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201</p><p class="ql-block"> 因为当时赌博的事极少，我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只听说赌博，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能有机会参加这次行动，感到十分兴奋。出发前，小敔也跑来了，把我拉到一边，反复叮咛我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我很感动，但也不敢说明真相，只是安慰她绝不会有事。</p><p class="ql-block"> 月色朦胧，星光闪烁，山间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似有似无，穿行在灌木丛和杂草之间，虽带着手电筒，却不准打开，深一脚，浅一脚，不时有人摔倒，说是连滚带爬，好在地形熟悉，绕了一个大圈，午夜零点，到达关王峰后。</p><p class="ql-block"> 这时，特派员宣布了行动的真正目的。他特别强调，为了安全，枪里不准压子弹。光明说，子弹由他统一保管着，没命令就没下发。特派员说：“这我知道，怕万一有人手里有几颗出问题。再强调一点，这些人虽参与赌博，但不是阶级敌人，因此，不要打骂，不准发生人身伤害事件。”</p><p class="ql-block"> 部长一声令下，民兵们成扇形向山顶包抄上去。山顶有五个山洞，有的宽敞，有的狭窄，有的很隐蔽，不知道的人是很难发现的，可经反复搜索，只闻风声，不见人影，而且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呢？是有人送了假情报，还是把地点搞错了？</p><p class="ql-block"> 特派员说：“先收兵回营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我朝夜空的东方一望，那代表家鸡和野雉的星宿还看不见，该是凌晨两三点。</p><p class="ql-block"> 部长说：“要不，让光明带上民兵先回，咱三个到岭下卧虎庄民兵连长家看看。”</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他想喝酒，就说：“天还早，不要把人家搞得鸡犬不宁，回桃花峪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是另有苦衷的。卧虎庄是我公社最偏远的一个大队，也是一个最穷最落后的小山村，最大的特点就是光棍多，传说那村的个别妇女存在生活作风问题，详细情况我也不了解。据说，有一次两个妇女吵架，年轻的那个才嫁到卧虎庄不久，生活比较检点，而那个年龄较大的就不好说了，口碑很不怎么样，有两个雅号，一个是“揽半村”，一个是“全国粮票”，在附近几个村很有名，骂起人来什么话也能出口，那个年轻媳妇岂是对手？一着急，就揭起短来，骂死不要脸的“揽半村”。那个年轻媳妇又羞又气，只好躲回屋里哭泣，再也不敢接口，好像真的被人揭出什么短来。这些风言风语当然不足信，但这个穷村里，确有几个妇女爱穿大红大绿，额上合几个火罐，嘴里叼支香烟，身上怪味薰人，一说话挤眉飞眼，让人看了很不自在。另外，不到一百五十人的小村，却有好几个畸形痴呆儿童；但有人说是水土问题。总之，不管怎么说，一般情况，我是不愿在那里吃饭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摸索着下了山，沿着沟里的栈道往回奔。刚走到一个拐弯处，忽听前面有狗叫声，前头的人朝后一摆手，大家都停下步来，屏息待命，我跟两位首长蹑手蹑脚摸到前面，嗬，原来拐过这道弯，路旁有一片平地，盖着孤零零的一个小土屋，从后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有灯光，想不到这伙赌徒玩了个调虎离山的诡计，躲在这里开心。</p><p class="ql-block"> 狗叫声引得屋里出来个人，朝沟的前面东张西望半天，回身踢狗一脚，骂了几句，就又钻进土屋。</p><p class="ql-block"> 部长回身用双手做了个包抄的动作，一挥手，大家就成散兵线，迅速朝土屋冲过去。</p><p class="ql-block"> 那狗立刻猛叫起来，只听有人喊了一声：“快跑，抓赌的来了！”土屋里冲出十几个人影，一齐朝沟后飞奔而来。这伙赌徒如惊弓之鸟，不辩东西，以为抓睹的是从沟前进来的，就没命的往后跑，结果，糊里糊涂撞进网里。我发现公社机关的电工也在里面，被两个民兵抓住要往起捆，我赶紧把那两个民兵拉住，使了个眼色，电工一楞，我踹了他一脚，才清醒过来，趁混乱跑了。其余一个也没跑掉，全部被捆起来串到一起。</p><p class="ql-block"> 从土屋里和赌徒们身上搜出不到百元钱，大都是散碎硬币和皱巴巴的毛票，只有十几张一元两元钱的人民币。意外的是，搜出不少面饼等食物，民兵们爬了一夜山，已是饥肠辘辘，正好享受这些战利品。</p><p class="ql-block"> 我问赌徒们用什么赌，说是用麻将。麻将？我说我都没见过这玩意儿，大家在地上乱找一通，找到百十来枚用竹皮做的两三厘米大的小长方块，上面刻着圆圈、条条，有的刻着几万，还有什么东西南北等，我觉得很可笑，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玩头，还不如打扑克来劲。直到十几年后，我才知道，赌博的形式和工具真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202</p><p class="ql-block"> 回到桃花峪时，天已大亮，人们正往地里走。特派员把经过给老马做了简单汇报，部长也没提喝酒的事，叫几个民兵，押上赌徒们回了公社机关，并办起学习班处理这件事。在讯问口供时，特派员让这伙赌徒互相打脸，谁不打就打谁，弄得赌徒之间都有了意见，互相咬起来，把这件事审了个一清二楚。可悲的是，连机关的电工也咬出来，老马十分恼火，把那个电工立即开除公职，驱逐回村。</p><p class="ql-block"> 话说那天，我用冷水洗一下脸，准备上地去，小敔跑来了，要我甩甩胳膊，跳几下。</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耍我毛猴儿吗？”</p><p class="ql-block"> 小敔跺着脚，摆着身子说：“快点快点。”</p><p class="ql-block"> 小敔耍小性子的样子十分可爱，我只好甩甩胳膊，跳了几下，她才笑着和我相跟上朝地里走去。路上说起抓赌的经过，小敔哈哈大笑，我也受到感染，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毫无一点疲乏。</p><p class="ql-block"> 中午收工后，我和小敔走在最后边。当沿着村后胭脂沟的小路向村里爬时，小敔走到我的前面，刚爬到半坡，她突然惊叫一声，往后一倒，我伸手将她扶住，只见她脸色像纸一样白，双眼直瞪着前面，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路边一棵树的树枝伸到小路上空，上面吊着一条二尺多长的绿色花蛇，弯起头对着我俩，带叉的舌头，一吐一吐的。</p><p class="ql-block"> 我说：“不要怕！”从路旁折了根棘梢条，朝那条蛇猛抽去，心里慌忙，没抽到蛇，被树枝挡了一下，但那条蛇也被震的掉在路上，我扔掉棘梢条，上前一脚踩住蛇头，抓住尾巴提起来，甩了几圈，甩到沟的下边。</p><p class="ql-block"> 可能小敔被我的英雄壮举迷住了，用钦佩的神气看着我说：“你的胆子真大！”</p><p class="ql-block"> 我搓搓手，长出一口气说：“这种蛇叫菜花蛇，外表粗大，秉气却小，毒性也不大，提住尾巴，很难弯上头来。如果是白极蛇，可厉害了，虽比菜花蛇细小，却不敢碰，更不敢提尾巴，它向上弯的速度比闪电都快，而且毒性很大，脾气也大，有时还会向打它的人反扑。白极蛇在地里能顺着谷穗飞跑，一闪就不见了。特别是黑虎蛇，更厉害……”</p><p class="ql-block">“呀！别说了。”</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203</p><p class="ql-block">看到小敔皱起眉头，我后悔极了，光顾显英雄，竟然吹的有点恐怖，赶紧说：“不说了，不说了。其实，你也不用怕，蛇比人敏感，它也害怕人，一般是躲人的，不等你发现它，它早跑的无影踪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俩并肩向村里走去。我发现小敔总斜着眼看我，但我把目光转向她时，她就看其他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路过我吃饭的社员家，我说：“要不，我送你到吃饭的人家吧？”</p><p class="ql-block"> 小敔眉毛一扬说：“你把我看成什么啦。”</p><p class="ql-block"> 不过，她走几步，总要回过头来和我笑一下。我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直到她拐进另一条小巷。</p><p class="ql-block"> 我为我这一次偶然的壮举得意了好几天，我想，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那么，她会怎么样呢？</p><p class="ql-block"> 第十五回</p><p class="ql-block"> 双飞蝶留照悦痴情</p><p class="ql-block"> 梦主人三度桃花梦</p><p class="ql-block"> 桃花峪的生产热火朝天，桃花峪的生活欢乐无限，但夜深人静时，许多人不免像陶步明所说的那样想一想，难道生活就是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大干，何时是个头呢？</p><p class="ql-block"> 老马在县里参加了几天工作会，回来后传达会议精神说，根据上面的战略目标，要在最近几年内实现农业机械化，县委要求我公社以桃花峪为试点，搞一个山区实行农业机械化的典型；首先要搞出一个规划来，然后，平整土地，沟坡并治，路田同行，水电跟进，为农业机械化铺平道路。县委还派一个技术员来具体搞规划，安排今冬明春的农田基本建设工作。</p><p class="ql-block"> 没几天，公社农机专管员武强，陪同一位叫吴爱农的中年技术员来到桃花峪，老马让我配合他俩丈量土地，绘制规划图。并把我们三个叫在一起，详细研究有关情况，对许多具体情况都作了明确指示。</p><p class="ql-block"> 县里来的技术员说：“现在不论做什么工作，都强调党的领导，口口声声领导重视，如果都像老马你这样真抓实干，还有什么工作做不好？”</p><p class="ql-block"> 老马笑了说：“不是我重视，我也是问心有愧。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已二十多年了，可农村还是如此状况，主要还靠手工操作，风吹雨打严寒酷暑，劳动强度大，工效却微小，农民群众辛辛苦苦一年，收入不了多少钱，难道社会主义就是这个样子？中国农民跟着共产党流血流汗几十年，是为了什么？我们每个党员和干部，都应以大寨人为榜样，把实现农业机械化当作一件大事来抓，并要努力抓出成效。农村能不能快速发展，就看机械化这一仗。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这也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宿愿。”</p><p class="ql-block"> 听了老马语重心长的话，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排除一切干扰，尽心尽力做好规划工作。而这个暗暗下定的决心差点儿把我害死。我属于那种猪心一眼子的人，比如，我爱恋小敔，就把整个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即便是一个美丽非常的皇帝女儿出现在我身旁，我也不会注意，更不会动摇我的感情。而我决心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时，就不考虑其他事，并因会影响到我做的事而反感。</p><p class="ql-block"> 老马给我们三个起了小灶，说是统一行动可以加快工作进度。这个工作很麻烦，整天爬坡钻沟跑上跑下，晚上还要汇总画图，真也够累的，但一想到能在山区，能在自己的家乡实现农业机械化，生产会有巨大的发展，农民乡亲可以大大地减轻劳动强度，自己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当我感到自己的前途已经和革命工作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时，为革命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就成了发自内心的欲望。尽管我的工作很平凡，我只不过是一块微不足道的砖瓦，可我清楚，没有一砖一瓦，盖不起高楼大厦，不去盖高楼大厦，一砖一瓦的作用就不大好评价；没有日常的平凡工作，就不能实现远大的革命理想，没有远大的革命理想，日常的平凡工作，就会是渺小庸俗而没有意义。是呀，当美好的理想，光明的前途向我频频招手时，我怎能不万分激动，怎能不全身心投入工作呢？</p><p class="ql-block"> 我发现，我不仅和革命工作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且和小敔也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在我忙的时候，小敔也忙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和吴技术员他们每天一吃过晚饭，就在大队部的会议室里铺开纸张，或制表，或绘图，忙的不可开交。有意思的是，小敔每晚什么地方都不去，早早的就跑来，守在我的身边，主动做我的助手，一会儿端茶递水，一会儿传递工具，也是不停地忙着。</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