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09致草原：第二辑-舌尖上的草原饮食拾零 宋新华

侯軍

草原饮食拾零

宋新华

记得我们下乡时在一个叫赛汗塔拉的地方，吃了第一顿草原饭，饭后尝到了平生第一口奶茶。那是一碗白黄色的浓稠液体，与我们在家时喝的茶截然不同。入口第一个感觉是苦涩，咽下后，可以返上来一股淡淡的奶味，说不上好喝，也说不上难喝。
　　真正喝到正宗的奶茶，还得说是到了大队后。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大队牧民把我们迎进20个铁哈那的大蒙古包之后，马上给我们每个人端上了一碗热奶茶。这个茶与在赛汗塔拉喝的茶就大不一样了。茶非常浓，飘着特有的奶香，面前桌子上摆满了大盘的各种奶食。刚到草原，什么奶食都分不清，只感觉酸的不好吃，一股味儿，其中只有一种软软的，较稀，发黄，表面有很多小麻坑的那种东西还不错，微甜，吃到口中还可以接受。后来经人点拨，方知此物是奶食里的精品——奶皮子。从那以后，奶茶成了我们每天不可或缺的日常伙伴了。 牧民的奶茶，是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天，天刚蒙蒙亮，额吉就起来点火烧茶了。一锅水放到火上，放入茶袋，女人们便到外面去挤牛奶。挤完奶，茶水也烧开了，刚挤回的鲜奶兑入茶水中，立刻飘起来浓浓的奶香。再用勺子一次次的舀起倒入，茶就变得色泽均匀，香甜适口。最好的奶茶当属用奶皮子下面那一层稠稠的白色奶脂兑的茶了，浓稠、香甜。这种奶茶好喝，饮后，经久不忘！
草原人喝奶茶不单单是喝茶，茶里面可以泡入任何食品，最基本的是各种奶食和炒米。牧区放在奶茶里的奶食有奶皮子、奶片子、奶疙瘩、奶豆腐、奶渣子、酸油、黄油等等，种类多，样式也多。有时还有炸果子。奶茶分咸、淡两种口味，阿旗北部4个公社基本都喝淡的，其他地方喝咸奶茶的多。
草原人除了睡觉和在野外放牧，只要一进蒙古包，主人或家人肯定会先给你倒上一碗热腾腾的奶茶。有时来客突然，主人没有准备好，也必会急忙生火，先烧好一壶茶奉上。不管是平时来客，还是婚丧嫁娶，或年节假日，任何场合都离不开奶茶。奶茶是草原人的一种礼节。主人双手奉上，客人需双手接过，次之也要用右手接过，否则你就是不尊重主人啦！
牧区人家早晨的这顿茶是少不了的。早茶，不要理解为早晨空肚喝茶，其实就是城里人的早饭。普通牧民家的早茶会摆上各种奶食，如有前一天晚上的剩饭，早茶时也会一块吃。尤其是有前一天煮好的手把肉，这时拿来，用刀子一片一片削到碗内，泡上热茶，即刻会飘出一股茶和肉的混合香味，别有一番风味。凡在草原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奶茶泡肉最好吃，和光吃手把肉还不一样，真是一种享受。牧区的早茶其实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牧民自古以来一直是一天只吃一顿饭，即晚饭。出去放牧一走就是一天，尤其是羊倌，整天守在羊群边上，早晨这顿茶如果不喝好吃好，漫长的一天真的是很难熬的。冬天就更甭说了，天冷，需要极大的热量，早晨吃上两碗奶茶泡肉，可以一直顶到晚上收牧回家。
晚上的饭，一般都是蒙古面条居多，跑了一天，冻了一天，累了一天，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那个舒服劲儿就别提了。蒙古面条其实就是热汤面，只不过里边放肉、放盐，水开后把切好的面条放入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搁。其实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天气热的时候，羊肉不容易保存，只能剌成肉条晾干，吃干肉。每晚做面条时加入汤里就是一顿晚饭，吃起来照样喷喷香！
如果晚上煮肉，全家人就只吃肉，不做饭了，吃完后喝上两碗奶茶，也是一顿饭。
当然，有时也会做上一顿蒙古包子，和做饺子一样，皮薄，馅全是肉，上锅蒸熟即可，吃起来，一咬一口油。
　　牧民的饭，肉食占的比重较大。那个时候牧区没有蔬菜。牧区人家吃手把肉，没有什么特别的做法，整块带骨肉凉水下锅，不添加任何调料和盐，开锅煮半小时左右即可，保留草原羊肉的原味，鲜嫩可口，清香宜人。牧区人吃牛羊肉，和回族人吃牛羊肉大有区别。回族人是把牛羊肉煎炒烹炸，做成下饭的菜。草原牧民是把牛羊肉当成主食，当成饭吃。谁也没见过馒头、米饭里放调料和盐的吧！草原上的牛羊都是散养、散放、吃百草，喝泉水，本身就吸入了日月山川之精华，所以肉质优良，内地圈养的牛羊绝对与之难以相提并论。

草原上吃肉绝大多数是牛羊肉。偶尔也会有骆驼肉，那时会有牧民用来做上顿馅饼，烙出来的饼油滋滋的，吃起来也是非常非常的香。
那年代，供应牧民的粮食都有定量，一般是每人每月10斤白面、10斤小米、炒米不定量。牧民家不把炒米作为主食，小米也只是烧茶时放入茶水内一起煮，从不做米饭吃，偶尔也会用小米煮肉粥喝。可以说，牧民的饭是以肉为主，人口多，家境贫寒的牧户，一个星期吃一只羊是常事。俭省之家也顶多是半个月左右就得杀羊。牧区人家离了肉无法生活。
　　当然，牧民现在的饮食结构已经有了改变。改革开放后，公路畅通，流通渠道打开，打破了牧区见不到菜的历史，内地的蔬菜源源不断地运到了牧区，牧民现在也开始吃菜了，生活更上了一层楼，但当有客人来访时，还是要用手把肉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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