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元宵节是年的高潮,一个核心就是“闹”,如果说闹元宵是动态的元宵节,那么元宵节点萝卜灯就是静态的元宵节。元宵节点萝卜灯的习俗,一直在记忆中泛着涟漪。</p> <p class="ql-block"> 做萝卜灯看似简单,这是一件神圣的事,所以一直是父亲亲手去做。元宵节那天一大早母亲挑几个没有虫眼,没有糠过的好萝卜。洗得干干净净的把水晾干,洗好的萝卜静静地半躺在倾斜的盖垫上,好不威风,犹如出征的战士。这萝卜是不允许小孩子去摸的,由于大人经常讲萝卜灯德国的。因此我总觉得这萝卜就是神灵附体,从不去碰。</p><p class="ql-block"> 过了晌午,父亲把手洗净,切菜刀也是要洗的。小心翼翼地把萝卜去尾留下中间粗细基本一样粗的部分,然后切成长短匀称的小段,把底部修理平整,放下稳当,接着用勺子把中间的萝卜芯挖个空,千万不能挖透了。在火柴干的头上缠点棉花,做成和棉签相似的灯芯,最后在萝卜灯里倒上麻油。</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乡村的元宵节因为有了家家户户的红灯笼,显得格外美丽。我和父亲背上三个萝卜灯,半瓶油,行走在还未黑透的,通往土坪梁的小路上。每年给爷爷奶奶,大舅,外公外婆送灯已经成了惯例。跪在坟前倒上麻油,点燃萝卜灯,郑重地放在供桌下面。父亲会静静地抽一根烟,我会选择一块相对草稀的地方,燃放一串鞭炮。环视肃穆的群山,无语的南川河,寄放一份思念。回家的路不长,我会和父亲走很久,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黄埔军校毕业的爷爷,还有当护士的奶奶,话题有时会延伸到祖籍河南,工作地广元。少时不懂父亲的心,如今面对父亲的坟茔,我读懂了父亲,更读懂了自己。</p><p class="ql-block"> 送灯归来,看着家里一盏盏摇曳的萝卜灯,静态的元宵节气氛满满。灶台上的萝卜灯,照亮灶神含笑的脸;水缸边的萝卜灯把“水内生金”的小贴子照得通红通红;牛圈里的萝卜灯得放高一些,否则会被牛吃了的,“槽头兴旺”的小贴子被牛嚼的只剩下一半在风中沙沙作响;玉米仓上的萝卜灯必须放稳妥,避免火灾,否则“玉米满仓”的小贴子就成了笑话;案板上的萝卜灯最重要,听说根据灯花可以预测来年种什么庄稼能丰收,灯花如豆种黄豆,灯花如米种谷子,灯花如月牙种玉米……</p> <p class="ql-block"> 元宵节的萝卜灯,有祈求平安,驱邪避害,庆祝节日,传承文化的意义,是中国年一个亮眼的符号。遗憾的是萝卜灯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现在虽然有防火的电子蜡烛,能避免火灾,可是总感觉失去了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