。

不相识的村民坐到一个桌子上，互报住址和姓名，只要多聊几句，往往能扯上亲戚关系，毕竟，乡里乡亲的，谁的身体里都融合了多个姓氏的血脉。推杯换盏之间，乡音流动，乡情四溢，大家从陌生的人变为熟悉的人，处在这种亲切的氛围里，任谁都会感动。

　　吃灯酒之前，灯公在主家门唱：“主东留灯是美意哎，我今对屋不能；依我无可不无可，看留客官是意下如何？”

主家则唱和：“今日耍灯，劳烦各位发灯；都是地方人，何必装谦。”

灯公再唱：“天上落雨，地上你屋溜滑；停住锣鼓，呷酒喝茶。”

主家再和：“如火如烟，烟滚成天，停住锣和鼓，进屋呷包粗烟。”

灯公又唱：“呦呦鹿鸣，食野之萍，先想贵府久久耍，恐怕金鸡闹天庭（恐怕天上毛雨淋）。”

……双方一唱一和，将宾主之谊演绎得淋漓尽致。

八、送祝（收灯）

松亭渡灯会有个规矩，十五日24点之前要收灯。收灯，又称“送祝”，所有人手持一根点燃的红蜡烛，每户人家门前插一排点燃的红蜡烛，串成连绵不绝的灯海，烛光闪烁，熠熠生辉，为龙灯送行。并且，沿途的鞭炮首尾相连，随着龙灯的前行，一路炸响，烟火弥漫。

　　来到三元庵故址，一束束烟花冲向天空，绽放出一片片五彩缤纷的锦团。所有人将红蜡烛插在堤坝边，全体肃立，灯公唱道：“今年玩灯，感谢承头灯官；男男女女高兴，老老少少喜欢；玩灯者事事如意，送祝者财发万千。”

第二个灯：“水将军住七星桥墩，人在桥上过，水在桥下冲，行船走水呀，是清泰安宁。”何跃辉说，水将军指杨四郎杨延辉，全国各地都有“杨四庙”，他的事迹在传统戏剧《四郎探母》中有生动描述，作为忠孝两全的人物，被国人所熟知，所以被封为“水将军”，专管水路，凡有桥的地方，都要出这个灯。

最后一个灯：“狮子脑眈眈，一身乌鳞斑，扫除妖魔鬼，送到风火山。”大家一起喊“嚯”，送走妖魔，迎接新年。

结语

元宵节灯会，承载着一代代松亭渡人的记忆与情感，体现了传统文化坚韧的生命力，更是乡土精神延续发展的重要保障。每一次出灯，都是向过去岁月的致敬，每一次出灯，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祝愿渡口的龙灯永远闪耀在每一位父老乡亲的心中。

松亭村蒋士华益洲记于蒋家湾

2025年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