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豆角也叫云豆,是我一直爱吃的蔬菜之一,每当吃豆角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想起记忆深处的一块豆角地,以及在那里渡过的美好童年时光。</p> <p class="ql-block"> 春姑娘就要来了,随着大地回暖,记忆中的豆角地的,也将迎来它最热闹最受欢迎的高光时刻。</p><p class="ql-block"> 记得不到一岁的时候,在县印刷厂工作的老父亲携全家从近郊小山村移居到镇上,住进了当年很不错的砖瓦房,据说是815光复后日本鬼子留下的一排仓库,改成了职工住宅。地处偏辟的俗称东门外,离县中心很远,东南北三面没有人烟,只有高高的芦苇荡和造纸厂储料的大草垛</p><p class="ql-block"> 我们十几户人家住进后,给这片荒芜的土地带来了欢声笑语开始有了人气。当我四五岁开始有记忆时,家就是这个样子,一排住宅前老大一块空地成了我们五0后孩子玩乐的天堂,没有障碍宽阔平坦,离家几步远,一个孩子妈喊回家吃饭了,我们就呼拉一下做鸟散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们的游戏很简单,男孩甩烟盒(piaji)轱辘铁环,打架疯闹,女孩跳绳跳格用杏条盖小房子过家家,和男孩一起玩时就玩跑马城一种滿族游戏,我们这些发小很团结从不打架,现在我们建了左邻右舍群,每年都要聚一次,遗憾的是相聚之人都是七十左右的老人,我们的父母当时的大人都过世了,不免多了几分唏嘘。</p><p class="ql-block"> 不知什么时候那大片空旷的游乐场被开垦了,种上了豆角,并平分给了各家各户一家几垅的样子。一时间我们失去了嬉戏的乐土有点不高兴,但随着豆角爬蔓抽藤被木棍支起来的时候,我们的机会来了。藏猫猫,每天晚上一群孩子去地里找人,难免扯断藤蔓损伤豆角,大人们只能无可奈何的大喊几声,因为孩子多又是黑天哪里去找“真凶”?</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件至今难以忘杯的往事,与豆角地有关。我这个人天赋异常,出生头脸被一层白膜包裹,就己经是震惊乡里,四五岁的时候不知受什么影响我讨厌钮扣,尤其是最普通的两个明眼的,看见就别扭摸一下就要吐,所以懂事后我的衣裤全是用带子和按扣,不缝一粒那样恶心的扣子。最最讨厌的是妈妈的长烟袋,我永远不碰一下离它远远的。我四五岁妈妈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她是滿族后裔年轻时梳过旗头穿过花盆底鞋,同时也沾染了滿人的习俗:大姑娘叨个大烟袋,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孩子吊起来。我家六姐妹唯有我没被吊起来,因为新住房没有满人民居的房梁,无处吊摇车。我妈妈十几岁就开始抽旱烟袋,那烟袋得有二尺长,闲时就盘腿坐炕上喷云吐雾,把我烦的没法,一个几岁的孩子能躲出去就躲出去,又能怎么样呢?</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姐姐们都上学去了,晚饭时妈妈做了一大盆高梁米水饭,从厨房端进饭桌时意外发生了,/那个正在冒烟的烟袋锅突然掉在饭盆里,吓得我赶紧缩成一团。妈妈平时知道我的讨厌就狠狠地瞪着我说:不许告诉他们。晚饭时妈妈把重新投洗过饭端给爸爸和姐姐们吃,我恶心死了说啥也不吃,爸爸问我是感冒了?姐姐们问我我也不说话,只有妈妈威胁我说你不吃拉倒,你等着吃完饭的。我想完了这顿揍要躲不过了。我想了想还是躲起来再说,我趁大家不注意拿了一床自己铺的小褥子出得门来,外面漆黑一片方圆几里都无灯光,又不能上邻居家,突然看见眼前的豆角地,我心想天无绝人之路进豆角地让妈找不着我。我挑了个长势最好的豆角架钻了进去,我就五六岁的样子又瘦又小,进去后小褥子铺上正好,厚厚的豆角叶把瘦小的身躯遮的严严实实。我想睡觉却睡不着,耳边蟋蟀的叫声扰人不安,天色完全暗下来黑透了,我也不会约摸是夜里几点了,突然间听见人声鼎沸,从我家方向涌出了一群大人,开始喊我的名字,我知道家里人发现我失踪了向邻居求助了。喊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我想再换个地方已经来不及了,我被包围了。这时听一个叔叔说上豆角地看看,一人一垅,我想完了跑不掉了,果然负责我这垅的叔叔脚步越来越近,他的大手在空中划拉,结果是再一划拉就抓住了我的手,然后转身大喊:别找了我找着了。于是老爸过来了像提小鸡一样一把把我拎进了屋里,然后给了我一个小嘴巴说还藏起来了,还藏不藏我只是哭就不说话。爸妈谢了众邻居就让我睡觉了,没再问我什么,那晚我尿床了,连惊带吓。不过老爸一辈子对我偏爱有加,一辈子就打我这一次但我没感觉到疼。</p><p class="ql-block"> 长大后我入党提干都成了老爸的骄傲,有时他对着外人也夸我就不高兴,就不让他说。</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那块豆角地让我难忘怀的童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