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蛇年正月初十，我独子驰要返沪上班。</p><p class="ql-block">午饭后，驰告知其不到四岁的女儿糖糖：“爸爸再过四十分钟就要去火车站了。”然后就躺在沙发上小憩，女儿则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沙发旁守着。可能是连续几晚远程加班的原因，驰不久就发出了轻微鼾声。</p><p class="ql-block">为了送驰，我也在客厅坐着看手机，并时不时地瞟一瞟挂钟。忽然，老伴对我说：“你看糖糖。”我抬头向沙发方向望去，看见糖糖的左手正托着驰的左手，右手不停的轻轻的在驰的手背上摩挲，像是要给驰解乏，她还深情地凝望着驰的面容，好像是在看她爸爸有没有感到温暖幸福似的。</p><p class="ql-block">看到这一幕，我眼前恍惚出现了前几次他们父女离别时的情景。那几次糖糖对离别的滋味似乎没有感觉，对她爸爸的深情告别只是一句“爸爸再见！”</p> <p class="ql-block">当我还在“恍惚”时，一声“嘘！”将我拉回现实。我抬眼一看，原来是糖糖对着我，右手食指贴在嘟起的嘴上，嘘声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接着，她又轻轻地说：“我爸爸累了，正在休息，你们不要吵醒他呀！”这口吻真像个大人。我想，这就是一个小天使在守护自己的爸爸呀！驰要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安静守护着自己的温馨场面，真得要如糖糖所说的话一样——爸爸高兴地流出了幸福的泪花。</p><p class="ql-block">她说完后，又回头看着驰，小手继续在驰的手背上轻轻摩挲。</p> <p class="ql-block">在离出发时间还有几分钟时，手机的闹钟铃声叫醒了驰。他睁开眼，看到女儿还安静地坐在沙发旁捧着自己的手时，脸上尽是喜悦，眼里饱含幸福。驰迅速坐起来，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后脑勺，温柔地说：“爸爸要去上班了，宝宝在家里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哟！”“我会的，爸爸放心！”糖糖懂事的回应道。驰要女儿去睡午觉，女儿不肯去睡。我提醒驰，你不走，她是不会去睡的，她要送你。</p><p class="ql-block">驰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起身背上了双肩包，我赶紧说：“糖糖，我们一起去送你爸爸吧！”“好！”稚嫩的声音高兴地响起。</p> <p class="ql-block">驰不要女儿送，女儿非要送。于是，祖孙三代一起下了楼。到了小区路上，糖糖两只手分别牵着我和老伴，身体时而前倾，时而后仰，一副天真活泼可爱的形象，像极了那长着两只翅膀、浑身洁白且充满光环的小天使。驰在快步前行的同时，几次回头观望，目光里满是不舍。</p><p class="ql-block">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驰转身告别，糖糖还拉着我和老伴的手硬要往前走，我说：“跟你爸爸拜拜吧！”她才停下脚步，用超出年龄的懂事和乖巧的语气说：“爸爸，再见！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祝你工作愉快！”驰听着这温馨、舒心的话语，只是回头瞥了一眼，就再也没回头。在驰回头的那一刻，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鼻梁，从内眼角处往下抹了几抹。</p><p class="ql-block">站在小区门口，祖孙三人目送着在五六级寒风中坚毅前行的驰，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乃至消失。</p><p class="ql-block">寒风虽冷，但糖糖那甜如蜜、暖胜火的告别话语肯定会给驰送去持久的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