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的娘儿们，（大结局）

吴弘

董事长很快就任命我为度假村副总，兼任娱乐部经理，主管上海办事处。这种头衔就是个摆设，只不过增加一千元底薪而已。任命通知发放给各部门，雪莉也收到了，催促我赶紧回上海。我告诉她，董事长要求我完成贵宾卡项目后才可以离开。 其实酝酿了那么久的贵宾卡，我早已胸有成竹，我只是想再拖延一点时间，再好好享受一下度假中的慵懒生活和工作。 客房部经理艾达说她明天休息，要亲自在她的出租屋给我做几个菜，祝贺我升官。我答应了她，这种痒痒的感觉一直撩拨着我，在我离开前不止痒，我的贵宾卡方案永远都出不来了。 因为想着终究是要离开度假村的，许多原先的顾虑会有那么点微妙的变化。以后，不会每天都去面对自己的下属或者同事，心理上的一些障碍，似乎会轻了许多。 我去董事长房间，向他推荐领班张倩来顶替我娱乐部经理的位置。张倩做了那么多年主管，和员工们都很熟，对娱乐部接待大型团客也得心应手，又是本地人，多数员工都是她的同学或者同村老乡，让她做经理也不用提高很多的薪水，好处显而易见。老头说我现在是副总，我说了算。他还是敦促我尽快完成贵宾卡的实施。 我找到张倩，问她接手娱乐部有没有什么困难。小丫头的眼睛马上就红了，她说她不想当什么经理，她已经习惯了在我手下做领班，有我罩着，她很轻松很安心，还可以学到许多东西。她说她舍不得我走。这事我让她暂时保密，别告诉其他员工。她泪汪汪点头。 中午如期赴约，来到艾达的出租屋。长毛绒玩具熊还是卧在床上，房间还是那么整洁。三菜一汤，还有几瓶啤酒。她说她是四川甘孜人，做的菜有点辣，不知我是否能吃辣。 菜不是有点辣，而是辣得我眼泪直流。 她用纸巾给我擦泪，“对不起，我以为只是微辣，没想到对你来说还是太辣了。我马上做个炒鸡蛋，什么辣都不放。”我说不用再做菜了，我只是心理准备不足，我能吃辣。边喝酒，边小口去适应她说的微辣。 我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混在度假村，做二公子的情人？”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没什么文化，除了这样混日子，还能干嘛？在这里吃饭住宿都不要钱，虽然收入不高，但每个月都能积攒点。”“以后不打算嫁人了？一辈子做别人的情人？”我说得有点毒。 她垂头不语。我建议她离开度假村，换一个干净的工作环境，她现在的收入，根本不值她所付出的代价。哪怕去市里做个最普通的服务员，也比在这里强多了。她抬头问我：“你能帮我吗？如果能帮我在上海找到工作，无论什么工作，我都愿意离开度假村。”我答应了她。她飞速亲了一下我的脸。 不知不觉，一瓶啤酒喝完了，我的脸也红得像狒狒。艾达又要打开第二瓶酒，我赶紧摇手说：“我还在当班，不能喝了，现在这样子已经无法去度假村了，我要醒会酒。”“早就听说王经理酒量不行，不对，现在应该是王副总了，原来真的很差劲呀。”艾达说着，将床上的长毛绒玩具熊拿开，“睡一会吧，床单是今天刚换的，被套也是新的。” 我的确有点晕乎，便靠在了床上。“穿衣服睡多不舒服，我来帮你脱。”她说着，也不管我是否同意，先脱了我的鞋子，然后手就伸向了我的裤腰带。我来时，不就是期待能和她发生点什么，否则我怎么会进入她的房间。而一旦她真的来脱我裤子，我又有点紧张了。我真的要睡了二公子的情人？ 和艾达如果发生点什么事，心理障碍要比小丽小多了。尽管小丽已经结过婚，还有过孩子，但她毕竟是我的员工，而且她才20岁，怎么看都像少女。而且小丽心智不成熟，你都无法去想像事后会对她有什么影响。有时，我只是想让小丽解开心结，但我又不是老法师，我有什么资格去做她的启蒙老师。 和艾达就完全不同了，在小丽身上有的那些顾虑，在艾达身上都不存在。原先还顾虑是一个度假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现在好了，我随时就要离开度假村了。而且二公子也在台湾，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不好意思让她脱我的裤子，我自己脱了。再脱了外套。她将被子给我盖上。然后，她也开始脱。钻进我盖的被子。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我侧身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嘴唇贴上来了。 许多时候，男女之情就是这样奇妙，没有什么前兆，没有什么确立的关系，没有什么表白，也没有什么未来。只是你情我愿，只是互有好感下激情的碰撞，只是心的小船在飘忽不定时寻觅到一个临时的港湾。 我没影响她的谁，她也没干扰我的谁。我不会进入她的生活，她也不会融入我的生活。 她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光滑细腻，她毫不掩饰她的亢奋之情。我仍不紧不慢，我要熟悉这个魔鬼身段女人的一切。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切都平息了，她哭了。“没哪个男人这样对待过我，没哪个男人这样温柔宝贝过我，谢谢你，查理。” 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雪莉。我现在不但精神出轨了，肉体也出轨了。难怪雪莉会那样警告我。雪莉…… 我开始将贵宾卡的出炉纳入正常工作之中。董事长很快就审批了贵宾卡一系列方案。我又托朋友开始制作贵宾卡。离开度假村，已经进入倒计时。 艾达每天都会来给我打扫房间，只要我在屋内，就少不了亲吻和拥抱。这样的亲吻和拥抱，会让我觉得温馨而又轻松，还多了几分对她的喜欢和怜惜。但仅此而已。在对外场合遇见，她还是原来的她，我还是原来的我。也许，对于男人来说，不用负责，就是最轻松最惬意的男女相处。当两个人都这样去想，就不存在什么自私。 晚上依旧会有女员工来蹭洗澡，我还是会和原先一样，将这当作我晚上唯一的乐趣。最终，我没去征服小丽，也没被李芬征服。许多时候，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用去兑现，就让它成为永远的念想。 临走那天，我才在娱乐部宣布我将去上海办事处工作。员工们都惊呆了，张倩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小丽抱着我放声大哭，大手还拼命捶我，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她还有许多话要和我说，现在都来不及了。许多女孩都哭了。搞得我也鼻子发酸。我告诉大家，我并没离开度假村，我会经常回来开会，我会经常带团来度假村。 和艾达告别，她也哭了，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扑向我怀里，鼻涕眼泪擦了我一身。我让她别伤心，我会尽快在上海给她找到工作，也许没过多久，我们就会在上海见面。 照片为雪莉和芳芳在度假村的合影。 最开心的自然是雪莉，她在她的办公室又添了一张办公桌，我俩面对面。晚上，我会去她家，小小的一室户，那种木头地板的老房子，洗手间和厨房间都是共用的。我没听芳芳的话，去另外开设办事处，而是和雪莉呆在了一起。工作和生活彻底融为一体。 每天早上，在雪莉踩在木头地板的咯吱声中醒来，这时，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办公室，我就泡一杯茶，无所事事，也不用去管销售员，也不用去和度假村联系，一切都由雪莉在操持。生意很平稳，每周都有两三单团客。现在，我和雪莉都不用亲自带团去度假村，谁接的业务，就由谁带团下去。回到市区，就会觉得度假村很遥远，去一次太不容易。 贵宾卡销售很不错，据管理部反馈，已经有市区去的散客在使用贵宾卡消费了。当初贵宾卡出台后，董事长送给我一张金卡，并且让管理部登记和开通了这张卡，算是给我的奖励。雪莉的收入已经变得很高了，我教她的办法，让她赚到不少钱。 董事长来到了市区，他在万体馆附近有住处，邀请我和雪莉去玩。他对办事处近来的业绩表示十分满意，但他还是希望我再开办一个办事处，否则两个人才挤在一起，属于资源大浪费。我说我一定会尽快考虑的。雪莉狠狠掐了我一下。 好日子没过几个月，度假村开始拖欠上海办事处的工资和提成。和董事长通了电话，董事长表示最近手头有点紧张，过几天一定会资金到位的。我觉得很奇怪，生意明明好了许多，贵宾卡都是预付款，为什么度假村会出现资金短缺？莫不是…… 打电话给芳芳，电话关机。询问最近带团去度假村的销售员，问度假村看上去是否有什么异样的地方，销售员表示没感觉有何不同。拖欠我的工资倒是无所谓，但拖欠销售员的工资，我和雪莉没办法向他们交待。我决定，回度假村看个究竟。雪莉也要和我一起去。 我联系了几个朋友，都是看上去像在社会上混的，其实也就样子有点吓人，都很老实很本分。两辆车，一大早就赶往度假村。 来到度假村，很熟悉的地方，留下过许多温存和暧昧的地方，故地重游，却完全没有了那份亲切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心情带来的影响吧。其实从外观上来看，度假村没什么变化。 最先看到的是大军。他见我带来那么多人，悄悄将我拉到一边。“王哥，是不是没发给你们工资？”我点头。大军告诉我，度假村也没给他们发工资。我问大军，大公子和芳芳是否在度假村，大军说他们已经回台湾了。他说董事长在，二公子和露西也在。 走进娱乐部综合楼，正好遇见了餐饮部经理维尼。维尼悄悄告诉我，台湾人正在申请度假村的破产，她也是通过内幕消息得知的。乡政府及一些乡镇企业在度假村有相当大的股份。我突然明白了，度假村生意好，贵宾卡销售好，这些资金都被台湾人转移出去了，然后申请破产。也许，再好的生意，台湾人也赚不到多少钱，因为持股比例低。再加上那些无休止的签单。台湾人一定是想好了捞一笔就开溜。 娱乐部的员工看见我回来，将我团团围住，纷纷问我能在这里住几天。我还没时间和姑娘们叙旧，我说也许一天，也许会多住几天，一会空下来再来找她们。 张倩已经升任娱乐部经理，我让她将我几个朋友安排去歌厅，让他们玩一会。我和雪莉直接来到董事长房间。 董事长一定知道我们来了，躲在房间不愿意开门。雪莉气死了，拼命拍门。我让雪莉别把手拍疼了，对付董事长，我有办法。我找来两把椅子，放在董事长客房门口。我用董事长当时奖励给我的金卡，在董事长房间隔壁开了两间房。然后我叫来我的几个朋友，让他们轮班坐在董事长门口，其他人可以在客房休息，也可以去娱乐部玩所有的项目。吃饭轮班，餐厅的菜随便点。我让雪莉在另一间房休息会，我再去其它地方转转。雪莉不愿意让我离开她的视线，她说她有点紧张。 我和雪莉走出客房，正好又遇见了大军。大军悄悄告诉我，二公子让他叫上所有的安保，准备来对付我们，但他不会听从二公子的指令，他让我放心，他的安保部门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我让雪莉通知办事处，停止接单，这几天就会补发工资和提成。 到了午餐饭点，我和雪莉坐在董事长房间门口，让朋友们先去餐厅用餐，然后回来两个人换我和雪莉。我就不相信董事长能不吃饭。 别看二公子平时一副冷漠凶残的样子，这会连人影都不见。果然，财务部夏经理出现了，带来了亏欠市场部的所有工资和提成。撤走了放在董事长门口的椅子，来到餐厅一起喝酒庆祝。雪莉终于大喘一口气，点了份她最喜欢吃的大麻饼。 和娱乐部的姑娘们再次告别。这次的告别不像上次那么动容，也许是因为雪莉在，也许是她们也意识到度假村即将发生什么。小丽只是远远看着我，向我挥了挥手。和桑拿中心的阿丁告别，让他做好撤退的准备。没去客房部，也不知艾达是否当班。 和大军告别，偷偷塞给他一点钱，感谢他的仗义，并且祝福他和小欣。车即将开出度假村的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度假村。远远的，看见艾达展开双臂在挥动。一丝淡淡的伤感涌上心头。 召集所有销售人员，请大家吃了一顿散伙饭，宣告上海办事处正式关闭，所有工资和提成都发放给了他们。 雪莉很快又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酒店做公关部经理。而我，想好好休息一阵，没急着去投简历。我和雪莉的关系慢慢变得淡漠，她经常加班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她家也很无趣，便离开她家和父母住在一起。说不上是分手还是其它什么，从我俩的开始就没明确过什么，所以分手也无需给出什么理由。我们都是很感性的人，许多事情不用说穿，没必要去挽留一段不是相互奔赴的关系。 给度假村做贵宾卡的朋友突然联系我，说给度假村做的卡钱至今未给他。我去，这兄弟也够糊涂的，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朋友开车，又踏上去度假村的路。这一次去度假村，心情相对比较轻松，因为欠款也就六千多块，而且雪莉也不在。我似乎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度假村明显变得很萧条，先见到的，还是大军。大军告诉我，自从上海办事处不来团客，度假村生意一落千丈。最近董事长都不在度假村，二公子和露西也不在，度假村由刘顾问在代管。餐饮部经理维尼已经走了，现在只有玲玲和她姐姐婷婷还在。厨师班子也走了，现在是镇上请来的一个小厨师，菜单也完全更改了。娱乐部经理张倩还在，但员工被裁员一半，小丽已经走了，小欣还在。客房部经理艾达还在，就她一个人顶着，其它服务员都被裁员了。一听说艾达还在，我想起了当初对她的承诺。 娱乐部还没上班。我问大军，小丽去了哪里。大军说小丽回老家了，想她的孩子了。 来到客房部，看见艾达坐着发呆。看见我，她很激动，飞速奔向我，扑在我怀里。她告诉我，她现在也住在集体宿舍了，二公子已经对她断供，原先的出租房已经退了。她有两个月没拿到工资，但她一直没走，怕走了我找不到她。她一直记着我说的话。 我回头问我朋友：“你那里需要一个业务员吗？只要管吃管住，给多少底薪都行，其它全靠业务提成，她可是度假村的金花和客房部经理哦。”我朋友欣喜若狂，“这样有能力又漂亮的姑娘能来，是我这小公司的福气。吃住我那里都是现成的，你什么时候能来报道？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们走？”我问艾达，“需要办什么离职手续吗？整理东西来得及吗？“艾达毫不犹豫说：“走，现在就走，什么手续都不用办，拖欠的工资我也不要了，我就想马上离开这里。” 艾达收拾东西没花多少时间，她的行李也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蛇皮袋。汽车直接驶向董事长在市区的住处。让艾达留在车内，我和朋友前往老头所在的楼栋。 你说巧不巧，还没进楼，远远就看见老头和一个年轻点的男人在散步。看见我，董事长愣了一下。我将朋友介绍给他，让他支付做贵宾卡的六千块钱。他的朋友问董事长是怎么回事。董事长支支吾吾没开口。我顺手就将董事长的手机拿了过来，让他回去拿钱来换手机。我也不知当时自己的胆子怎么会那么大，真有点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觉。 董事长让年轻男人回家取钱，男人问是否需要报警，董事长赶紧摆手，让他去取钱。一会，男人来了，将一个信封交给董事长。董事长将信封递给了我，我又交给了朋友。董事长的脸有点僵硬，但还是硬挤出一丝笑说：“你是个人才，我这辈子最没看错的人就是你。” 多年以后，听说雪莉嫁去了海南。又过了许多年，雪莉来我父母家找我。她的样子变化并不大，因为她父亲身体不太好，想让我父亲帮忙看一下。 其实，雪莉就是那种喜欢能让他仰视的男人，也许是你的才华，也许是你的财富。当你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男人，你对她就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男女相处，有时就是这样，彼此需要，互相成就，而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我们都没问起对方的近况，也没去回忆在度假村的那段往事。也许，有过那么一段真心和快乐，这就足够了。而时间的长短，从来就不是评判一段感情的标准。 艾达在朋友那里做了几年销售，后来又跳槽去了南方一家度假酒店，还是做客房部经理，与一个香港人结婚，有了孩子。照片是我在度假酒店与她的合影。 现在，还是会时常想起度假村，但许多印象都比较模糊了。清晰的，只有小丽的虎牙和松松的肚子，艾达丝绸般丝滑的黑皮肤，婷婷的乱糟糟的头发，李芬的嬉皮笑脸和小牛犊般壮实的身躯，还有雪莉的那句话：“别出轨，哪怕是心理出轨也不行。” 一段特殊的工作经历，一群度假村的娘儿们。 2025年2月14日。 小说情节均为杜撰，切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