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茫茫太苍之上，鸟瞰华北平原

春江青苇

图文/春江青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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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飞机的舷窗，在万米高空，随手扯一缕风淡云轻。悠悠展开广阔的华北平原，播种东风阿娜，写一笔芳华不老，岁月留香。

机翼掠过淮河，一路凝望无限，平坦的土地上烟村如花瓣撒落，在隆冬不期而遇的时光里，邂逅一段安暖。阳光荡漾在沃土的每一个角落，如馨的日子清浅，但有一些肃穆，开放的世界饱含着期待。目光所及，好似烂漫的画卷，天地间光影快速飘动。我感觉到春色正在走近，微风小叩万家门楣，麦苗欣欣拔节，花开千万朵，有人研墨做诗。

仔细看，飘飘袅袅的沟渠，笔触熠熠生辉。结冰的水面犹如覆盖着缱绻的冷梦，好似日月的留白，等待填补一抹新春的美意。终究白云空灵，过去的伤痕已晕染成美丽文辞，心悠悠，如同无数韵脚，氤氲一纸流年。

白莲一般的云朵飘过飞机一侧，让我想起大泽乡农民揭竿而起，想起刘邦斩蛇抗秦，想起中国的最后一位皇帝退位。历史的帘幕开开合合，沧桑并不是宿命，从不容忍那些空想与妄断，天空之境不被人定义，社会的时钟在人心上回响，惟愿沿着花开的方向遥寄深藏于心的信念。

回想往昔，柔情千转，机舱外天堂央央，一无所有。

2

飞机陷入一股气旋，几经颠簸，我想到了元朝，蒙古马群突破燕山。铁蹄践踏麦田，残冬跨不过黑夜，寂静的土地冰霜十丈，昨日的落花飘零，耳畔太苍浩渺，何说一世情深。

阳光隔着云层浮动在飞机下方，元朝早已不知被哪阵风吹灭。当年的那种不可阻挡，并不能左右一维的光阴，此后的当权者总是以史为鉴让人重受二茬罪。每一次江山易主，任由野蛮与野蛮更替，天下百姓只耕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交完皇粮国税，凭一缕朴实的炊烟表述万家心情。

我俯视大地，枯黄一片，一首老歌无痕。心头的眺望，过分清瘦。天宇之下，千万次寒风中来去，漫织情丝，轻挑平仄，行世为简，山烟水湄，几弦断章。村村镇镇隐现在风光里，拥抱一掬岁月的清香。

我们飞行在万米高空，与寒冷、缺氧的苍天相隔一层合金。这境界远离了人间，这时候何止怜苍生，也怜自己，竟感到黎明与日落一样孤单，一眨眼就抛下了刚刚遇见的风景，看尽桑梓。茫茫中，有理解，才有自由。

多少事重复出现在脑海，真假扑簌迷离，俗世中多少幻影并无答案。云朵曾承诺它会驻留，却是那样地苍白。

恍惚之间，眼泪辗转，指尖锁着泥土的芬芳，屋宇玲珑，一朵冰蓝祝福万家安泰。迎春花仿佛已随兴开放，灌进一树鸟声。

3

云在滚动，泰山从平地隆起，好似来自十万里深处，感慨无声，如同一丛思考。从飞机上鸟瞰，每一道褶皱都那么清晰，高高低低攀成了花纹，也像落地的愁云。它既不理解往昔，也不理解当前。这一座丘壑，能寄予什么？它并不是原生态，杂糅了世间万千想象，只是陪人演戏的布景。

我看到车辆如蚁群，掠过泰山，向南，向北，平原在默默扩展，烟沙里，来来往往都是平常客。高空寂寞，难以挨近诗酒田园，但问轻尘之处，诚信与真爱还在吗？

一道亮光闪耀，前方已是黄河，那年决堤的痕迹已模糊，黄金曲线流动在浮华的绮梦里，古雅绝俗，几分悲伤，人醉清风。徐徐日月，如歌行板，蛰伏的期待是谁的意愿。这一刻，想起人间温暖的情感，一叶一杏林，一抹笑翻腾了生活。我的心与大地共振，与黄河同行。我看到了垦利，看到了黄须菜，看到了苇草滩，看到了黄河出海口。

观赏一曲流水，抒发一笔眷念，把心放置书卷的芬芳中。所有的景色都很熟悉，何不努力握住现在，人生不易，一杯淡茶共一枚仁心，听严寒回声，温满壶苍天大地飘香，于时光无际无涯的荒凉里黏贴为灵魂的看板。

燕山在望， 长城在向大海奔走，一缕烟云在天边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