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蜀永陵游记（上篇）

旺财冬至

青年学生时期，曾读过陆游的《後陵永庆院在大西门外不及一里盖王建墓也有》诗句：“陵阙凄凉俯旧邦，恨流衮衮似长江。穿残已叹金凫尽，缺落空余石马双。……” 四十多年过去，2025年正月，我又一次来到成都，偶然间，却在就住宾馆的橱柜中，发现了诗中提到的王建墓一一前蜀永陵。 前蜀永陵，是五代十国时期前蜀开国皇帝王建的陵墓，1940年秋，为躲避日寇轰炸，天成铁路局在永陵西北隅挖防空洞，发现永陵。这是中国唯一一座修建在地表的帝王陵墓，具有极高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2025年正月十一下午，我踏着潇潇细雨，前往成都金牛区永陵路10号的永陵。 永陵由文物保护区、综合馆、园林保护区三大部分组成，各部景致相互独立又融合一体。 永陵 　　永陵的正门，是一座门楼，高大巍峨，庄重大气，包含着浓重的中国古典元素，门楼上方镌刻“永陵”二个大字，正门两侧，有一对古朴威猛的石狮，作为守护神兽。 石碑 　　门楼右侧红墙下，立有一花岗岩石碑，镌有：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王建墓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 一九六一年三月四日公布 四川省人民委员会立 八尊石像生 　　进入大门，在通往永陵地宫神道的两侧，八尊石像生巍然屹立，文臣、武将、懈豸、鞍马，这些石像生，历经风雨侵蚀，依旧沉默而坚定地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为这座陵墓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永陵陵墓 　　眼前的永陵陵墓保存完整，墓冢封土为半球形，封土上树木郁郁葱葱，给人以大气磅礴、雄伟壮观之感。据说陵墓封土高15米，直径80米，周长225米。永陵的气势远胜过前几天我在武侯祠中见到的、刘备的“惠陵”。 永陵地宫 　　步入永陵地宫，通过幽深的甬道，眼前的永陵地宫为纵列式券拱顶砖石结构平面布局，墓内由14道双重石券砌成，分前、中、后三室，全长23.4米，三室之间以木门作间隔，中室设棺床，上置棺椁，后室安放王建石刻真容像。墓门前、中、后三室原均有木门作间隔，早已腐朽。 墓门 　　门上铺首、饰片、泡钉等尚存。诸铜器制作精细，表明鎏金。现木门为复制。 墓室券顶 　　彩画墓室券顶涂有天青色，直墙部分涂朱色，在第三道券的券额上，残存一段彩画，为红、绿二色绘宝相花。 棺床 　　棺床为须弥座式，上铺珉玉版，有三层木台阶。木台阶上置棺椁，早已腐朽不存。 棺床右侧置半身石雕“力士” 棺床左侧置半身石雕“力士” 　　棺床四周浮雕伎乐、花鸟、云龙图像，纹饰精美，原均着彩或鎏金。棺床两侧置半身石雕“十二力士”，或谓“十二神”，作扶抬棺床状。在墓中起“辟邪压胜”之作用。 雕刻在棺床壶门之内的“二十四伎乐”（部分） 　　永陵最珍贵的文物，当属雕刻在棺床壶门之内的“二十四伎乐”。东西两面各10人，南面4人，均为女性。其中舞者2人，演奏各种乐器22人。共有20种23件乐器。 在我国同时代的各类文物中，此乐舞场面之大和乐器种类之多皆可称最，且极为写实，颇具神韵。乐器编制属龟兹乐系统。 石刻极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晚唐五代宫廷宴享乐的乐舞场面，在雕刻技法上表现出很深的造诣，对研究中国古代音乐史有极高的价值。 “万年灯” 　　油缸内盛油置灯，此即“长明灯”，又称“万年灯”。照常规，此缸应置于墓主脚下，即棺床南端。此似为特例。 王建真容坐像 　　象征帝王生前的御床，石床前端浮雕龙及狮形兽等神兽形象，正中安放王建像。前置双重宝*，两侧分列谥册匣与哀册匣。谥宝、谥册、哀册等皆为谥法礼仪中之重器国宝。 红砂石圆雕王建真容坐像，通高86厘米，身着锦袍、头戴*头，腰束玉带，足蹬皮靴，隆眉广颡，状貌伟然，睿智神勇，端庄安详，正襟端坐，其神态刻画栩栩如生，与史书所载王建形象颇为吻合。 这是全国唯一一座，也是迄今发掘最早保存最完整的一座古代帝王的真身雕刻石像。 神武殿 　　参观完永陵地宫，返回神道，神道的左侧是神武殿，镌有对联：“昔日起行间鬼跃龙飞幸睹十全蜀宝，今朝逢盛世宫开苑辟似闻三部唐音”。殿内分为南北二室，一为沉浸式光影艺术展“寻迹永陵”，一为蜀地繁华与永陵史话“西蜀旧梦”。 平安钟 　　神武殿西南一隅，支架上悬挂着巨大的平安钟。“平安钟”铸于2009年。钟面镌《永陵园记》，记述了前蜀开国皇帝的生平事迹，以及永陵片区综合整治情况。喻平和昌盛，安定祥瑞之意。 圣文殿 　　神道右侧是圣文殿，镌有对联“宁静畅心神评古歌今恰对千年陵寝，园塘呈绮采谈词论史还思五代芳华。”横批：圣文。殿内已作服务打卡等用途。 永陵二十四伎乐美学馆 　　沿圣文殿（陵冢东侧）北行，为永平堂，上镌：“永陵二十四伎乐美学馆”字样，两侧镌对联：“五云楼阁净甃玉阶横水岓，三百空城绿阴红瓦满池头。”殿内闲置。 前蜀陀罗尼经幢 　　圣文殿以北，有一巨大影壁，影壁前矗立着前蜀陀罗尼经幢。此经幢（复制品）为前蜀“永平五年”（公元915年）刻制，内容为《陀罗尼》经咒。 抚琴亭 　　经幢右侧为“抚琴亭”，亭柱镌有联对：“前蜀园亭藏紫气，故陵箫鼓入青云”。 据说永陵未发掘之前，历尽千年沧桑渐被后人忘却，在历史典籍和当地传说中，永陵被称为琴台，据说是西汉时期成都籍大诗人司马相如的居址。琴台这个名称初见于5世纪前后的史籍，或许是因为司马相如浪漫传奇的生平，琴台自唐代以来都是文人墨客游览吟咏的胜地，并逐渐把高大得多的永陵封土堆附会为琴台，并在上面修上了琴台建筑。…… 永庆殿 　　面对经幢，是永庆殿，镌有对联：“唐宗即斩方称帝，蜀国新开妙有词”。殿内悬挂着当代书法家谢季筠、王飞、刘崇寿、刘云泉、刘亦文五位木刻书法，书前蜀花蕊夫人徐氏宫词。 花蕊夫人画像 　　花蕊夫人徐氏，为前蜀主王建淑妃徐氏（约883~926)，成都人，宫中号为花蕊夫人，因其姐亦为王建妃，故称小徐妃，姐妹皆受宠幸。其姐子王衍（世称后主）登基后封其为翊圣皇太妃。 花蕊夫人的诗清新隽永，富有民间小曲的韵味，把宫中的所见所闻描绘得惟妙惟肖。《全唐诗》里收录了她的《宫词》就有一百五十多首，实际的还要更多，只是无法考证。 其中《宫词其一○六》是花蕊夫人徐氏的代表作：“牡丹移向苑中栽，尽是藩方进入来。未到末春缘地暖，数般颜色一时开。” 蜀中自古多奇女子，后人评花蕊夫人徐氏：“美而奇艳，有藻思”；“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 永陵陵墓高丘 　　沿着永陵陵墓右侧路径，走到平安桥上，回首望去，周长逾225米的陵墓圆形高丘封土翠柏葱茏。环绕周边，林木森森，高树参天，连片成带，递相向北、往东伸展，林木之间，灌木丛丛，草坪茵茵蔓延，在西北方形成宽广起伏的大地毯。各式景观建筑则如珠似玉镶嵌在漫漫的绿色翡翠之间，一幅宫苑盛景活脱脱地呈现出来。 …… 　　未完待续，请看下篇《永陵博物馆综合馆和永陵保护区部分》 （花蕊夫人画像选自网络） 2025年02月11日于淄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