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初春的早晨

谭谈

每天四点多，五点不到，我就醒来了。人一上了岁数，睡眠就少了。加上我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每晚九点多，就爬上床躺下睡觉了。睡得早，自然就醒得早呀！ 醒来后，在床上再挨上一刻钟，就只好下床起来了。这时候，离天亮得还有个多两个小时。云南大理，地理位置偏西，比湖南晚天黑四十多分钟，自然也晚天亮四十多分钟。起床后，我只好一边打开电视机，看电视里播出的“记住乡愁”什么的节目，一边拉开睡觉前拉合的窗帘，不时张望窗外的天空。七点钟一过，天幕上渐渐显现出一絲絲亮色。接着，亮色变浓，把小院里那株青梅树的枝枝杈杈的轮廊勾勒在壮阔的天幕上，如一幅绝妙的水墨画！ 　　再有刻把钟，亮色演变为暗红，继而火红，活像一团团篝火，天空顿时鲜艳得美妙无比！此时此情此景，诱惑着我推门扑向室外，匆匆爬上小院里那个搭建用来晾晒衣服的露台，着迷地眺望着东边的天际，天际下的洱海。 躲在地平线下还没露脸的那轮太阳，这时渲泄着把所有的光芒，投射到一朵朵本是白洁无暇的云朵之上，将云朵染得如一个个火球…… 每每这时候，我就忍不住掏出手机，摄下一帧帧照片，留住这大自然在天地间表演的一个个绝美的瞬间！ 天际舞台上的这幕大剧，兴致勃勃地向前推进着。不大一会，躲在地下的那个火球，从洱海那边的山峦钻了出来。然而，它刚一露头，就被一大片厚云生生地遮挡住了。火球浑身的光芒，不屈地从云层四周喷射出来，为这大片云团，镶上一个亮晶晶的光环，披上一层红彩……这时候，一个词：云南，彩云之南。就会浮上我的心际。 阳光渐強，把一缕缕光芒，投射到洱海海面。于是，壮阔的洱海海面上，波波浪浪间，顷刻间跳跃着无数的光点。整个海面，顿时金光四射…… 就是这样，太阳和云彩，巧妙地联手，在天幕上表演，幻化出一幅一幅无比美丽的大画。同时，也把这些天幕上的大画，投射到大地的山川原野上。一片一片云的阴影，一缕一缕太阳的光明，交织着铺展在大地上，把整个青绿的大地，捉弄得斑斑驳驳…… 这时候，我站在小院的露台上，如痴如醉地眺望小院前面的那情那景！ 　　晨光渐渐地铺满小院。小院还在静静地安睡。几位远道来小院休假的年轻人，也许昨天晚上玩得很晚，此时还在睡梦之中。而这时，小院已来了访客。最早进院的，是几只我叫不出名的小鸟，它们也许刚刚从屋后的苍山树林中飞来，而此刻，它们已快乐地在小院青梅树上撒开欢了。 屹立院中的那株青梅树，树型弯曲而极富艺术韵味。是我们这个小院的镇院之宝。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它的每一个枝头上，就挂满了花苞。而那满树的花苞。总是那么可心地等到春节前后的那几天，才全部张开笑脸，风情满满地来迎接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而且，它花期很长。那花枝招展、风风光光的日子，要在小院里嘻闹半个多月，花朵上的花瓣，才渐渐在春风里落下。 这会儿，那几只我叫不出名来的小鸟，从一个枝杈跳到另一个枝杈，在花丛间炒闹。它们不时地用自己的小嘴啄着一朵朵小花，发出一声清脆、响亮而很享受的叫声…… 正当我出神地看小鸟在树上唱歌的当口，却冷不丁看到一只小松鼠不知从哪里跳到青梅树上了。这小家伙调皮地在树干上机警地窜动着，做着各种游戏。我入住到这个小院五、六年了。这样的小家伙常窜入小院捣乱。千方百计想钻入我们的居室。使我们不得不下功夫对它进行防备。有时候，我们也只好无奈地对它进行收买，常把一些自己吃剩的食物，洒落在小院的某些角落…… 想想也是，鸟也罢，鼠也罢，人也罢，都是这个地球上的居民啊，应该和睦相处！ 　　大理，冬春季节的风，是很慷慨的。尤其是夜晚、清晨。每天早晨起来，青梅树上的花瓣、残叶，被风吹落一地。也十分有趣，这里的风，如一把无形的扫帚，把这些飘落的残花败瓣，很规整地吹到院坪里的一个角落。每次，我们只要拿起扫把将它扫进垃圾桶里就行了。 今天也如此。将残花败叶清扫后，整个院子就光光鲜鲜了。 花朵上的花瓣飘落以后，花蒂上就悄悄地冒出一个小圆点来。新一代青梅果出生了。几个月后，青梅树上将是繁果满枝啊！ 这时候，那遮挡太阳的云团也飘散开了，光灿灿的阳光，落在青梅树上，落在小院里…… 　　猛一抬头，就看到，一大团洁白的云，落到了屋顶上。它好像是从屋那边钻出来的，悄悄爬上屋顶来窥视小院内的什么秘密。 天，彻底地亮了。 这时，老伴的身影，已出现在小院的厨房里了。她开始在为我们张罗早餐了。 于是，这个洱海边、苍山下的农家小院，崭新的一个烟火日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