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度春节】NO·01散文:愿望

潇潇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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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除夕，我始终怀有复杂的情愫，想到过往的旧岁一去不返便心生不舍，想到未来的新年满是美好又无限期待。今年的除夕，没有噼里啪啦的喧嚣伴奏，在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中，在我依旧隐隐的纠结里缓缓走来。

除夕的传统习俗众多，做年菜、贴春联、守岁……在这林林总总的习俗里，包饺子当属最具仪式感的活动。当龙年的夕阳仍在窗外流连徘徊，我们一家已然开始为包饺子做准备了。

首先是和面，这是婆婆的拿手绝活儿，我这儿媳使尽浑身解数都难以企及。别看老人家七十多岁，一瞧人头，就估摸出要包多少面的饺子，极其精准。有时我甚至怀疑，这项本领莫非是与生俱来的。待把面粉舀进盆里，她微微低着头，边倒温水边用筷子顺时针搅拌。水与面快速融合，不稀不干，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面团。面团软硬适中，婆婆两手干净，盆子不沾一星半点面糊 ，锃亮的盆面，照得我自惭形秽。

调馅呢，那亦是一项技术活，我是断不敢去争抢的，我只适宜承担切菜的任务，我仔仔细细地剁着，白菜已然变成碎末，微微渗出些许水分，我用力挤了挤，收入盆中。婆婆调制的馅儿也已完成，又香又绵，或许是香油放得多了些，那味道经久不散。

我负责擀皮，婆婆负责包，不一会，长长的盖帘上，一个个饺子宛如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伫立起来。十一岁的侄子在一旁帮着搓面球，公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竟罕见地露出笑容。自从前年患了一场大病，公公就变得有些抑郁，或许是因为以前太过能干，如今突然成了一个无用之人，心里难以接受吧！电视里锣鼓喧天，一群浓妆艳抹的老大妈们扭着大秧歌。我蓦地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如果古稀或者耄耋的老人还喜爱过年，兴许主要原因便是依恋家人团聚的那份温馨。

我擀皮的速度极快，面板上摊着十几张饺子皮，便拿起一张也包起来。将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婆婆却把方向调转重摆了一次。我猛地想到刚结婚那会儿包饺子，婆婆嫌弃我摆的饺子和她的脸对脸了，说这样预示婆媳两人会吵架，再包完时，我规规矩矩摆放了相同的方向。婆婆瞟了我一眼笑了，我也笑起来。或许这便是长辈最大的心愿，一家子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就好。

公公仍旧看着电视，偶尔剥两粒花生放到嘴里。我突然灵机一动，说：“咱们包一个花生馅的饺子吧，看谁有福气吃到。”

我的提议得到赞成，就欢天喜地挑了一粒肥大饱满的花生放到饺子馅里，再把包好的饺子摆放到盖帘上的队伍中。

大锅里的水烧开了，雾气袅袅上升。饺子下锅后，它们宛如一条条银鱼在翻滚的水花中上下翻腾，渐渐地全部浮到水面上来，鼓着肚子，挨挨挤挤，又仿佛是沙场点兵。

暮色降临，天空拉开了巨大的帷幕，夜黑得深邃。先生和儿子，小叔子夫妻俩都匆匆归家，屋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热气腾腾的饺子盛进盘，端上餐桌，我往每个人的碗里先拨了六个，取六六大顺的寓意。公公第二个饺子就咬到了花生，惊喜地叫出声来：“哟，我吃到了！”

我说：“您这是福气满满，蛇年一定身体康健。”公公笑得合不拢嘴，两个孙子也大声祝贺，那嘴更是抹了蜜一般甜。

我在心里偷笑。其实，公公和婆婆的眼神还是有些昏花，他们未曾察觉我耍的小花招。包花生馅的饺子时，我做了一个记号，先捏了四折的麦穗花边，后面再捏成平边。我特意将它拨进公公的碗里，实则也想表达一份美好的祝愿，希望他在新的一年里，能像普通的农村老头那样，靠靠墙跟，晒晒太阳，东拉西扯，闲度时光。

我的愿望映照在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里，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

作者简介:

潇潇暮雨，语文教师，业余时间喜欢用文字书写平凡的生活，擅长描写师生间的智慧故事，同事间的感人瞬间，亲人间的温暖关怀。关于回忆故乡的叙事散文尤其感人，其笔触细腻，文字灵动，是情感领域优质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