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神话经典 《波波尔·乌》（插图篇）

刘拉美

序



梅哲

关于人的起源，世界各地都有美丽的童话，上帝吹口气或用肋骨创造人原是一个神话，后成了宗教的经典——《圣经》中的一个故事。

在拉美，在玛雅﹣基切族中也有世代相传的有关人的起源的神话，这些神话在我国还鲜为人知。在他们的心目中，神可没有上帝那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像变魔术似的创造了人。他们的神，为了创造人必须有三个合众一心的神通力合作才行。众神虽费尽心机，还屡遭失败，最后历经千辛万苦才造出了人，与上帝相比，玛雅﹣基切族的神显然要辛苦得多。众神首先创造了动物，但动物不会说话；后又用泥巴捏人，这些泥人会说话，却没有思想，头不会动，脸歪向一边，遇水就变成了一摊泥；众神又用木头造人，这些木头人会说话，有子孙后代，但没有血液，容易干裂，况且炊具和家畜都反对他们，最后一场暴风骤雨把他们摧毁，幸存的木头人逃到山上成了猿猴；众神又重新计议，用玉米创造了人，这些玉米人走遍万水千山，有智慧，懂得宇宙的奥秘，知道对众神感恩戴德。这就是人的始祖。拉美流传极广的"玉米人"的传说，其典故便出于此。

上述众神创造人的故事，在拉美文学的名著《波波尔·乌》中有详尽的叙述。这个故事反映了史前玛雅﹣基切族的进化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当他们还不会使用语言如同动物一般在陆地上生活时，这时玛雅﹣基切族正处在狩猎和采摘的阶段；用泥巴捏人和用木头造人则说明陶器制造和手工业的发展；玉米的出现表明玛雅﹣﹣基切族已从事耕作，玉米成了他们的基本粮食，社会取得了进一步的发展。

《波波尔·乌》还叙述了玛雅﹣基切族的三次迁徙，由此又引出了一系列的生动有趣的故事：火种的传播；部落间的冲突；人与神的争斗。由于人在自然现象面前的困惑不解，在自然破坏力的面前不知所措，故而幻想出一个超自然力的神来为他们摆脱困境，在与自然的斗争中求得生存。他们失去火种时，神用燧石在鞋上一擦，为他们带来了火种；在迁移中，他们不知向何处去，神为他们指点迷津；他们还借助于神来消灭敌对的部落。不过，在书中，也可以看到并非所有的人对神都崇拜得五体投地，有的部落就敢于与神抗争，并用各种计谋设法战胜他们，甚至别出心裁地使用了美人计，这在世界上众多的神话传说中也是不多见的。

《波波尔·乌》除了讲述世界的创造，人的起源，玛雅-基切族的由来、发展和迁徙的历史外，还讴歌了孪生兄弟乌纳普和伊斯巴兰克的英勇业绩。这一部分占的篇幅最多，也最引人入胜。它的情节跌宕，生动有趣，文字古朴稚拙，具有独特的艺术美感。整个故事始终贯串着正与邪、善与恶的斗争，孪生兄弟乌纳普和伊斯巴兰克是玛雅﹣基切族的希望之星、理想中的英雄。玛雅-基切族不仅在与自然的斗争中需要神的辅佐，在与人的斗争中也需要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为他们助一臂之力。乌纳普和伊斯巴兰克正是他们幻想中的主持正义、战胜邪恶、侠肝义胆的人物。这一对孪生兄弟是人而不是神，他们虽是人但具有巫师降妖伏魔的超人本领。他们机智勇敢，处处显出人的智慧，与那种呼风唤雨的神相去甚远。他们能把杀死的人复活，诱使强人们上当，然后将他们处死；力鼎群山的西巴克纳由于贪食巨蟹死在他们设计的山洞里；有劈山之力的卡普拉坎吃了他们蘸上石灰的鸟肉而一命呜呼；为了杀死恶人之父武库布，他们装扮成老妪的孙子，在为他拔牙时结果了他的性命。最后，兄弟俩一个飞向太阳，一个飞向月亮，昏暗的天空从此光辉灿烂，给人们带来了希望之光。

优秀的神话传说在构思上都很奇特，出人意料，动物加入人间的活动更增加了神奇的色彩，印度的《罗摩衍那》便是一例。人间纷争，动物（猴）却大显神威。在《波波尔·乌》中也有动物助人的故事，不过这些动物都是人的配角，虽不像《罗摩衍那》的猴子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倒也对情节的展开和承上启下推波助澜。雀鹰传信、鸥鸮行义、蚂蚁救主、斑鸠放哨、老鼠泄密、胡蜂助战、蝙蝠助纣等为故事人物穿针引线，使情节有机地衔接和充分地发展。

《波波尔·乌》还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它的幻想之神奇是其他的神话传说所望尘莫及的。百年老树挂上了一颗人头后开花结果，姑娘的手心沾上它的果汁就会怀孕；兄弟阅于墙，哥儿俩上树拿掉在树杈上的鸟，不想树越长越高，他们再也下不来，在树上变成了猴，当今由于高科技的发展，人类已能实行人体器官移植，而在《波波尔·乌》里也有用葫芦做人头安在人的脖颈上的描写，读来令人难以置信，但这反映了玛雅一基切族所拥有的丰富的想象力。这大概是拉美神奇的现实和印第安文化传统所致吧。

《波波尔·乌》的发现也颇令人寻味。拉丁美洲这块古老的土地，自哥伦布发现后逐渐被西班牙殖民者用"剑与十字架"所征服。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印第安人遭到了空前的劫难，他们的各种典籍和文献被征服者视为"异端邪说"而付之一炬，印第安文明被毁于一旦。但在征服者中也有些有识之士，他们看到印第安文化的灿烂和价值，着手整理和翻译了一些古籍和文学作品。西班牙传教士弗朗西斯科·希门尼斯便是其中的一位，他于18世纪初来到危地马拉的奇奇卡斯特拉戈，发现了《波波尔·乌》这部恢宏的文学作品，并两次把它译成西班牙文。1861 年，首先由阿巴泰·布瑟根据希门尼斯的版本在巴黎出版了《波波尔·乌》的法文译本，后又相继译成英文、德文和其他的文字。如果我们讨论和研究魔幻现实主义，而不去阅读这部反映拉美文学的精品，是难以理解魔幻现实主义的精髓的。

本美篇编者说明

《波波尔·乌》中译本字数为96000字，其篇幅远超中国的各种神话传说。本美篇不宜全文录入，在译者序文为主的基础之上，来欣赏其艺术插图，仍有窥一斑而知全豹之效。

在黑暗里，万籁俱寂，生活着人们所说的众神 ：特佩乌、古库马特斯和乌拉坎。

当上述所说的一切显灵后，玉米棒子脱粒了，一颗颗的玉米粒在清澈的雨水中溶解了，成了新人生命的持续和创造的必不可少的饮料。

众神让男人们安睡，在他们熟睡之际创造了女人。他们让女人们赤身露体，一动不动地站在男人的身旁，就像用光洁的木头做的娃娃。

快要冻死的人们，欣喜若狂地接过了火种。他们用火取暖，他们复活了；有力随心所欲地呼吸了，可以继续他们的行程了。

起初，少女们继续洗着她们的衣服，但见到众神走近时又害怕又激动。她们按照事先的安排，赤露了身体。

始祖们高昂着头，披着拖在地上的麻布，向山顶走去。

只有在嬉闹或玩耍中，他们的这种高超本领才尽其所能地发挥出来。

奇米亚巴克和奇阿米亚奥隆有权有势，也生就一副恶毒的心肠，他们手持带节的大棒，专门敲碎别人的骨头。

伊斯基克不假思索就服从了。她抬起胳膊，把手伸向大树。这时，一颗果实流下的汁液，滴在她的手掌上。

伊斯基克把孪生子抱在怀中，热烈地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她就这样把孩子带回家中。

武库布·卡基斯正吃得津津有味时，胆大的乌纳普从吹弹筒中射出一颗泥弹丸，这颗弹丸来势凶猛，不偏不倚，正中武库布。卡基斯的颌骨。

兄弟俩急忙拿起这些东西，把它们藏匿在屋外通往球场的大道的拐角处。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井台那儿看望祖母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