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117)：《老饕》（副本）

田喜兴

蒲松龄聊斋故事《老饕》

邢德武功高强，善使连珠箭，但财运不济，到京城做生意，把本钱都赔光了。在酒馆饮酒消愁时，看到有个老头和两个少年一个童仆一起吃酒，身上带着很多银子，遂心生歹意，尾随抢劫。他向老头射出连珠箭，被老头用脚趾夹住。老头外号“老饕”，把邢德吓跑了。邢德在途中又抢了一个商人的二百多两银子，老头的童仆赶到，把邢德打翻在地，夺走了那二百两银子。

根据《聊斋志异》改编。

1，山西泽州有位绿林豪杰，名叫邢德。他善拉强弓，射连珠箭，一时被称为绝技。可是他运气不佳，出门做生意总是亏本。

2，由于邢德武艺高强，南北两京的大商人外出做生意时，总是喜欢与他做伴，因为有了他，路上就不用害怕了。

3，正值初冬时节，有几个商人借给邢德一点钱，邀他一起去贩运。邢德也拿出自己所有积蓄，准备大干一场。

4，邢德有个朋友会算卦，便去找他问问凶吉。友人给他算了一卦说：“此卦是个悔字，你这次出去做生意恐怕不但赚不到钱，甚至还要亏本”。

5，邢德听了很是害怕，打算不干了，可是那几个商人劝他说，算卦的话不可当真，还是强拉着他匆匆上了路。

6，到了京城，果然像卦里说得那样，赔了老本。腊月中旬，邢德想到来年自己身无分文，更加郁闷。

7，邢德独自一人出了城门，晨雾迷蒙，他走进一家酒店，解下行囊要了壶酒暖暖身子。此时他看见一位白发老头和两个少年坐在北窗下喝酒。

8，老头吃酒时，还有个童仆在旁边侍候着，那个童仆满头黄色头发蓬松着，给他们三个人端菜斟酒。

9，童仆不小心弄翻了菜盘，污染了老头的衣裳。其中一个少年生气了，狠狠地揪着童仆的耳朵，逼着他给老头擦衣裳。

10，邢德看到童仆的拇指上套着一个射箭用的铁扳指，那个扳指有半寸厚，二两多重。

11，吃过饭，老头让少年从皮囊里拿出银两，称称算算，付了饭钱，再把剩下的包起来，放进皮囊。

12，少年从牲口棚里牵出一头瘸腿黑骡子，扶着老头上了马。童仆也骑上一匹瘦马，跟着出了们。两个少年各自腰配弓箭，牵马出了店门。

13，邢德看到老头有那么多银子，十分眼馋，酒也不喝了，急忙尾随他们而去，企图抢劫他们的银子。

14，邢德见老头和童仆还在前面慢慢地走着，便离开大路抄小路插到老头的前面，气势汹汹地面对老头，带住马，张弓待射。

15，老头见状，并不慌张，俯身脱掉左脚上的靴子，伸出左腿，微笑着对邢德说：“我是老饕，在这一带远近闻名，你不认识我吗？”

16，邢德拉满弓朝老头射出一箭。老头仰卧在马鞍上，伸出一只脚，张开脚趾像钳子一样夹住飞来的箭。

17，老头笑着说：“就这么点本事，还用得着我用手来对付吗？”。邢德火了，使出连珠箭绝招，前箭刚发，后箭又到。

18，老头用手抓住一支箭，后一支箭射进他的嘴里。老头从马鞍上跌落下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19，邢德很高兴，以为老头已经死了，便下马去察看。童仆见主人被射下马，也赶紧靠了过来。

20，邢德刚一靠近老头，只见老头吐出箭，跳了起来，拍着巴掌说：“初次见面，怎么能如此恶作剧？”。

21，邢德大吃一惊，马也狂躁起来，这才知道老头是个奇人，不敢再找他的麻烦，拍马而逃。

22，走了三四十里，邢德正碰上往京城押送财物的官差，便拦路抢劫了他们钱财，有二百多两银子，这才得意起来，继续赶路。

23，邢德策马而行，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回头一看，是童仆骑着老头的骡子飞驰而来，大喊：“前面的男子别走，把你抢劫的东西稍分给我一点！”。

24，邢德说：“想要银子！你认识连珠箭吗？”童仆说：“刚才领教过了”。邢德见他其貌不扬，又无兵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25，邢德连发了三箭，如同群鹰向童仆飞冲。童仆却不慌不忙，用手接俩支，嘴衔住一支。

26，童仆笑着说：“这样的技艺真是丢死人了，老子来的匆忙，没带弓，这箭也没用处，还给你吧”。说着把大拇指上的铁扳指摘下来，将箭穿进去，使劲一扔，呜呜作响。

27，邢德急忙用弓去拨箭，弓弦碰到铁扳指上，砰的一声断了，弓也震裂了。

28，邢德吓坏了，来不及躲避，箭已穿过耳朵，翻身掉下马来。

29，童仆跳下马来，要搜刮邢德身上的银子，邢德躺在地上，举弓向童仆打去。

30，童仆夺过弓，一折两段，又折成四段，扔到一边，扑向邢德。

31，童仆一只手握着邢德的胳膊，一只脚踩着邢德的腿。邢德感觉像是被捆住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一动也不能动。

32，邢德腰中缠着两层三指宽的带子，童仆用手一捏，那腰带随手就断成粉末。

33，童仆搜出邢德身上的银子，跳上骡子，把手一举，说了声：“对不起了”，疾驰而去。

34，邢德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这才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从此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常常把这件事讲给人们听，毫不隐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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