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秋风劲》--知青岁月中的生命旋律</p><p class="ql-block"> 《秋风劲》是一部再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知青“上山下乡"历史的作品。它不仅承载着那个特殊时代的记忆。更深刻呈现了知识青年们在艰难困苦的农村生活中历经的蜕变与成长。作者以深厚的历史积淀和饱满的情感,描绘了一群插队知青们在农村一线经历的真实故事。</p><p class="ql-block"> 本书中的王建设、大眼珠子、鬼高丽和小霞、梅子等人物,都是那个时代知青的缩影;金麻子、李大嘴,以及会计李算盘、转业兵球子、孔秀才、二丫儿等人物,则栩栩如生地展现了当时农村的典型形象。在上京县会宁公社和金靴啦一队及青年点上发生的点滴故事,细腻地勾画了那个时代的集体生活,既真实又感人。</p><p class="ql-block"> 通过这些鲜活的故事,读者可以感受到知青们从一开始的迷茫、不适应,到后来的坚韧与成长。他们在艰苦环境中的摸爬滚打,不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对心灵的洗礼。知青们与贫下中农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共同面对贫瘠的土地和艰苦的生活,这段难以磨灭的记忆成为他们人生的宝贵财富。</p><p class="ql-block"> 《秋风劲》不仅仅是一部描述历史的作品,它更是一部精神的传承。它提醒着我们,那段历史不仅是个人的经历,更是时代的回声。在现代社会快速发展的今天,重温这些过往,能够让人们对青春、对奋斗、对理想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与反思。</p> <p class="ql-block"> 三十六</p><p class="ql-block"> 眨眼之间就到了夏天,鬼高丽肚子里的馋虫又蠢蠢欲动了,他对大眼珠子和祥子说:“不弄狗,咱们可以弄几只鸡解解馋啊。”</p><p class="ql-block"> 这句话,又将大眼珠子、贺迷糊几个馋鬼肚子里蛰伏已久的“馋虫”勾引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鬼高丽说:“东头刘矬子家独门独户,和谁家都不挨着。他家的鸡窝在后院,还没养狗,不容易被发现。”</p><p class="ql-block"> 几个人连连称:“好!”。</p><p class="ql-block"> 在一个只有星星、不见月亮的夜晚,鬼高丽和大眼珠子俩人拿着一个麻袋、一根树杈,消失在夜色里,人不知、狗不觉地来到刘矬子家的院墙外。</p><p class="ql-block"> 按照事先想好的计划,他俩翻过刘矬子家的院墙,捻手捻脚来到鸡窝旁,两个人将鸡窝底下小门的挡板轻轻挪开,大眼珠子把麻袋口对准小门兜住,鬼高丽把树杈从鸡窝上边的小门伸进去一搅和,鸡窝里的鸡就扑楞楞地被赶进麻袋里。</p><p class="ql-block"> 可是,这些睡意惺忪的鸡,在被赶进麻袋里的同时,也被惊得“咯咯——,咯咯——”地叫了起来,旁边不知谁家的公鸡竟然也跟着打起鸣来。</p><p class="ql-block"> 刹那间,街坊四邻家被公鸡、母鸡叫声惊醒的狗也跟着凑热闹,“汪汪——,汪汪——” 疯狂地吼叫;左邻右舍的鸭子和大鹅也跟着“嘎嘎——,嘎嘎——”地叫。</p><p class="ql-block"> 一时间,全村来了个鸡鸭鹅狗大合唱。</p><p class="ql-block"> 突然之间的鸡鸣狗吠鸭鹅叫,把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刘矬子屋里的灯也亮了。</p><p class="ql-block"> 鬼高丽骂道:“妈的,大事不好,快跑。”俩人扔下树杈和麻袋,翻过院墙,撒腿就跑。</p><p class="ql-block"> 慌乱中,大眼珠子从墙上摔下,来了个“倒栽葱”,眼眶淤血、脑袋起包;鬼高丽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来了个“嘴啃泥”,嘴唇出血、下巴掉皮。</p><p class="ql-block"> 在青年点翘首以盼的哥几个,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好,又见空手而归的二人丢盔卸甲的狼狈样,欲笑又止,失望之极。</p><p class="ql-block"> 听完二人的“惊险历程”,脸色瞬间就晴转多云,一会儿都多云转阴了。</p><p class="ql-block"> 贺迷糊说:“早知道这样,晚饭我就多吃点儿了。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饿死我了。”</p><p class="ql-block"> 柯克道:“我说不行,你俩非得逞能。怎么样?不听老人言……”</p><p class="ql-block">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赶快关灯睡觉,大半夜的开着灯,等着人家来抓呀?”鬼高丽极不耐烦地说。</p><p class="ql-block"> 空欢喜一场的馋鬼们各回各屋,可怜巴巴地关灯睡觉。</p><p class="ql-block"> 刘矬子看见鸡窝旁的麻袋和木棍,猜想是青年点这帮“生慌子”干的,但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造次,只好“哑巴吃黄连”了,心里还庆幸:“好在一只鸡也没有丢。”</p><p class="ql-block"> 鸡没偷成,丢了麻袋,还吓得半死、摔得够呛。真是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句老话。</p><p class="ql-block"> 初战失利,鬼高丽并没有就此罢手。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p><p class="ql-block"> 这次他决定自己干。插队之前,他曾经听邻居王大爷讲过一个故事,说民国时,天津卫有一个绰号“活时迁”的奇人,专门干偷鸡的勾当,此人偷鸡不用手抓,而是用线钓。于是便按照故事里讲的方法如法炮制。鬼高丽先到仓库抓来一把黄豆用水泡上,待黄豆粒稍微膨胀后,用烧红了的钢针在黄豆中间弄出一个眼儿,再用钓鱼用的尼龙绳从豆眼儿中穿过,将黄豆拴在线绳的一头晒干;将前几天铁匠打铁盆时剩下的薄铁板的废角料找出来,用钳子卷了几个与卷烟粗细长短相似、一头粗一头细的小圆筒儿,然后把口大这头朝下穿在线绳上,小圆筒儿可以在尼龙绳上来回自由滑动。</p><p class="ql-block"> 梅子看见鬼高丽忙得不亦乐乎,问道:“你忙啥呢?”</p><p class="ql-block">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鬼高丽神神秘秘地说。</p><p class="ql-block"> 鬼高丽将连在一起的黄豆、尼龙绳、小圆筒儿藏好,等待机会。</p><p class="ql-block"> 这天其他人都下地了,鬼高丽让梅子到大队供销社买盐。梅子走后,鬼高丽将一把高粱撒到院里,把用细绳拴着的黄豆粒儿抛到地上的高粱米中间,线绳的另一头和小圆筒攥在手里。远远看去,阳光下,金黄色的黄豆粒儿在褐色的高粱米中间十分扎眼。</p><p class="ql-block">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鸡来。</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一只羽毛艳丽的大公鸡和几只芦花老母鸡慢慢走进青年点的大门。大公鸡首先发现了地上的粮食,啄了几粒高粱米之后,就直奔黄豆粒儿而来。</p><p class="ql-block"> 鬼高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公鸡。大公鸡刚刚将黄豆粒儿吞下,鬼高丽就把细绳拽直、举起,穿在细绳这一端的铮明瓦亮的小圆筒儿顺着尼龙绳飞速而下,直奔大公鸡的嘴而去,大公鸡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嘴就被牢牢套住。</p><p class="ql-block"> 受惊的大公鸡拼命挣扎,然而,它越挣扎,细绳越紧,鸡嘴里的黄豆粒儿和鸡嘴外的小圆筒儿“里应外合”,将它的嘴死死箍住,大公鸡既张不开嘴,也叫不出声儿。</p><p class="ql-block"> 鬼高丽三下两下把大公鸡拽到跟前。</p><p class="ql-block"> 恰巧这时梅子回来了,看见鬼高丽把鸡拽到屋里,她惊得目瞪口呆。</p><p class="ql-block"> 看见鬼高丽把鸡嘴上的铁皮圆筒拔下来之后洋洋得意的样子,梅子对他说:“不愧是鬼高丽,这鬼点子也就你能想得出来。”</p><p class="ql-block"> “娘子——,您就请好儿吧。跟了我,准保您吃香的,喝辣的。”鬼高丽学着戏里的腔调说道。</p><p class="ql-block"> “去去去!谁是你的娘子?美得你,我还没答应呢。”梅子故作瞋恚。</p><p class="ql-block"> “答没答应都一样,反正你是我的人啦。”鬼高丽做了个鬼脸。</p><p class="ql-block"> 下面的事,对鬼高丽来说,就轻车熟路了。</p><p class="ql-block"> 不费吹灰之力,鬼高丽和梅子就连续吃了两、三顿鸡肉宴,美得鬼高丽屁颠儿屁颠儿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回得逞,就想着第二回。然而这次鬼高丽失手了。</p><p class="ql-block"> 他兴致勃勃的再一次如法炮制,但这次的黄豆粒儿被鸡吃到嘴里后,不知怎么回事,小圆筒儿套在鸡嘴上,细绳却被拽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这只鸡的嘴被小圆筒儿套住后,先用爪子蹬了几下,小圆筒儿没掉下来,就气急败坏的把嘴用力往地下啄,越啄小圆筒儿箍得越紧,越紧越不舒服就越啄,循环往复,把嘴都啄出血来。</p><p class="ql-block"> 这只鸡是金结巴家的,回到主人家后,它一会儿甩甩脑袋,一会儿用爪子蹬嘴,就是不吃食儿。金结巴媳妇发现这只鸡不对劲儿,抓过了一看,发现了鸡嘴上的金属物件儿,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知往哪儿撒。</p><p class="ql-block"> 金结巴说:“这他妈的,是,…是谁家孩子这,…这么淘气,胆儿,…胆儿也忒他,他妈的大啦。”</p><p class="ql-block"> 一来二去,出现了几次这样的事儿,记工员金结巴家还因此死了一只正下蛋的老母鸡,金结巴媳妇心疼得站在自家门口直骂街,老乡们议论纷纷,但谁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儿就成了一桩“无头悬案”。</p><p class="ql-block"> 鬼高丽心里想:“‘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好就收吧。”从此他再没敢轻举妄动,金盆洗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边,金结巴家正下蛋的老母鸡死了。那边,刘矬子家的鸡,受到了惊吓,不下蛋了。这可愁坏了他的老婆。</p><p class="ql-block">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刘矬子媳妇就到鸡窝里摸鸡蛋,可是一连几天,一个也没摸到。她想:“是不是老母鸡把蛋吃了?”</p><p class="ql-block"> 这天早晨,她把鸡赶出鸡窝,用手电筒照着仔细找了半天,别说是鸡蛋了,鸡窝里连一块鸡蛋皮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她纳闷儿地看着咯咯叫着讨食儿吃的几只老母鸡,自言自语:“这是咋的啦,怎么也得下个三、两个呀。”</p><p class="ql-block"> 她把一只大芦花鸡抱起来,摸摸鸡屁股,没有蛋包。她像是问大芦花鸡,又像是问自己:“这蛋下哪去了?”</p><p class="ql-block"> 刘矬子说:“不是让黄鼠狼叼走了,就是让前些日子的偷鸡贼吓的。”</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多时间,也没见黄鼠狼的影儿啊。八成就是让偷鸡贼吓的,这些挨千刀的,我可拿什么换油盐呢?”刘矬子媳妇无可奈何地说。</p> <p class="ql-block">作者:</p><p class="ql-block"> 周振华,笔名剑客,生于困难时代,长在动乱时期,吃过糠,下过乡。“恢复高考”后,成为“新三届”中的一员。毕业后,先后供职于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做综合调研工作,搞职业技能培训,干统战教育培训,历任副处长、处长、副主任、院长、党委书记等职。</p><p class="ql-block"> 2018年退休,省级作协会员、省政府科顾委专家、高校客座教授。先后出版长篇小说《秋风劲》,人物传记《百态风流》,诗歌散文集《情丝文韵》,杂文集《谈天说地》,诗集《低吟浅唱》,散文集《品读哈尔滨》《岁月无痕》,长篇报告文学《巴兰颂歌》《工作队在依兰》,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集《调研思考实践》《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萃》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