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起你的铁脊梁 (中)

陇一兵播报

报告文学

挺起你的铁脊梁！

（中）

王恒真 张益存

改制，那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

        谁都知道，今日之陇东大厦，是高治林团队拼死拼活建起来的，亦是庆阳公司人齐心协力“硬砸”出来的。“硬砸”出来的陇东大厦一直在寻求将自己真正打造成现代化供销集团的那个“答案”。

        然而，如同久病之后还未恢复元气的一个人那样，站立行走都是摇摇晃晃打摆子，你还能再经得起那伤筋动骨的“大手术”吗？也就是说，即便是打造现代化供销集团的“答案”摆在面前，你能如期解开半路上那横七竖八的“难题”吗？

        人们拭目以待！

        自己接受的不是调令，而是信任！

        2006年6月，高治林先是从嘉峪关市供销社调到甘肃省供销社，没过多久便被任命为庆阳土特产公司的党委书记兼总经理。临行前，省社党委书记、主任张正谦给高治林交待任务：“这几年，庆阳公司一直官司不断，职工上访不断。所以你去之后的任务主要是维稳，只要大局稳住了，最多半年或一年后你就可以回兰州。”

        此时的高治林知道，他临危受命，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烂摊子”。但当过兵且喜欢打硬仗的他心中明白，自己接受的不是调令，而是信任！

        于是，受命于危难之际，面临着边补船边渡河的双重压力，高治林注定要成为庆阳土特产公司发展历史上的新闻人物。因为,无论改好改坏，这一段历史必须由这个阶段出现的领军人物来承担。

        甘肃省供销社上报全国供销总社的一份材料是这样评价高治林的：

        高治林同志曾在部队服役10年，转业后先在嘉峪关市委宣传部、职教中心、综合治理办公室、城区工作办公室工作过，特别是2004年调到嘉峪关供销社任党委书记、主任之初，由于所属企业部分负责人借改制之际，私分侵占社有资产，导致职工连年上访，企业经营几近停滞，局面非常混乱。为此，高治林同志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了解后，会同审计、公安、检察等部门，先后对社属7个单位进行了全面审计，查出隐瞒净资产和债权460余万元，私分房地产2700余平方米，资产流失总计1700余万元。

        在查处过程中，有的当事人为了逃避打击，千方百计设置障碍，干扰视线，有的恐吓、诬告、威胁，有的上串下通，贿赂市上领导和司法部门，还有的谩骂围攻，甚至大打出手。但高治林同志对此却是毫不畏惧，一查到底。最终，市社收缴入库现金20余万元，没收18万元中华轿车一辆，追回价值18万元房产一套，收回价值500多万元的房地产，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3宗，其中2人已被逮捕，对2名干部进行了免职处分。从而压住了邪气、端正了社风、避免了损失、保住了供销社的牌子和“阵地”，极大地鼓舞了广大干部职工的士气。

        也正是因为高治林同志在这场维护供销社资产中的突出表现，在2005年中华供销总社在济南召开的审计工作会上他介绍过“维护社有资产安全与完整”的经验……

        高治林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庆阳公司，交接手续时才知道，这边公司的帐上只有4200元现金。但是，几百号子职工的工资和“三金”已拖欠了一年之久，下岗“带资”职工最低生活保障金分文没有……

        “高总，公司的情况非常复杂，单是解决十几年遗留下来的问题，就够你脱几层皮！谈发展，门都没有。”这是高治林初到庆阳公司时老职工朱建明对他语重心长的劝慰。

        朱建明的劝慰不无道理，面对复杂的土地纠葛，沉重的历史包袱，各种利益的矛盾，不同层面的职工上访，高治林很快感受到了“烂摊子”的“烂度”绝非他听到的那么简单。

        高治林无法再能按照省社领导当初交代的那样只管“维稳”工作。多少年摸爬滚打得来的工作经验，又使他开始冷静地分析起来。

        庆阳市是陕甘宁革命根据地的主要部分，这里的供销社事业也是在1934年“陇东老区”的“消费合作社”基础上逐步发展壮大起来的。新中国成立后，在几十年的风雨历程中，具有光荣传统的供销社企业曾经为沟通当地城乡物资、支援工农业生产、发展国民经济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特别是在科技兴农的社会实践中，他们既当“先行官”又当“后勤部”，为当地农民群众办了许许多多的实事好事。但是，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这里多年积累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也是到了不解决就难以维继的地步。特别是像庆阳土特产公司这样身患多种慢性病的企业，恐怕承受不了一剂又一剂的猛药，必须对症下药，逐步疗理。

        于是，他在公司组织成立了“遗留问题处理领导小组”，本着“尊重历史、实事求是、面对现实、公平处理”的原则，对各类问题和情况进行调查核实，依法对各类问题做到“件件有回音，事事有着落”，以实际行动去感化所有“闹上访”的职工。

        在高治林主持召开的第一次职工大会上，他向大家承诺，自己要做到“三同五不”，即与职工一起同心同德、同舟共济、同甘共苦，不违法乱纪、不以权谋私、不搞特殊化、不自行其事、不奢侈浪费。他请求大家时刻监督自己，理解和支持自己。

        高治林的诚意改变了职工上访乱闹乱吵的状况。几十年的遗留问题虽然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但是必须得有解决遗留问题的态度和决心。然而，让高治林苦思冥想的，就是如何带领大家在理清思路,痛下决心遏制公司下滑局面的同时，找出一条有利于公司长远发展的路子来。

        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高治林悉心研究政策，认真分析公司实际，明确各层面上访原因，亲自到所有上访人员家里了解情况，讲清企业的目前状况和发展规划，坦诚接受上访人员诉求，同时宣传政策法规常识。经过一系列的前期工作，他向大家摊开了“改制---开发---组建陇东集团”的战略目标。这个战略目标就是计划用三年时间用“发展”成果来解决积累已久的矛盾和问题，即：通过改制使公司跨过阻碍发展的瓶颈，通过开发来支付改制成本，并奠定公司发展的基础，让职工看到和享受到改制与开发的成果。

        “事实证明，职工们思想上结的疙瘩并不是他们不支持改革，而是因为过去走马灯一样更换领导人，翻来覆去地乱折腾。而且，改制不彻底，管理不严格，经营不善，矛盾和问题愈积愈多，领导班子失信于民，公司丧失了凝聚力。”

        高治林说，“其实，广大职工从心底里是爱着供销社的，他们都企盼着自己的企业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要不然，在‘非常时期’降临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敢于站出来‘拼命’呢？”

        “当然，正因为过去的一些改革不彻底或者半途而废，也使一些职工和一些政府部门的人对我们提出的一些想法总是半信半疑，认为这只是个画饼充饥的蓝图，也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神话！”

        “割地运动”，谁动了供销社企业的奶酪？

        一组带领职工走出困境的设想，为什么被人看作是忽悠人们的“画饼充饥”？

        一个切合企业实际的发展蓝图，为什么被人认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神话”？

        因为，在人们的眼里，当今的供销合作事业，其“盛世”、“ 辉煌”的时代似乎早已一去不返。

        因为，不论走到那里，耳闻目睹到的尽是一片供销社企业在重重压力之下难以安身立命的事情。

        因为，按图索骥，搜索许多曾经声名显赫的供销社企业，它们已经被替代，被扼杀，被抛弃，被隐藏。

        回顾前些年走过的路，庆阳公司人的心里亮得像镜子，那些折腾来折腾去的诸如“下岗分流一个人，就增加一分效益”式的所谓“改革”，“改”来“改”去的结果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业务骨干一批批“改走了”，职工的心一颗颗“改散了”，传统业务一项项“改丢了”，合作伙伴一个个“改远了”。

        令人不安的是，一连几次的割地抵债，使公司地处庆阳市繁华闹市区的100多亩土地所剩无几，而就是这些所剩下的土地也早已被人眼巴巴地盯着。因为，西峰区政府曾以“旧城改造”修建文化休闲广场名义征收这块土地，之后却又转卖给房地产开发商建“CBD商务中心”。

        2006年4月，当庆阳公司人从市政府拍卖拆迁公告得知企业安身立命的这块地将要被人“割”走之后，几百号子员工再也不能沉默了，他们即刻群情激昂地抱成一团去省、市政府上访。

        提及庆阳公司人当时的那种上访“闹事”阵式，一些部门的官员们至今还心有余悸。静坐、游行、贴标语、挂横幅、堵马路，凡是以前从社会上听说过的“闹事”方式，他们都在庆阳公司人身上领教过了。

        但是，“上访”归“上访”，“闹事”归“闹事”，一连几个春秋过去，问题仍然悬而未决。为什么呢？在个别部门官员的眼中，纵然你庆阳公司有着这种困难那种困难，但总不能老是因为一个“难”字而影响市上实施旧城改造吧。那么，既然你们开发不了，那就让有钱的人去开发建设。

        然而，问题有这么简单吗？庆阳公司的上访职工却认为：别的不用细述，就凭当时的公司负责人在个别政府官员威逼之下签定所谓的“土地出让协议”，这本身就是违法之举。况且，签定这种“土地出让协议”之前，当时的公司负责人不仅不敢给省供销社汇报，就连起码应该做的公司职工大会都不敢召开，这种危及企业今后生存发展，切断几百号子职工今后生存之路的所谓“签约”，岂不是早已违反了国家的法规？

        于是，人们上访的焦点问题归结到了三点：

        第一，请求依法撤销2005年7月7日《庆阳土特产公司七届五次职代会决议》。

        第二，要求当地政府废除非法的土地出让合同，让庆阳公司收回土地使用权。

        第三，督促庆阳土特产公司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推选新一届职工代表，建立健全民主管理机制。

        几百号子庆阳公司人连续不断的“上访”，不仅使CBD项目建设一拖再拖，而且在当地引起极大反响。于是乎，那家原先与庆阳市政府签订过出资建设CBD商务中心的昊鑫公司将市政府有关部门告上了法庭，而庆阳土特产公司也被列为第三被告。

        庆阳公司人纷纷扬扬的群体“上访” 也将省供销社机关闹得不可开交。“上访”的一百多号人在省社机关一待就是一二十天。在此期间，省社领导一个个出面轮流劝解，但“上访”的职工却对三个“焦点问题”毫不让步。直到省社领导最后答应“彻查”庆阳公司的问题，给大家一个完满的交代之后，他们才半信半疑地打道回府。

        省社的领导并未食言，为了“彻查”庆阳公司的问题，他们接二连三派去了五六名处级以上干部，但面对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遗留问题和乱哄哄的“闹事”场面，大家都是悻悻而归，即便是当省社宣布免去公司负责人职务并动员省社机关处级干部自吿奋勇前去接替时，竟然无人报名……

        也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省社主任张正谦想到了在嘉峪关市供销社担任党委书记和主任的高治林。虽说在此之前他只是在全系统工作会议上听过高治林关于的“维护社有资产安全与完整”的经验介绍，之后又赴嘉峪关市供销社调研，并将高治林他们的作法当作典型经验推荐到全国总社有关会议予以推广，所以他深信只有高治林这样的干部才能挑起“维稳”庆阳公司的重任。

        对于这段“既有千里马，又有伯乐”故事，有人是这样评论的，“要解决庆阳公司十多年积累起来的矛盾和问题，纯文人不合适，纯商人也不行，纯机关干部也推不动，就要那种真正理解中国政治、经济、政策，特别是熟悉供销社历史的综合性人，才能把握好扭转乾坤的理念。”此言在理。

        高治林来了，万般无奈的庆阳公司人自然把化解这一纠结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他们在冥冥之中感到，这个人再不是那种一见某些官员拍桌子就“签字”的败家子，也不是那种蹓须拍马惯了，一见真刀真枪就拍屁股走人的稀松软蛋，而是一位熟知国家相关政策，挖透供销社历史、热爱合作事业的行家里手。

        庆阳公司的员工这次看人确实再没有走眼，也正是凭借着这次危机公关的机会，高治林与市政府有关部门据理力争，与原告昊鑫公司上下斡旋，与上访的职工反复沟通，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之后，向市政府和法院提出了事关公司生存发展的“九大问题”作为先决条件。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艰难工作，不仅使多年悬而未决的官司以法院、市政府出面调解而得以解决，而且顺势为建设陇东大厦争取到了土地。在这里，我们毋须详细阐述这场官司的盘根错节，只要将2008年1月30日庆阳市人民政府《会议纪要》摘录如下就便知分晓：

        CBD项目是市区两级确定实施的旧城改造重点项目，2004年启动以来，由于多方面的原因致使项目建设举步维艰，推动缓慢。据协商研究情况，会议原则同意市中级人民法院会上提出的调解意见，并作为最后结论执行。

        1、对CBD商务中心项目原土地出让方案进行适当调整，昊鑫公司于项目区商业开发部分背面和住宅开发部分西侧在原土地出让方案中给庆阳土特产公司让出4.4亩，作为庆阳土特产公司开发用地，其他方案不再变更。

        2、昊鑫公司起诉是土地储备中心和庆阳土特产公司赔偿金和利息890万的起诉同时撤销，不在索赔。

        3、CBD商务中心项目总体上继续按原设计方案实施，除对让出的4.4亩土地规划设计方案进行适当调整外，其余不再变更，严格按原设计和规划方案实施。

        4、CBD商务中心项目区庆阳土特产品公司开发部分，要按照高品位设计、高标准建设的要求，与CBD商务中心项目总体风格相协调，档次相媲美，统一规划建设，保证将这一区域开发成高品位的商住街区，成为市区建设的新亮点和现代化的制高点。

        会议要求，市区政府和各部门都要积极支持庆阳土特产公司和昊鑫公司的开发建设和发展，帮助公司搞好生产经营，为公司排忧解难。会议对庆阳土特产品公司提出的问题，经与有关部乃反复协商沟通，提出如下解决方案。

        1、按照国家规定，7名离休人员医疗费继续由原供给渠道负担，如省市有新的政策，可及时享受。76名退休人员每人一次性交足1.5万元医保统筹金后，由社保部门统一管理，支付住院医疗费，不建立和不划转个人账户。

        2、41名内退人员参加了社会保险统筹的，可参照庆阳地委发[2001]35号文件规定执行，生活费仍由企业按规定标准结算和发放；医保可参照退休人员，每人一次性交足1.5万元医保统筹金后，由社保部门统一管理，支付住院医疗费，不建立和不划转个人账户。

        3、CBD商务中心项目庆阳土特产公司开发部分供暖问题，由西峰区负责协调接通供暖网络，锅炉配套费实行特殊优惠，远射是面积拆除部分全免，新政部分按25元/m2收取。

        4、为了解决庆阳土特产公司办公场所问题，同意在公司南库修建综合楼。

        5、为了支持庆阳土特产公司和昊鑫公司的生产经营和开发，化解矛盾纠纷造成的损失，CBD商务中心项目享受市区旧城改造的优惠政策。

        6、为了照顾庆阳土特产公司职工困难，允许参照改制企业有关政策，在公司南库修建职工住宅楼，解决职工住房困难的问题。

        7、市供销社与庆阳土特产公司的土地和财产纠纷问题，作为另案处理，通过行政复议或依法裁决，各方公平、公正地执行裁决结果。

        要想改制成功，就必须彻底颠覆人的思想！

        “有人问过我，‘当面对这些剪不断理还乱官司的时候，你到底是咋想的？’我就跟他讲，‘你就往前走吧，那怕是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高治林说。

        “我之所以这样回答，并不是说一时的气话，而是的的确确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当你面对的是一个个历史遗留下来的麻烦，面对的是一个个痛哭流涕，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的供销社职工，你能怎么办？只有在坚持原则的同时，耐心地说服他，感化他。”

        高治林感慨地说，“因此，在我看来，要想改制成功，就必须首先彻底颠覆人的思想！因为，对我们供销社人来说，你如果不再挺起自己的铁脊梁，不将那种‘以老卖老’和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期的落伍观念清除掉，就难以摆脱眼前的困境。”

        那么，高治林他们是怎么颠覆人的思想的呢？且听记者与他的一场对话：

        记者：听职工们说，公司每年都进行一次为期十天的培训，你觉得这种培训有效果吗？

        高治林：我个人认为，这种培训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去年8月，公司实施改制前，我们先是组织职工进行培训，重点围绕“怎么做人”、“如何做事”、“为什么改制？”、“怎么改？”等一系列基本教育活动，着力提高职工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是非观、荣辱观。之后，我们又组织大家到上海世博会和苏杭一带参观考察。大家边走边议，既认识到了自己家乡的落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思想观念上存在的差距，更意识到如果不再进行改制，公司就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记者：结果怎么样？

        高治林：用职工们的话来说，那是“公司用几十万换得了几百万甚至更多的钱也难以买来的职工观念的大转变，换得了企业难得的稳定、改革、发展的好局面。”

        记者：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带的只是“维稳”任务，那为什么没些日子就提出了一整套“改制---开发---集团化经营”的工作思路呢？

        高治林：虽说当时公司动荡不安，但我们没有乱了阵脚，而是静下心来深刻反思、广纳群言。当时我算了一笔账，如果图省心和妥逸，这2000万元土地补偿金，除去702万的职工身份转换金和解决遗留问题，剩余不足1000万元，每年职工的工资和“三金”需330万元。也就是说，这点钱三年就可以花光。为此，不少人强烈要求干脆将这点钱“分光吃尽”之后“散伙拉倒”。再者，当时职工的工资最多的不足1000元，最少的只有600元，如果不从长计议，用这仅有的千万元资金图谋发展，这个有着五十多年历史的老供销真的就会轰然塌垮。所以，既来之，就安之。我们必须本着对省社负责、对公司负责和对职工负责的态度，对企业的未来进行战略谋划，并且下定决心，逆势而行，使改制、开发、经营同步进行。

        记者：现在看来，当初虽然走得是一着险棋，但终于成功了。

        高治林：实践证明，当时我们提出的“改制---开发---集团化经营”的工作思路是可行的，而且顺着这一思路走到今天已初见成果，尤其是随着陇东大厦的一天天崛起，职工看到了希望，对于公司大的工作决策和开展都是全力配合。

        记者：可我们在采访时也听说，你刚来的时候，也遭遇过不少不愉快的事情。

        高治林：那两年，的确有过个别职工冲击办公室、冲击会场的情况，有的连骂带喊，让你没办法工作。有的就像“打仗”一样，提看刀子威胁你。有的甚至伺机尾随报复，扬言绑架等等，真可谓惊心动魄。但是，党委一班人都临危不惧，凛然处置，最终都能得以圆满妥善解决。

        记者：我们也听到一些职工的评说，说是“公司领导就像一块钢，任何人都别想怎么样。”那么，你是靠什么在很短时间里带出一帮得力助手的呢？

        高治林：一个问题成堆的企业，一般都是看热闹的多，干事的少；添乱子摆弄是非的多，敢于挺身而出有正义感的少。在这种情况下，用好人才就显得非常重要，所以我得尽快培养几个忠诚能干、敢于负责、关键时刻能向前扑的左膀右臂。于是在用人上，我们不带框框，不拘一格，大胆用人。几年来，我们先后对老班子成员进行了调整，提拨了四名素质好、敢负责、能干事的年轻干部。但是，对于那些实践证明属于“害群之马”的，我们也不能留情，对砸公司“锅”的人不能给饭碗。所以说，企业这几年能发生变化，工作是大家干的，我高治林既便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子哩？

        记者：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企业改制结果将是怎样的呢？

        高治林：我认为，在事关企业前途命运的问题上，不能一“改”了之，而要通过“改”，把公司向好的更具有发展前途的方向上改；通过“改”，给职工带来更高的收入和生活上的改观。事实证明，只有这样的改制大多数人才能接受，才能支持，否则就会动荡不安，永无宁日，即便是勉强改了，也不会有大的发展。所以，心存善念、体恤民情的领导本身是一面旗帜，而自私狭隘的人是没有多大出息的……

        记者：这么说来，你这个“班长”既难当也好当。

        高治林：是的。一个困难企业走出困境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那些早已深陷其中的企业职工。对他们来说，在供销社他们是贡献了青春又贡献了子孙，几代人靠企业生存，对企业有着太多的期盼。所以，作为企业的“班长”头脑一定要清醒。这几年，我们对公司所有大的决策，如改制方案、开发方案、设计方案、招投标等等都是交给大家考察讨论之后投票决策，从来不是个人说了算。一句话，只要你干什么大事都让职工们满意，让所有的人放心，你就先成功了一大半。

        记者：在采访中,许多职工告诉我们，在庆阳市的企业改制中，虽说咱们的企业是最后一家实行改制的，但却是最成功的，为此市政府领导给予了很高评价。

        高治林：那是庆阳市政府一位副市长在陇东集团大厦封顶仪式上讲的，他不仅对我们修建陇东集团大厦一连讲了好几个“想不到”，而且对我们一边抓建设一边抓改制的工作给予很高评价，说庆阳公司是全市原国有企业改制改得最成功的一家。

        记者：当地政府能给予这么高的评价非常难得。那么你认为企业改制当中最应该注意的问题是什么呢？

        高治林：当然是千方百计确保社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和公司利益最大化。要做到这些，无论是经营还是开发，你必须善于学习政策，善于熟悉行情，善于讲究策略，不能为一点蝇头小利放弃原则。

        记者：能给我们讲讲具体的事例吗？

        高治林：应当承认，由于我们的个别同志一度私心杂念在作怪，因而在建设陇东大厦的时候，出现过一些想吃回扣、想拿提成的苗头，企业为此而吃过一些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苗头呢？因“反正是公家的，不拿白不拿”己成为社会流行的潜规则。发现此类问题后，我们及时中止了合同，加强了监督。从此之后，由于我们的项目公开透明，依法施工，监督到位，所以施工方按设计要求保质保量地施工，杜绝了偷工减料等行为，在每一个环节上都没有跑冒滴漏，实现了利益最大化。所以说，当你代表公司与人签某个协议、合同时要好好掂一掂份量，是亏还是赢？心里踏实不踏实？切勿亏了心，失了职。如果在这一点上把握好了，社有资产只会升值，不可能贬值。

        ……

        在整理这段采访录音的时候，记者一直在思索：其实，经营企业本质上就是经营自己的人生。要奋斗，要在商场上拼杀，要做一个优秀的企业家，除勇气之外，还需要具备更多的优秀品质，因为你在赚取财富的同时要保持作为人的那些最基本的人生观和对社会应尽的责任，这不是每一个企业家都能做到的。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说，企业家与企业的最终需求和目的是不一样的。企业，毫无疑问必须追求经济效益的最大化，而作为个人的企业家，自身的人生目的绝不是追求财富的最大化。

        六年来，高治林他们总是孜孜不停地坚持引导和鼓励着自己的团队去转变观念、去创新、去创造、去奋斗。

        六年来，高治林他们在倡导、激励人们创造财富、追求财富的同时，也在努力倡导一种有价值的供销社文明和供销社精神。

        六年来，高治林他们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忘记作为供销社人的人文理想和社会责任。

        所以说，这六年，高治林他们几乎影响了几百号子庆阳公司人去拼搏、去创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凭这些，高治林他们功不可没！

                        2012年7月10日

                              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