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的马场社火

秋叶

　　午休时家族微信消息叮咚叮咚连续响了好几声，我正诧异呢，这年都过完了难不成还有红包雨么。哈!原来是小哥分享给大家一连串照片，点开看时，只见清一色全是花里胡哨耍社火的图，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三！

正月十三对大部份地区的人来说年早就过完了，这不开工上班都有一周多呢。可老家的年味啊！也就是这个时候最为浓厚，耍社火，赶庙会，唱戏，走未串完的远方亲戚.....

其实农村人的年都要过到元宵节之后，大概也是农村人一个消遣娱乐的好时机。这个季节依然天寒地冻，地里的活显然是开不了工的，外出务工的人也要等过了正月十五，或者再晚点要过完整个正月，显然现在是最闲的时候，春意萌动，人们边春风满面，各村就趁着新年的头举办这非物质遗产文化----社火。

历年来正月十三是我们常河镇耍马场的日子。所谓马场就是原本晚上张灯结彩，锣鼓宣天，秧歌队，狮子龙灯队伍，紧跟随着大帅旗去走村串巷的社火。而在十三日放到了大白天，虽然秧歌队没有晚上灯笼映的朦胧美感，也没有大名船里漂亮媳妇的娇羞感。

可马场毕竟是马场，是一种声势浩大足矣将整条街，挤个水泄不通的会场。犹记得在这一天里不论是男女老幼，都会穿上过年的新衣服，或三个成群，或五个一列，早早地集体赶来街上观看这场流动的演出。

那时候的街两排还是土瓦房的铺子，由于过年关门歇业了许久，但在这天必须要开门营业的，或许是为了自各村人的集聚，总有几个说不上就是顾客呢。

可事实却是这天顾客不知道有没有，但保证让你开张到是真的，耍社火带头的几个小青年，敲锣打鼓地从上街转到下街，一个铺子一个铺子都会进去光顾，铺子大的老板给个十块二十，铺子小的五元十元，主打一个新年头上相互都讨好彩头。

到了接近中午时，其他各村的小社火队伍也陆陆续续一列列排着队赶来，为啥说是小社火队呢，因为有的村庄人员实在太少，能盘场社火已经将全村妇女老友都召集到队列里了，有的甚至是两个村合办才能勉强成型。

而我们上街和下街的人数足矣各自盘起一场不小的社火队。我记得童年歌谣还是这样唱，上街来的狮子，下街来的船，窑湾来的秧歌扭不完。窑湾是下街邻近的一个村庄，也是一个较大的村庄，分为上窑湾和下窑湾。民谣里传唱，我想不光是这几样是大家的拿手好戏，大概是因为这几个村庄人多耍的热闹才耳闻八乡吧！否则上街邻近的张家川，万儿坟的社火就没有民谣呢？

还有一个比比较特别又邻近的村庄，就是南河来，这个村庄占着绝对的地理优势，旁边就是十里八乡去供奉的斩龙观庙，豪华度都不亚于上海的城隍庙。这几年因农村开发在庙的周围也就是南河来附近的田地种植了千亩山楂，如今就连我们常河镇的名字都改头换面称呼为“山楂小镇”。

所以南河来的社火有时还看人家村的心情，并有底气不来我们镇上演出，可不论是我们镇上还是其他村庄，每年不得不去南河庙，谁让人家的地理条件占优势呢？

还有个临村就是水坑哈，这个地方在我家门口一看就像一副画挂着的土山画。当年去水坑哈要经过一条深沟，约在千禧年建造了常家河大桥，也就拉进了临村的距离，尤其是张家川，几乎都挨着上街头，都快喊他们街上人了呢。

再加上新农村的发展，房子都盖到了水坑哈的脚跟前了，真是时代的变迁让人瞠目结舌，但即便再怎么变迁，如今站在我家门口抬头展望，水坑这像台阶似的村庄依然像一副画挂在那个土山上，只是画中房屋从灰色土瓦房零星变成了一些有色彩的楼房。

还有一个就是背靠的孙家山河卢家咀，这两个村庄不大，但人比较熟悉，因为他们村庄周围全是我们上街人家的地，自然他们的社火都是要来街上演出的，我们从年初九起到十五的每个晚上，也要去这些村庄演出，有点像是礼尚往来一说。

为啥马场要牵扯到这么多村庄呢，因为正月十三马场自然是少不了这些队伍的支持，人多了才热闹嘛。如果光两个队单溜溜地耍又有哈好玩的呢？这些支队就像一条条小溪最终汇集到一条大河里，才有了声势浩荡的汇演。

上街的狮子和龙灯是很突出的，那时候因为条件限制服装虽然不太统一，但耍的那个技巧和卖力程度足矣将农村文化体现的淋漓尽致，包括秧歌碗也是年长的人专门用竹条编制，还有那些彩花，剪纸，无不是一个个手艺活。

要说下街的船那个花范劲，那可是真正的民间艺术品，那精湛的基数，可比如今上海豫园花灯工艺和技术要出色的多。若看过他们表演队，无不被和里漂亮的媳妇和军装男子英姿飒爽所痴迷，至今过去了若干年，想起时依然在脑海里浮现，在那公社的大院里摇摆，奔跑......

马场社火还离不开大彩车，就是一个拖拉机上装扮了好几层，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大树花环，关键是在哪看似很危险的每层上或站着，或坐着化了妆的大人和小孩，乍一看简直就是神仙的世界。

还有踩高挑也是一件看似很吓人的民间活动，每年这个季节冬雪还未融化，那些或长胡子，或包公摸样，或穿穿戴奇特的人，踩在一跟足矣两米的高挑上，在冰天雪地里居然能稳步向前时还甩着长长的戏袍，至今想起时都替他们捏一把汗

.....

那时我们一会挤在街边的人群里跟着自己喜欢的队伍渐渐移动前行，一会又赶紧来到了粮站或公社大院里，提早找个高一点能清晰看见的台阶上，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是他们停歇汇演的地方，甚至有些调皮的男孩都爬到了树上看。

有小孩在摩肩接踵的队伍里挤散了，或是哥哥姐姐根本顾不上这个小麻烦故意就给丢下自己去看了，反正当年真没听说小孩被拐一说，家家户户都是三四个，这会丢了，等演出结束自然就找到了，只听见他们在人群里因找不到兄弟姐妹在娃娃乱叫；有老人因为挤不动不得不站到最外面一层看前面年轻人的背影，也有一些平时含羞的新媳妇，不好意思地躲在角落里尽量抬头张望着这些队伍......

这就是我记忆中当年的马场社火，那场面壮观到足矣让我咋舌一生，屈指算来我看马场社火也莫不过三五场，因为在那个十年九旱的地方，有是举办一场声势浩荡的社火非常不易，虽然费用节俭在节俭，这些钱都是从家家户户或像前面做小本生意人哪讨来的，那时候大家都去穷，所以置办的是有一年没一年的。

所以我在老家生活的不到二十年里，能看上三五场已经算幸运了。我记得最后一年看马场应该已经外出求学的寒假里。我记不得是哪一年了，可自从那次到至今，别说马场，就连小社火都没观看上，哪里来的假期能让你蹲到元宵节以后？

真是羡慕那些能回老家，尤其能等到元宵节走的同学。这些年随着时代的改进，大家生活条件也好了，别说每年延续着正月十三的马场，一年四季南河庙上不是这个晚会，就是那个唱戏，社火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稀罕的事了。

我继续放大看这些照片，似乎从花里胡哨的服饰里看出了一些洋气，就是那种统一化的商业气息，只是觉得缺少了乡村文化气息，显然队伍依然是声势浩荡，可观众却寥寥无几。

小哥说，接近500人的队伍，有老师，乡镇府，村书记，也就是说大部分是公务员的演出，难怪队伍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城市气息。

嗨！不管洋气土气的，我的愿望到是再看一场马场社火，让我也感受一下农村人的年味儿，不知道这一愿望何时能实现呢，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