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一带自古以来就盛产红苕,甚至被一些外地人戏称“咪(音)儿红苕之乡”。有时讽刺个别不懂事,有点天文地武的年青人是“红苕屎都没屙完,就不得了了”。</p><p class="ql-block">总之那几年红苕几乎就是我们这一带大人娃儿离不开的半年粮。</p><p class="ql-block">红苕可蒸可煮、可人吃、可喂猪,就是不大好管理。即使精挑细选窖藏,稍有不慎或气温变化就会腐烂。每年看着挖回的大堆小堆的红苕,人们就开动脑筋想方设法处理它,让它发挥最大效益。</p><p class="ql-block">制苕粉是首选,基本改变了红苕的本来性状。搅凉粉、打煎饼、摊血皮既好吃又好保管,是粗粮细吃的好方法之一。</p><p class="ql-block">其次就是大红苕切片或条撒在草坡上等全干了去拣回来,正二三月搭在锅里,既挡勺子也飽肚子。</p><p class="ql-block">再就是把小红苕或一些舍不得丢的板筋砍成颗颗,晒干后翻年去青黄不接时推成红苕面粉蒸馍馍、捏面疙瘩、做面搭子,大人小孩都喜欢。</p><p class="ql-block">蒸红苕面馍馍就是把红苕面粉用开水和勻,按一成长条再切成片在蒸笼里蒸。蒸好后黑乎乎的在冒着热气中闪着亮光,咬一口甜丝丝的软乎乎,既好吃又挨得饿(一时不饿),要是吃多了第二顿就会少吃饭。</p><p class="ql-block">面疙瘩是揑成核桃大的块状煮在饭锅里,一碗里舀上三五个也很好吃。甚至那几年谁要是生个娃儿面皮有点黑就开玩笑说她吃了红苕面怀的孕。更有人开玩笑把面皮黑的人起绰号“红苕面疙瘩”。</p><p class="ql-block">最好吃的要许红苕面搭(音)子。往往是煮红苕片片时把红苕面粉和了擀成筷子头厚的一大板,再切成两头尖、中间宽的马黄绊〈音)煮在里面。再放点醪糟或红苕煮粑了放酒粬发酵而成的酒红苕。往往吃得肚子胀疼了都还想吃。</p><p class="ql-block">还有一种红苕面是把削下来的红苕皮晒干了推成面粉,其味道就差多了。后来我们这里酒厂发明烤苕皮酒,虽没高粱酒好喝但在那时也能应付酒瘾,大多就把苕皮卖酒厂了。</p><p class="ql-block">最不好吃的,甚至现在想起来可能对人体有害的苦红苕面。那是在农村吃食堂饭年代,把冬季做红苕篮子育苕苗,烂掉了没出苗的像粪便一样散发着恶臭的红苕(那红苕本就用人畜粪淋浸过)。甩在地上经日晒风吹自然干后磨成面,做成如现在宴席上狮子头大小或蒸或煮的红苕丸子。按劳力及人头分,到最后剩的不够一人一个就切开分。</p><p class="ql-block">那味道不但苦而且散发一种恶臭,但就是这样不好吃的东西在当时都当宝贝。分配时人人眼睛鼓得像桐油子,只怕别人多分了自己少分了。</p><p class="ql-block">现如今再也没人稀罕什么红苕面粉了,更不用说那种苦红苕面。那个吃苦红苕面丸子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p><p class="ql-block">不过有机会吃上一点甜滋滋、软乎乎的红苕面馍馍或红苕面搭子尝尝鲜,恐怕还会真的当作这个时代的美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