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昵称:傲雪</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3334937</p><p class="ql-block"> 图文:自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落子岭是已故姐夫的老家,是一个离县城20多公里的小山村。</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姐姐和姐夫刚认识时,我们好奇姐夫的老家在哪里,学测绘专业的父亲很积极地拿出不知多少比例的地图指给我们:“看,在县城的西北,离城也就这么远”,说着,伸出两个指头,比划出有一厘米长的距离。</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跑遍全区大小煤矿、有当地“煤炭活字典”之称的父亲,不是不知道落子岭的情况,只是作为姐夫单位的领导,父亲更看重姐夫本人,更欣赏他的品质和学识罢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姐姐、姐夫要订婚了,姐姐第一次去姐夫家,回来即抱着母亲痛哭,原来姐夫的老家在大山深处,交通不便,整个村子也没几户人家。姐夫家住着两间泥瓦房,家境贫寒,母亲有残疾,父亲也是老实巴交的受苦人。</p><p class="ql-block"> 在父母的劝说下,姐姐最终和姐夫成婚。</p><p class="ql-block"> 从此,姐夫把我家当作自己家,对我父母孝顺,把我们三个小姐弟,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p><p class="ql-block"> 那会儿,他正学着摄影,经常带我们外出拍照,留下不少青少年时的黑白照片。我们有啥事,他热心帮助解决。家里有体力活儿了,他主动去干;家里哪里坏了,他也细心去维修。不时还露几手,给我们做美食,像一个温暖的大哥。</p> <p class="ql-block"> 一晃九年后,姐姐回落子岭生孩子,真正见识了小山村的寂寞、贫穷和落后,那里似乎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无信号,吃水从山沟里挑,日常生活用品也很难买到。</p><p class="ql-block"> 父母去看姐姐时,车里装满大米、面粉、整箱的火腿、挂面、鸡蛋、牛奶,甚至油盐酱醋,仿佛是去慰问难民。</p> <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去落子岭,是姐姐坐月子后,要接七岁的大外甥回去上学。大热天的,倒了两次大巴,再步行二三里羊肠小道,路旁的荆棘把我穿裙子的双腿划出一道道血痕。</p><p class="ql-block"> 落子岭深藏在大山的皱褶里,出门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姐夫家小小的院落,土坯房、土坯墙,虽简陋倒也干净,看着姐姐坐在小黑屋里,吃着稀汤挂面,很心疼。</p><p class="ql-block"> 返回时,在尘土飞扬的乡镇,城市长大的外甥也不嫌脏兮兮的饭店环境,顾不上挑肥拣瘦,饿狼似地抱着一盘过油肉一口接着一口,直呼:二姨,好吃,肉都给我留着。</p><p class="ql-block"> 听听,这孩子缺油水不知多长时间了。</p> <p class="ql-block"> 本世纪初,年仅40的姐夫意外去世,似天塌一样,留下一个14、一个7岁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记得把他父母从落子岭接到我们居住的城市后,我们和他同住一个城市的堂弟似乎张不开口和他俩沟通,笨嘴拙舌竭力铺垫,一点一点往开说姐夫的事,当最终说出去世的事实时,老俩口傻呆呆沉默,如石化一样,继而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声。</p><p class="ql-block"> 白发人送黑发人,况且是独子呀,旁人无不泪流满面。</p> <p class="ql-block"> 以后,我们一家和姐姐共同努力,抚养两外甥成长,上学、工作、结婚生子,外甥们很顺利。</p><p class="ql-block"> 姐夫的父母基本都生活在落子岭,其间偶尔相遇过,发现他们一次比一次苍老,我们姐弟都会给老人一点钱,就当替姐夫尽孝。</p> <p class="ql-block"> 老俩口很自理,尽管有一收养的姑娘,但他们尽量不愿拖累,大部分时间在村里生活,种点庄稼,打点核桃,粗茶淡饭,直到现在。 </p><p class="ql-block"> 老两口很大度,自愿放弃姐夫这边的财产继承权,只为孙子们过得好些。</p><p class="ql-block"> 老两口也很节约,多少年只有点土地收入和可怜的抚恤金,后来才有了孙子们孝敬的钱,他们却省吃俭用,攒下好几万留给孙子……</p><p class="ql-block"> 他们历经岁月的风风雨雨,依然心怀美好和热爱。</p><p class="ql-block"> 老俩口相依为命,不觉迈入耋耄之年。今年正月初八,姐夫的妈妈无疾而终,一点也没连累人。</p> <p class="ql-block"> 得知消息,趁周日,我们兄弟姐妹相约到落子岭吊唁。这也是我时隔30年后的第二次来,再次体验了路途的惊险,不过,这次不怨路,是我们导航没最优化。</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我们自然聊起了姐夫,聊起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更加怀念往日的快乐时光。</p><p class="ql-block"> 屈指算来,他离开人世已22年了。</p> <p class="ql-block"> 落子岭更荒凉了,站在山卯上,光秃秃一片,姐夫家院里的灵堂和五颜六色的花圈显得格外醒目。</p><p class="ql-block"> 看着他家破败的房子、断垣残壁,不觉悲从中来。如果他还活着,估计也会在城里买房,把老人接下去享福,可惜少了顶梁柱呀。</p><p class="ql-block"> 点香,烧纸,磕头,旁边的他妹“妈呀,哥呀”哭得伤心欲绝。想必这哭声中,既有对已故亲人的思念,也有倾诉这些年的孤单无助吧。</p><p class="ql-block"> 愿逝者安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