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命运

一壶老酒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特殊的年代造就特殊的爱情与命运。一次飞来横祸，改变一对青年男女的人生轨迹。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情人难成眷属。 ——题记 爱情与命运 一 雷芳与王松是下埠头中学的高中同学，他们在一个班里度过了二年时光。那时候的雷芳，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浑身透着一股水灵劲儿。王松则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清瘦的身形在人群中总是很显眼。两人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们羡慕不已。 学校里的时光总是充满了青春的懵懂与羞涩。雷芳对王松情有独钟，有时偶尔眼神交汇，心头便泛起一丝爱的涟漪。王松也自觉不自觉地关注雷芳的一举一动，雷芳读书时专注的神情，回答问题时清脆的声音，他都心动不已。有一次，王松发现自己的课堂笔记本里夹着一张小纸条，是雷芳写的：亲热的松，芳喜欢你。王松一下子心跳加快了很多，周身像触了电一样，热血沸腾。纸条里的画外音，他了然于心，亲爱就亲爱呗，还亲什么热，犹抱琵琶半遮面，好笑！他想起了《林海雪原》中《白茹的心》《剑波雪夜萌情心》，仿佛雷芳就是那军中的小白茹，自己就是那雪夜萌情心的剑波，他恨不得一下子把雷芳搂抱在自己怀里。 暑假，学校组织学生参加建校劳动，那天串瓦，雷芳怕王松晒太阳，从街上她姨妈家借来斗笠给王松戴。有同学笑她明送斗笠，暗送秋波。雷芳咕嘟着樱桃小嘴，扮个鬼脸：该我暗送秋波，羡死你！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有时下晚自习，皓月当空，两人一起漫步操场，海阔天空；有时星期天，晴空万里，两人一起逛街，还到通顺河畔看鸳鸯戏水，情窦初开，幸福满满。 两年的高中生活一晃而过。毕业典礼那天，王松送给雷芳一个精美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一首小诗：同窗二载情深深，依依惜别泪涟涟。待到他年鹊桥会，举案齐眉织女星。 二 毕业后，王松担任了大队团支书，雷芳是商品粮户口，下放到东方红大队插队落户，成为大队宣传队的一名演员。他们一个在排湖之滨的吴场，一个在汉水河畔的王场，两地相距20多里，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王松一次次鸿雁传书，一次次泥牛入海，是雷芳没有收到，还是雷芳不肯回信，他不得而知。 有一次，大队通讯员告诉王松，大队办公室有他的一封来信。王松以为是雷芳写来的，欣喜若狂。急急忙忙跑到大队办公室，拆开一看，原来是他哥哥在部队入了党，写信给家里报喜。王松一下子身子凉了半截，投河自尽的念头都有。 还有一次，王松与东方红大队团支书在县里开会回来，途经东方红大队，他想与雷芳见一面。未曾想到，雷芳避而不见。王松心里酸酸的，心想，雷芳已不再是从前的雷芳了，人家吃商品粮的，怎么看得上自己这个乡巴佬呢。他一脸沮丧，从此暗下决心，要努力缩短与雷芳的距离。他积极工作，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国家干部，吃商品粮；他拼命学习，相信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当工农兵学员的那天总会有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恢复高考的那一年，王松和雷芳都如愿以偿上了大学。王松在南方某省一所重点大学就读，雷芳在省内一所学校学习，两人读的都是石油专业。 三 大学毕业，雷芳被分配到油田工作。几年以后，王松辗转托人调回湖北，也成了油田的一名员工。他原打算到油田后，与雷芳洞房花烛，实现人生梦想。未曾想到，雷芳早已名花有主，与油田的一名工人成了家。王松好生失望，单位一名温柔贤惠的女子仰慕他的才华与长相，紧追不舍，热恋之后，结为夫妻。 但是，命运多舛。雷芳和王松结婚不久都遭遇人生的不幸。雷芳因为曾经的遭遇，新婚之夜，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怀疑她睡过别的男人，毒打谩骂过后，一直对她没有好感，三天两头，不是打，就是骂，家暴不断。雷芳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背后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三十五岁那年，丈夫因肝癌去世。她悲伤，她觉得，不管丈夫对自己怎么不好，丈夫活着，在外人看来，自己有丈夫，儿子有父亲，总是一个完整的家。丈夫走了，自己孤儿寡母，这日子该怎么过。 在雷芳丈夫去世那年，王松的妻子也因乳腺癌去世，留下女儿与他相依相伴。 两人都陷入人生的低谷。王松寻找一切机会关心照顾雷芳母子俩，总想圆梦当下。但雷芳冷若冰霜，一次一次拒绝。她对王松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请他少接触，免得别人说闲话。王松疑惑不解，还不到四十岁，人生的路还很漫长，难道就这样孤身一人过下去吗…… 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雷芳和王松的孩子都已成家立业。雷芳的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担任某国企高管，媳妇在北京某医院担任内科医生。王松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北京某中学任教，女婿是某政府部门公务员。雷芳随儿子在北京生活，王松退休后，在油田苦度晚年。 一次，王松去北京女儿家玩，他约雷芳在一家小酒店相见，雷芳满脸沧桑，没有一丝惊喜。王松拉着雷芳的手问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决地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 雷芳泪眼婆娑，对王松说：“感谢你这多年来对我的不离不弃，是该把事情真相告诉你的时候了。”望着王松期待的眼神，她把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不幸说了个痛快。 还是在她高中毕业后不久的一天，她到离家十余里的下埠头街上购物，回家时，天色已晚，她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两旁是纵横交错的沟渠和一望无际的田野，不远处，还有几座废旧的土窑像凸起的坟包，在草丛中时隐时现。她有些胆寒，担心遭遇什么不测。 说时迟，那时快，路边土窑里突然窜出五六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他们是当地有名的混混。雷芳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个如狼似虎的青年把她拽到破窑，兽性大发，轮番强暴。雷芳下身撕裂般的疼痛，鲜血直流。她丧魂落魄，痛不欲生。 那个年代，传统观念像一副枷锁桎梏着人们的思想，名誉比生命重要。雷芳不敢去医院治疗，也不敢报案，更不敢让自己身边的人知道，即使丈夫那样虐待自己，她也从不吱声，把不幸和痛苦埋在心底，烂在肚里。 王松听完雷芳的讲述，泪如雨下，他震惊，他愤怒，他未曾想到，这些年雷芳竟然承受了这么多痛苦和委屈。 “雷芳，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王松哽咽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雷芳摇摇头，苦笑着说：“不怪你，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理解你，只是我实在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我觉得自己被玷污，不配被你所爱。” 此时，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屏住呼吸，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王松说：“痛苦已经过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吧！” 雷芳摇着头，一边抽泣，一边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人老珠黄，落花流水春去也！”　　雷芳再次拒绝了王松抛来的橄榄枝………… （根据月亮提供的素材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