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正月里来正月正呐，三六九往前走。亲戚们互相拜访，今儿个初六，妻侄元、他哥哥权和嫂子梅他们仨，要来给我们拜年，中午在家里聚餐。</p><p class="ql-block"> 今年我转场成都了，但这春节过得还惬意。人来人往少了很多，心中有念想，视频解决，没有了东家串到西家的劳烦，七碟子八碗变成两杯三盏。哦，简单下来不容易，不错，真不错。</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早饭后，妻，泡一杯福寿茶，打开电视追剧；我，找不着什么事儿干，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坐在沙发上发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散漫地喧谎谎：</p><p class="ql-block"> 尕嫂子一家今年到西安过年去了，过几天就转到延安去游红色革命圣地……</p><p class="ql-block"> 老同学一家大年三十日也没有聚到一起……就是啊，他们怎么不去儿子家？</p><p class="ql-block"> 嗯，那年初六该轮到我们家请他们几家，结果几天吃下来我们累得不行，都没请过，哎……还欠着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人在家里聊家常，叫“喧谎谎”，唯有方言土语才能表达得舒坦惬意。“尕”表示最小， “日鬼倒棒”表示顽劣调皮，鬓毛可衰，乡音依旧至亲至爱。</p><p class="ql-block"> 这年头节下，最是无所顾忌地分享“家”音、品尝“家”味的时候。家人们来了，吃吃喝喝的事，由妻子拿捏，况且今天来的是她的内侄，我需要“藏锋起笔”，缓行，才能有稳健厚道的“蚕头燕尾”。</p><p class="ql-block"> 食料是早就扣好的，爆炒土羊肉、土鸡山蘑菇汤、土猪肉炒菜，还有大西洋的深海三文鱼，大概不是喂过饲料的，那就叫“土鱼”吧，蒸着吃。“土”得掉渣，才是“家”味极品。</p><p class="ql-block"> 年前备了些蔬菜，好几种，茼蒿、油麦菜、胡萝卜、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本地菜，都是从大爷大妈手里买的他们自己种的“土菜”，还能用上。</p><p class="ql-block"> 妻是不需要紧张忙乎的，来的就是他们几个，不必客套搞花样，还因为她今年理念也变了，“元们这七、八天一路走了不少人家，重调料重盐的大鱼大肉，需要减肥了。我讲究一个健康，能不炒的尽量凉拌，不炸的坚决不炸。他们嘛，就不搞花样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听到电梯铃声响，起身去开门。他们录过门锁指纹，自己开门进来了。</p><p class="ql-block"> 他们就一声简单的问好，各自找到拖鞋。我接过小侄子元的手提行李箱，放到他的卧室里。正好有一间卧室给他进城备用的，平时我们就称之为“元的屋”。</p><p class="ql-block"> 元是个勤快有眼力的孩子，我们在沙发上坐定，他开始给我俩添水，他犹豫了一下说想喝杯咖啡，自己就来了一杯。问过哥嫂不喝，就给他们泡了茶。坐了22个小时的火车，看起来他们也是累了，好吧，就由着他们在沙发上斜躺横卧，家无常理嘛。一边说着话儿聊八卦，都习惯了，也不见怪的。</p><p class="ql-block"> 村子里的人气一年不比一年，曾经的光屁股玩伴，现在也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几天了只见过一次。</p><p class="ql-block"> 也有平时不干正事，日鬼倒棒的；有出门雄心勃勃，一圈子下来灰头土脸的。过完年依旧是东边的日头西边落，5G的时代都跟不上了，AI时代又在眼前。村口的南墙弯弯每天一群人在晒暖暖，侃大山，估计没人知道大红大紫的deepseek……</p><p class="ql-block">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疼了才能深刻，深刻了才能真正懂得感恩和珍惜。他们于是感叹：哎，潜心努力，不要胡折腾，才能把日子过稳当。</p><p class="ql-block"> 我看着他们，结实的身板，朝气蓬勃，青春无限好啊，后生长大了，我心里那个舒坦……</p><p class="ql-block"> 菜都上齐了，妻子一声令下，“今天就在家里招待你们，好菜好心情。动筷子吧。”</p><p class="ql-block"> 元说，大姑的饭菜吃了几十年，吃一顿香一顿啊。哥哥夸元说得好，嫂子含笑颔首点赞。</p><p class="ql-block"> 外甥弟兄两陪伴父母，从西北的敦煌来给我拜年，我们一起年三十儿装仓，吃饱喝足粮满“仓”了，来年初一日的饺子，吃出“银元”有福气。食材都是和今天一样一样的，我拿出珍藏十七年的五粮液，千元级别的酒感谢他们几千里的奔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儿个我们也要来几杯，我说喝杯不平常的酒，“新年，我刚住进来的新房子，还有你新婚的哥嫂。元，你去找一瓶你们没喝过的好酒。”</p><p class="ql-block"> 80年3月酿造的“果老仙酒”！</p><p class="ql-block"> 我提议一杯：祝福我们新的一年阖家健康、快乐，生活质量不断提高！</p><p class="ql-block"> 权举杯，“敬姑爹和大姑，祝福你们健康，感谢你们的教育之恩！” </p><p class="ql-block"> 元和梅都有祝福。元唠起了和奶奶在一起的六天：奶奶说没有姑爹大姑的教育，就不会有我们的今天。我们，还有琛哥、星哥也是这样认为的。琛哥说他们不在跟前，难得敬个孝心，比不得我和哥哥在这里。来，我们再干一杯。</p><p class="ql-block"> 他们发自肺腑之言，抚慰着我日渐苍老枯槁的心灵。我的思绪在翻飞。想当年的不幸与艰难，大山里的沟沟坎坎，哪有他们几个的211，普本都很难。元在初一的时候就会辍学流浪去了。如今他们在地级以上的城市、新一线城市里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房子都搞定了，相比而言，在生活的较高层面的轨道上正常进行。他们的感激之情我领了！我这中学老师当的，还行！来，干了！</p><p class="ql-block"> 没有元辅助他哥嫂料理我的新房子，哪有我现在的安逸！2023年12月初，房子还没交付，我们就去美国了，24年12月1日进门，一切妥当，饮水机开着，蔬菜在冰箱里。我也感激他们，人之常情。情绪价值的提供是互相的。来，再干一杯！</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过去，酒好人好的时候，我也可以酒量论斤，现在不可以了，几盅就上头了。我觉得我很厉害，在这酒酣耳热，情绪浪急风高、倒海翻江之际，还能理性思考，平缓表达。理所当然也罢，人之常情也好，付出和回报不是称斤论两的，感动人的故事千年流传，斗米升面的道理不会失效。为国为家为人，付出是情愿的，因家因人因事，回报是自然天成的，可遇不可求，遇到都是运。 </p><p class="ql-block"> 啊，能达到这个境界，多好啊！不为期待而失落，放得下就不为情所累，这日子就过舒坦了。</p><p class="ql-block"> 好，再干一杯！他们劝我可以了，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干了。</p> <p class="ql-block"> 正月初六又叫“送穷日”，孩子们，我们共同纳福致富，脚踏实地，仰望星空。</p><p class="ql-block"> 娥眉月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字数：（文稿统计）1869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