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茶树下流淌的一抹深情

高明华

文/高明华

沿着古丝路来到久负盛名的古尔图,你的脑际里就会闪岀一个古老的画面,奔腾的河水上架着一座木桥,桥上走过路人、车马,笃笃前行。沿古尔图河边逶迤生长着白柳树,蛇一样伸向远方。

古尔图，蒙古语意指桥。因该地有一桥而得名。在距古尔图镇政府10余公里的农业5队一处被当地人称为柳树沟的戈壁滩上，可以看到能开柳花的白柳树。白柳树静静地生长在古尔图河边，错落无序，连片生长，枝多丛生，一墩连一墩，每墩直径约5米、占地面积约20平米，每株高3至5米，最高者达7至8米。

这是一种独特的茶香，悠悠萦绕在新疆乌苏古尔图的土地上，那便是柳花茶的芬芳。它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佳人，带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与情思，走进了人们的生活。有历史记载，在清朝乾隆和光绪年间，柳花茶为西域珍品，是蒙古王爷向朝廷进献的贡品。早在清代乾隆年间，乌苏柳花茶就已是皇帝专用贡品，当时乾隆皇帝平定准噶尔叛乱，行至古尔图时，蒙古王爷觐见献上柳花茶，乾隆皇帝品尝后连说三个赞字，使得柳花茶声名远扬，成为招待贵客的名茶。2010年，柳花茶制作技艺成功申报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今，柳花茶与肉苁蓉、锁阳一道跻身乌苏三宝。



多年来，在乌苏民间流传着一个不老的故事，就是哈萨克族姑娘与蒙古族男青年在柳花茶树下，一段深情的爱情故事。

上世纪70年代末夏季的一个夜晚天很热，家住古尔图柳树沟的女孩热依扎，随几个小伙伴到树林里去玩，爸爸妈妈进城里参加小舅的婚礼没回来，家里只剩爷爷奶奶和2个幼小的弟妹。11时许，邻村蒙古族男青年巴特尔正赶着马群从她家门口路过，突然发现这家房屋里冒烟还有火光，不好这家起火了。他立刻跳下马冲进屋里，看到家里的东西几乎烧光了，老人小孩吓的蜷曲在一团。他仔细的查看，2个老人被烧的遍体鳞伤，孩子虽伤不太重已昏迷，他连背带抱的把他们救了出来。奶奶昏迷中说了一句“粮食”。他第二次冲进了火场，不料房顶的大梁烧断了，砸在了巴特尔的身上昏了过去。

3个月后，这家的老人和孩子都伤痊愈出院，而巴特尔因伤势过重2条腿留下残疾，坐上了轮椅。热依扎像个犯错的小孩，每天低着头到家里照顾巴特尔。给他洗衣、做饭、喂药，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天山深处采中药。爷爷对她说，“听上辈人讲咱家门口的白柳树开花后，经过加工制成茶叶具有增强食欲、清热解毒、止血散瘀等功效，不妨你也试试”？从此每年的6、7月间，热依扎乘着早晨的露水将柳树花一朵朵的摘下来，加工成茶叶泡茶给他喝。她还查阅了大量的蒙医和哈医书籍，制作中草药口服和泡脚。几年间，经她精心照顾和医治，巴特尔的病情有了好转，可以用拐棍辅助走路了，全家人都很开心。

热依扎今年初中毕业15岁，长的漂亮，聪明贤惠，热情淳朴，梦想着中学毕业后，报考师范从事教学工作。可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她的梦想同火灾一起化成了灰烬。3年来她精心照顾巴特尔两人有了感情，谁也离不开谁，但一直没表白。巴特尔也是个励志青年当过兵，善良正直，身高1米8很帅气。

一次在柳花茶树下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热依扎穿着淡蓝色的碎花裙，如一只灵动的蝴蝶般走进了巴特尔的视线。她被树下的美丽吸引，站在树下仰望着满树繁花，一只手提竹筐，另只手采摘，嘴角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巴特尔柱着拐棍，站在门口，那一瞬间，女孩的笑容如同阳光，直直照进了他的心底，从此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爱的种子。

从那以后，柳花茶树下便成了他们常常相聚的地方。夏日的夜晚，繁星点点，他们并肩坐在树下，聆听着虫鸣，分享着彼此的梦想与心事。有天晚上男孩大声说“热依扎咱们结婚吧”，女孩说“我同意”！。

婚后他们甜蜜的小日子很幸福，巴特尔虽腿有残疾，但他能骑马放牛放羊，守护森林。每当柳树花采摘期，热依扎采来之后放在院里晾晒，巴特尔则负责加工，包装后热依扎拿到集市上去销售。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在哈萨克斯坦做生意姑姑，突然回国要带侄女热依扎回去接手她的生意，因她膝下无子女，没人继承遗产。这不幸消息，如晴天霹雳、天塌地陷他俩彻夜难眠。因巴特尔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孩，父母年岁大，不同意离开家，而且热依扎有了身孕。无奈他俩最终还是离了婚。热依扎带着不舍和亏欠，去了异国他乡。离别那天晚上，巴特尔给热依扎收拾行囊，每一个动作都像重锤敲击在热依扎心上，仿佛被抽空了一块。“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只剩下满心的不舍与眷恋。这一去，不知归期几何，未来的日子里，思念将如影随形 。他们来到柳花茶树下，相对无言，唯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热依扎紧紧抱住巴特尔，许下誓言：“等我，我一定会回来，这片柳花茶树就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巴特尔一直守在柳树沟，守着这片柳花茶树，等待着热依扎的归来。每年逢柳树花开的时节，他都会来到树下，望着满树繁花，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他相信，热依扎一定会遵守承诺，回到他的身边。同时也经营了一家农牧商业公司。拥有了草场和牛羊，开启了家庭作坊专业制售柳花茶。在他的带动下，柳花茶身价日涨，到古尔图来采买柳花茶的商人越来越多，最多时有五六十家作坊，年产茶数千斤，巴特尔的生意越做越大，产品销售到海内外。



2005年某个深夜，漂泊海外20多年的热依扎，突然给巴特尔来了电话，她哽咽地说“我已经定居瑞士十几年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古尔图这片热土，更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我们的儿子现在英国留学，学成之后还会回乌苏。我明年回古尔图镇，在那里和你一起变老”，热依扎终于兑现了她的承诺。

柳花茶树下的热依扎和巴特尔的爱情故事仍在民间流传着，虽历经风雨，却始终保持着青绿和淡淡的苦味幽香。在时光的长河中，使每个走进柳花茶故乡的人，都会被柳花茶树下流淌的深情感动与浓浓温情所感染，沉醉在这充满爱意的柳花茶香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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