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二：拜寿（散文）

原野

作者：原野

人间烟火二：拜寿（散文）

温暖身体的，是阳光，而温暖人心的，是人间烟火。这段时间，天气一直晴好，街上也非常热闹，都说春节是一年最忙碌的时光，节前忙于洗洗涮涮，采购年货、祭祀祖先、挂灯笼贴春联。

作为普通人家，我们不涉及年终财务盘点，没有复杂的人事团拜。不过，普通人家也好，豪门望族也罢，古往今来，节前节后免不了走亲访友，联络情感互拜新年。

今年，家族里作寿辰的亲戚较多，其实也不是非常多，过去，民间习俗，互为作寿的，可以彼此省了，不作往来。但这些年，时兴互相拜寿，互相往来一下，现在的人啊！不在乎繁琐，在乎情感的交织，图个人气热闹、也图个兴旺吉利。

中国古代社会重视孝道，尊老敬老的美德，做寿拜寿习俗在汉代已有雏形，唐代普及，宋元盛行，到了明清，更是重要的家族家庭仪式。现代人传承，增进人际关系连络情感。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我不反对走亲访友，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像弯腰的稻穗，亲近供养它的土地，自然而然生出许多家族情怀。

一、 四姑

四姑平时忙于生意，特别是春节前，更是一年里的旺季。四姑丈今年七十寿辰，好不容易与四姑通上电话，电话里头才转入做寿正题，那头已经挂了，嘟嘟声告诉我，生意比四姑丈的寿辰重要。

春节前一天，我没有事先跟四姑预约，直接带礼物趋车前往四姑家，我想生意人一年忙到头，大年的最后一天也该歇业了，民间有句俗语：钱是挣不完的。

四姑家在二楼，虽说平时偶尔也有来过，但忘了是哪一梯，正想着该怎么走，就听见四姑在叫我，她刚好下楼，似乎早有约定，心灵感应。

我常常想：世间人影绰约，熙来攘往，不是任一个人都能成为你的家人。如果一个人跟你有缘，定会经常与你不期与遇吧。

类似情况的还有二姑。

二、二姑

每年春节，我都会去二姑家拜访探望，走走、坐坐一会儿，然后临走的时候，通常会硬塞给二姑一点钱，再夺路而逃，身后是二姑追赶着、拼命得叫着、喊着。

早年，我在城里读书，曾经有一年多的时间里，食宿在郊区的二姑家，每月按时用自行车驮着一袋米，并将伙食费交给姑丈。晚上，在灯光下帮二姑整理第二天在贩卖的蔬菜，夏抢秋收，都会帮忙收割稻谷。二姑是地道的农民。

二姑丈在单位上班，退休后享受较高的工资。孩子们也都有所成就，钱是够用的。每年去二姑家拜年，坚持到最后，二姑还是收下了钱，因为她明白，如果拒绝了我的心意，担心第二年我就不来了。

老人家了，喜欢后辈们跟她聊聊天回忆过去，说开心事，说郁闷的；说过去的、也展望未来，这快乐，不是用钱说能简单的换来的。

学业毕业工作至今三十多年了，每年都探望二姑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连疫情三年也没有中断。每次过去，有意无意，总是遇见二姑在她家附近徘徊。也许她早早预见我要过去看望她的原因吧，也许我们之间共同拥有一个家族，共同的血脉关系吧。

三、大姑

正月初三，拔通住在省城的大姑的电话，自从大姑丈去世后，大姑也搬到表哥家住了，今年是大姑八十寿辰，她平时深居简出。早些年，奶奶在世时，大姑经常到乡下来。大姑还是那样亲切热情，说你表哥表嫂刚好也在家。赶紧上来吧。表哥早年毕业于985大学，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多年未见，他很健谈。我很清楚，他有足够的谈资，名牌大学毕业，当过市长的秘书，做过律师，后来下海经商来往海内外。

表哥的孩子今年即将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已经提前参加应聘入职，因为周工作时间太长，他先后炒了美国苹果公司、美国特斯拉汽车公司的鱿鱼。现在入围休斯敦的一家电子初创公司。他想自己几个年青人创办自己的公司。像梁文峰的deepseek一样，搞出自己的风采。

现在的年青一代，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七零后八零后保守观念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他们需要拥有自我空间，有主见，他们向往自主权和自由，他们不想受制于人，听人使唤被人摆布。

送给大姑的寿礼没有被接收，大姑只收了我们带上来的土特产，大姑很直白：意思是表哥表姐没有给我的父母亲送寿礼，所以也不能接受我们对她的贺礼。

其实我非常理解表哥表姐他们对人情世故的做法，城里人比较独立，自主，有时比较保守，喜欢以自己的方式与人相处。与人沟通交流。

父母和我们都是乡下成长起来的两代，依然保留着的朴实和对宗族的热度要比城里人强烈些。人类自古就是群居的群体，因而形成社会，形成宗亲，人们团结，互助。

试想一棵花草，需要阳光、雨露、需要土壤保持生命的成长，延伸到人类，一样的，需要问候、需要彼此的来往，需要诚信、包容；需要牵挂和惦念、需要温情。因为每个人身体里流着血液是红色的，是滚烫的、是流动着的。人们需要互动，礼尚往来，连接人与人情感的纽带，提供亲情、友情、爱情的营养，让人间烟火延续，让族群繁衍，血浓于水，让人间温暖如春。

时光虽渐薄，但人情愈加浓厚。

完稿于2025年2月5日

图片来自网络（特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