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乡愁] 味道

元季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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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龙献瑞辞旧岁，灵蛇纳福迎新春。 与往昔相同，大年初三，我们兄弟姐妹五家数十口人再度欢聚一堂。家人们高兴的互致问候，我妯娌三也开心地准备起了午餐。

　　经过昨晚大家在线上热烈的讨论，今日的菜单别具一格。大家一致决定暂别海鲜、猪牛羊肉、火锅烧烤，也不再是饺子、包子与饼子的天下，更没有了大米、面条的位置，而是选择大嫂冰箱里珍藏的苦菜，我家菜园里栽种并储存的玉米与南瓜，还有老三家精心制作的油炸年糕，以及现做的挠。

　　家人们有的畅聊，有的玩牌，高兴的不亦乐乎。我们在厨房里，为家人准备这顿特别的午餐，鼓捣得是手忙脚乱。

中午十二点，家人们分坐四桌，一年一次的全员聚餐正式开始。

那苦菜根根油绿，淡淡的清香诱人；玉米粒粒饱满，甜甜的香气引人；南瓜块块金黄，嫩嫩的瓜肉醉人；年糕个个玉圆，鲜鲜的馅料迷人。中间一大盆挠，再配上蘸料，更是让人垂涎欲滴。这些食物，是岁月的记忆，也是我们这个大家庭蛇年独特的味道。

　　随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弥漫开来，我的思绪也不禁飘远了。

六七十年代，我家同村里大部分家庭一样，每年只有过年时才能品尝几顿白面，大米饭也仅能吃上一顿，全年主要靠杂粮度日。那时的杂粮饭以稀饭为主，干饭则主要是玉米面饼子、玉米面窝头和玉米面挠。有客人来访时，偶尔会吃一顿玉米面加榆皮面的河捞。在这些食物中，我最爱吃也最能吃饱的就是挠，它也是当地人在那个年代为了填饱肚子而常吃的美食。

想起我常常坐在一旁，看母亲做挠的那一段温馨时光。记得母亲先将一把洗净的豆角和小个土豆放入锅中，在火上煮上十分钟，再下适量的小米，加盐搅拌后继续煮，待米变得粘稠时，把适量的玉米面撒在米与菜上面，围成一圈，让中间空开走气，然后盖上盖子焖。约十分钟后，用筷子轻轻地搅动一下，让气冒上来。约三十分钟后，再用筷子大搅拌后小火焖。焖五六分钟后再搅拌，让米面菜都融为一体。我曾问母亲为何要一直搅拌，她笑道：“要吃好挠，拧上九十九遭。”那时的我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是看着母亲费力地一直搅拌，心中想着长大后一定要替母亲分担这份辛劳。

挠做好后，母亲会用另外一口锅，烹饪西红柿与辣椒做蘸料。那软软黄黄的挠，蘸上香香红红的西红柿，仿佛一件艺术珍品。如果能吃辣椒，再加入一点，会让你吃得满头大汗,通体舒泰,血脉奔流,赞不绝口。

　　人们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与家人及村里的人，就这样吃着杂粮稀饭与挠，喝着清清的河水，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

挠上不了一般餐桌，更与国宴菜单相距甚远，但它是我生命的源泉之一，也是当地传统的美食之一。它体现了当地人的人文情怀，文化底蕴，精神自信！正如《平果香》里把湖蓝色的院墙，作为生命中的院落一般。妈妈与家乡给我的爱，让我永生不忘！

时过境迁，后来，人们的生活条件逐渐改善，白面代替了玉米面，大米代替了小米。现在还有不少人开了挠馆，尽管食材质量提高了，但再也找不到儿时挠的味道。那是一种深藏在味蕾中的乡愁，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记忆，无论岁月如何流转，始终难以忘怀。

　　今天，家人们高兴地吃着，笑着，我也吃着，笑着。但我深知，饭菜相同，人们吃出的味道却不同。子女们吃的是稀罕，孙辈们吃的是新奇，我吃的是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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