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柿子树

凭栏听雨

小时候的柿子树/凭栏听雨

老家院子比较大，里面种有不少树。有杨树、梨树、苹果树、枣树、桐树，毛茸茸的杨絮、如雪的梨花、紫色的喇叭状桐花、黑绿相间的枣树虫陪我渡过美好的童年。

时光荏苒，现在它们一个个已粗逾碗口，高过三层屋顶，却少了勃勃生气，唯有花坛中一棵火晶柿子树，虽仅腕粗，但柿子结得一年比一年多，茂盛非常。

深秋的一个周末，我回老家，发现柿树叶子已是稀稀疏疏，但红彤彤的火晶柿子却挂满枝头，甚是惹人喜欢。鸟雀在枝头啄食，树下几个跌得稀烂的柿子，一只黑猫树下舔得正欢，成群结队的蚂蚁将猫吃过的柿子皮、柿子把儿拖向远方的巢穴，准备丰盛的美宴。我不胜感慨，诗云：

柿子

火晶绿黄期，渐弯树上枝。

待到火红时，果稀枝日直？

燕雀上啄食，猫狗下待吃。

浩荡蚁人队，残拖入巢食。

蚁队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将我带回逝去的少年，带回我的母校，带到那一棵棵摇曳的柿子树下。

我的母校是一所名副其实的小学。记得共六个年级，六个班，仅一百多人。大铁门上书“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八个大字，进门有一敦厚的照壁，上书“严肃活泼”。绕过照壁是一条宽阔道路，两边起始处各有一颗石榴树，再往里走有些许花草，过一个红砖砌的圆拱门便是学区了。学区中央有个圆形花园，直径约十米，高尺二许，红色单砖砌成，中间呈梅花状镂空。园中有芍药、牡丹、刺玫瑰、指甲花，还有牵牛之类，姹紫嫣红，生气勃勃。中央有一颗碗口粗刺柏树，状如巨伞，通身松针。园四边是各年级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而教室和花园之间便是我们最喜欢的柿子树。

这一圈柿子树大概有二十棵的样子，都是嫁接过的，枝繁叶茂，径约一拳，爬起来正方便。我们喜欢柿子树不仅因为柿子好吃，而且因为这里是我们的乐园。那时，学校没有什么运动器械，没有篮球场，没有足球，也没有单双杠，而这些柿子树终成为天然的单杠，给我们这些好玩的小子们带来了无尽的乐趣。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一下课，我们就会三五成群地聚集到柿子树下，面红耳赤的吵闹，眉飞色舞的说笑，“斗机”斗得人仰马翻，皮筋跳得热火朝天，期间帅气地纵身一跃，跳将起来，双手抓住一段高低适中的柿树枝，荡起秋千来。于是乎，整个的柿树都跟着摇起来并发出“吱吱”的声响，好不自在！如果恰好遇到小柿蛋儿掉落几个下来，我们便可以捡起来“抓子儿”玩(一种游戏)。这倒虽不是故意所为，不过也要当心，被老师抓住了可是要受罚的。

柿子树开过小黄花儿，经过夏天的枝密叶肥，到了秋天便结出黄澄澄或火红的柿子来。说来简单，其实柿子要在树上好长时间才能成熟的。这期间，柿子味道太涩，我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馋。眼见鸟雀们不时地享用，心中气愤不已，恨不能变只猫把它们全逮了。当然我们也会用弹弓给它们以颜色，让它们心存忌惮，不敢恣意妄为。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柿子成熟了，终于校长宣布：“全体师生，下午开摘！”校园里顿时沸腾。各班级老师立即着手进行任务分配，准备采摘用具，安排放置地方，男生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下午终于到了，大家教室门前列队。老师明确分配各自任务，宣布注意事项及劳动纪律，随后我们就热火朝天地采摘起来。

爬树采摘，这本就是男孩子的得意之事，爬得高摘得多更是英雄风范。于是乎个个猴子似的窜将上去，挑柿子繁茂处急摘放进书包，再将书包下放让下面同学接住，之后迅速换另一书包继续。不能直接摘到的手弯树枝到跟前再采摘；如遇到确实没法摘到的，就以长铁钩或知了网套住采摘；实在不行就采用摇的办法。尽现猴子之聪敏，采摘柿子我们有的是办法。偶尔有熟透的火晶柿子不小心烂在手上也会解我们一时的口馋。只见柿树摇曳，如旌旗招展，一袋烟的工夫教室里已堆成一片。之后便是分柿子了。班长清点数目向老师报告，老师又报告校长。很快分配方案就定好了。记得一般每人能分到七八个的样子。书包鼓鼓囊囊，大家欢天喜地。好一个收获季节！

秋风起，柿彤迷。童年的点点滴滴，现在都是美好回忆。只可惜，找得到童年地方，找不回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