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花儿开

米兰

美篇昵称:米兰美篇号:145720947图片:自拍 昨夜在梦中，我梦见一望无际的荞麦地，满山遍野的荞麦花儿悄然绽放。那绿叶与小白花，交相辉映。微风拂过，荞麦花儿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大姑村里的凤改、小珍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仨在去往供销社的路上，嬉戏追逐打闹。在穿过荞麦地时，我摘了几朵荞麦花儿，臭美地戴在头上。她俩却来捣乱，抢了我的花儿，还拽散了我的辫子，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我在前边跑，她俩在后面追，睡梦中发出了“咯咯”的笑声，都把自己笑醒了。梦醒后，眼前仿佛又出现当年那一幕温馨的画面……那是七十年代初，已经上初中的我，每年都去大姑家过寒暑假。那时候尼龙袜子还是稀罕物，小珍和凤改看见我脚上穿着漂亮的尼龙袜子羡慕的不得了。当她们知道袜子是我自己织的，就更佩服我了，天天嚷嚷着让我教她俩织袜子。没有尼龙线怎么办呢？我们仨商量后决定，她俩请母亲，我请大姑，给我们用棉花纺成线。如果只用白棉花线织的袜子多难看啊！我就出主意买染料，把棉花线染成各种颜色的搭配着用，这样织出来的袜子就好看了。我们仨要穿过荞麦地，走五六里地才到供销社。记得当时用小纸袋装的染料有黑色、枣红色、桃红色的。我们买回来把棉花线染好，晾干，准备织袜子。 说起织袜子，还要感谢我们胡同儿的玲玲姐。我上初中时，玲玲姐已经在针织厂上班了。我们看她穿着自己织得漂亮的尼龙袜子，不禁羡慕她的袜子好看，更佩服她的一双巧手，就求她教我们织袜子。玲玲姐先带着我们去针织厂，把织袜车间扔掉的袜头和织坏的半成品捡回家。洗净晒干后拆成线，按照红、黄、蓝等各种颜色分类，缠成线团备用。玲玲姐下了班，就教我们织袜子。我学会了从袜尖起头织和从袜口起头织的两种方法。搭配着各种颜色一道红、一道蓝、一道黄，织成五颜六色的袜子，还挺好看的，我给自己和家人织了好几双袜子呢!我教小珍和凤改织袜子先从做竹针开始，把竹筷子一劈两半再削细，用玻璃碎片把它刮光滑，竹针就做好了。然后先教她俩从袜尖起头，再教织袜跟，最后织袜腰锁针收口。我们每天坐在大炕上边织袜子，边说笑，共同享受着编织的乐趣。到了饭点，赶上谁家，就在谁家吃饭。不是荞麦面饼裹鸡蛋，就是荞麦面条儿。面条儿煮熟时撒上一把绿叶菜，过水后浇上蒜汁和花椒油，那叫一个好吃。小珍和凤改这俩小馋猫，老是拿我做“挡箭牌”，鼓动母亲偶尔改善一下伙食，做顿白面吃。只有我对荞麦面情有独钟，怎么吃都爱吃。 为什么光吃荞麦面呢？因为大姑她们村都是盐碱地，种小麦秸秆矮，麦粒也不饱满，产量特别低。但种荞麦却长得出奇的好，秸秆壮，产量高，所以家家户户都种荞麦。那年代人们也不知道，这荞麦是降血糖的好东西。因为它做什么吃食，熟了都是黑乎乎的，口感也没白面好吃，所以没人爱吃它。但是不种小麦，要想吃白面就得赶集去买。谁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光买白面吃，只能一年四季用荞麦面烙饼，擀面条，包饺子，蒸包子。再说织袜子，第一次织出的袜子让人笑掉大牙！因为我这个“老师”没有考虑到，棉花线不像尼龙线那样有弹力。我给表弟织得袜子，没穿几天袜口就松了，都秃噜到脚脖子上，堆在那里。他抬起脚让我们看，看到那既难看又难受的袜子，我们仨都哈哈哈地笑到肚子疼!我也受到了表弟的挖苦和奚落，心里拔凉拔凉的，难受了好几天呢！首次试织得袜子失败了，想办法改进吧！我就琢磨着再纺细一些的线，削一副更细的竹针，先从袜口起头，细针细线织出来的袜腰就更紧一些，这样袜口就不会往下掉了！试织成功后，我们仨就开始给全家人织袜子，而且是变着花样织。给男人们织黑白道的，给女人织枣红和白道的，给孩子织更鲜艳的桃红和白道的。还可以把各种颜色的线，混在一起织成杂色的，效果也不错。总之，用心琢磨，不断改进，越织越好。 那时候农村比较贫困，都是一双袜子穿破了，就用袜板撑起来补。补完了再穿，穿破了再补。到了晚上，我看见大姑点着煤油灯，细心地给表弟缝补袜子，一层摞一层，看着都硌脚，穿着肯定不舒服。于是，我就给他们每人织两双袜子换着穿。棉花线毕竟不结实，第二双没织好，第一双就破了。我就琢磨着再改进，让大姑把棉花线纺得特别有劲，然后再合成股线。那线就变得特别结实，用这样的线织出来的袜子穿在脚上，就算磨蹭也不容易破啦！村里的小姐妹们，看见我织得袜子都羡慕的不行不行的，七嘴八舌地说:“哎呀，你织得袜子真不赖，瞅着都眼馋得慌，真想穿着走，我们也要跟你学织袜子。”就这样，我当起了小老师。大姑家的炕上，每天都有七八个小姐妹围坐在一起，跟我学织袜子。我把自己总结的经验告诉她们，从削竹针开始，削好粗细两副竹针，纺好粗细两种线，而且要力度大，合成股线才结实。细针细线织袜腰，粗针粗线织袜身。我手把手教她们先搭配好颜色，然后起袜口，再织袜跟，最后织好袜尖并锁针。虽然每天费尽口舌，忙得不可开交。但看到小姐妹们织出来五颜六色的袜子时，我很满足也很快乐。你还别说，当小老师的感觉还真挺好!记得连着两年暑假回大姑家，都要教小姐妹们织袜子。暑假没织完的袜子，到了寒假继续织。寒冬腊月我和小珍、凤改每天坐在热乎乎的大炕上，织着袜子，吃着那黑乎乎的荞麦面大饺子，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那段青涩岁月，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的我，能学以致用。把自己学会的织袜子手艺，不断地改进完善后，再教给大姑村里的小姐妹们。让她们用自家种的棉花经过纺线，染色，亲手为家人织出独一无二的袜子。看到这些凝聚着汗水与智慧的成果，我心里还有一点儿小小的成就感呢！我永远也忘不了，大姑村外那满山遍野的荞麦花儿。荞麦花儿虽不起眼，却能用顽强的生命力，在贫瘠的土地上静静地生长，悄悄地绽放。我更忘不了，是黑乎乎的荞麦面帮我们度过了艰难的岁月，那份记忆刻骨铭心。愿我们姐妹也像荞麦花儿一样，在风雨中挺立，在逆境中成长，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的光彩! 我是米兰，感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