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履吉：科考路上与“卓地苏”的宗谊

凡夫俗子

　　苏履吉：科考路上与“卓地苏”的宗谊

苏履吉（1779年-？），字其旋，号九斋，出生于德化双翰。登拔萃科，赴礼闱，殿试钦点二甲第一，签分甘肃以知县用。曾“三知敦煌”，升安西直隶州知州，先后履任贵德司马、哈密知府等职，前后宦游20年，累官至五品。为官清正廉洁，被甘肃当地百姓敬奉为“神君”。

苏履吉筮仕之前，居家勤读，矢志功名。22岁补廪；“二十六岁(1804年)，重赴省垣鼇峰书院肄业”；28岁开始在家塾执教子弟，参加过乡试，不中；“三十四岁(1813年)，复登拔萃科”，擢为拔贡；第二年入京赴礼闱，覆试后，殿试钦点“二甲第一”，中会元，功成名就。

此间，苏履吉自从补廪后，几度赴省城，出入科场。从双翰到福州，来来回回，途经卓地(今葛坑)，与“卓地苏”结下了一段深厚的宗谊。

古代，交通不发达，不像今天有高速、高铁，可以经泉州北上福州。听乡里老人说过，先前去福州，都是先由陆路北上尤溪，后改水路沿闽江而下。这样，既可省些气力，免去登山过坎的疲惫；又可节省时间，坐在船上，日夜兼程，顺流而下，转眼即达省城。否则，古人凭双足步行，或骑马越岭过涧，还要带上衣物书籍等，即便有钱坐轿子，也累得够呛，哪有水路乘船舒坦快捷？所以古代先民，出德化，上福州，乃至上北京，首选走尤溪，从水路出闽。苏履吉，自然也如此。

古驿道，从双翰上尤溪，途经卓地，需一天的路程。卓地，聚居苏姓一族，又是同宗。据谱载，卓地苏氏与双翰苏氏一祖同宗，都迁自德化石城。宋末，石城先祖在苏十万率领下举族抗元扶宋，事败，被剿。所幸族兄弟逃生几人，几经流离辗转：苏道远择居龙井(草蒲尾)，苏道隆蛰居双翰，苏道隐徙屏山内洋(大田)，苏道助外迁仙游县，苏道益择处卓地(梅岭，今葛坑，与尤溪交界)。以上诸苏，今俗称“德化五苏”，都是苏奉礼的后裔。血缘一脉，固然情深。所以，苏履吉屡次北上，必访族老，借宿停歇，再整征衣。一来二去，双方的情谊，自不待言。

苏履吉一生几次途经卓地，则不详也。补廪后，到“重赴省垣鼇峰书院肄业”，前后五年，至少会碰上一次乡闱(3年1次)，期间有无赴考，不知。但，据“重赴”二字可知，他不是第一次赴省城，之前肯定经过卓地。28岁起，至34岁登“拔贡”，这七年间，至少两度赴省参加科举，势必两趟(至少)来回途经卓地。更不必说第二年赴京考试啦，殿试二甲第一，即向朝廷告假，“为忆慈亲两地望，承恩乞假暂还乡”，一为回家报喜，二为筹借盘缠，此番北上南归都必从卓地经过。苏履吉，在多次科考的来来往往中，与卓地族亲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或许，因考中了功名，心情较佳，在返程时写下了《卓地晤道兴叔》一诗，曰：

几时千里去，今日又言归。晤面言如昨，谈心事岂非。

商量新作客，检点旧征衣。为订春来约，重过所得依。

——称呼苏道兴为宗叔，自己是晚辈，亲近而有礼。查阅《德化苏氏》第201页“梅岭职官名录”，载有“苏复三，乳名吉仁，字道兴，岁贡生，选授连江训导”字样。可见，苏道兴也是文采不俗，岁贡出身，有官职。连江县，现由福州市管辖；训导，学官名。明清府、州、县儒学的辅助教职。《明史·职官志四》：“儒学：府，教授一人，训导四人。州，学正一人，训导三人。县，教谕一人，训导二人。教授、学正、教谕，掌教诲所属生员，训导佐之。”《清史稿·职官志三》：“儒学：府教授、训导，州学正、训导，县教谕、训导，俱各一人。”也就是说，训导在教谕之下，从八品，负责教育类事务，近似于今县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干部。

——“几时千里去，今日又言归。”什么时候才从这儿匆匆离去，远赴千里之外的京城，一路风尘仆仆，转眼回到故乡，今天又与您说起归心似箭，赶着回双翰慰藉望眼欲穿的祖母和家人了。

——“晤面言如昨，谈心事岂非。”多么地亲切呀，见面谈心，仿佛昨之前番！君子之交，知心未变，文人相怜，堪比知音。都是从科场磨砺过来的，功名岂易得？回首过往，相互倾诉，叔侄情深，血浓于水。

——“商量新作客，检点旧征衣。”可是，无奈自己虽然考中了功名，但签分甘肃，离家千万里，又要“作客”远方，乍近家又要离乡，一语难尽，交心“商量”，依依惜别。

——“为订春来约，重过所得依。”明年开春，我就要赴任了，到时北上尤溪坐船，“重过”卓地，又要前来打扰道兴叔，您可得为我提供歇宿处。一次次地(重过)途经卓地，每次都仰仗您的关照，这里就是我的“家”，您就是亲人。

——或许，苏道兴年长于履吉，赋闲居家？倘若还在任，苏履吉怎么可能多次去都能“晤”见他呢？他们之间，是否有过唱和之作？苏道兴，有无诗文、题联、匾额、祝寿等墨宝存世？“道兴叔”在当时也是颇具文才、名播远近的岁贡生，其生平、事迹、传闻，乃至墓葬，不会一无所知吧？有待梅岭族裔深入探寻发现。

——至于苏履吉后来辞官回乡为祖母守孝(道光十四年：1834)；一年后，齐衰服满，迁广东省佛山海防厅正堂(卒于任上)，此间是否经水路从尤溪往返，就不得而知了。查阅苏履吉《友竹山房诗草》，有且仅有《卓地晤道兴叔》一首提及卓地，别无其他。苏履吉这次辞官归故里，距当初殿试后返乡，已整整过去20年，“道兴叔”还健在否？若健在，他是否情不自禁地前往“道兴叔”家叩门？抑或，早已物是人非，一番惆怅？总之，苏履吉未再有片言述及于此，而且再作宦游，一去不回，直至旅榇归葬。

不管怎样，当年苏履吉在科考路上，访宗叔，宿卓地，与苏道兴等同宗交往密切，叔侄一家亲，在他的笔端流露，为后人写下了一段宗谊往来的佳话。时至今日，“德化五苏”，依旧血浓于水，敦亲睦族，加强联系，包括龙井、双翰、梅岭、屏山内洋等石城苏氏族裔，每年都相聚轮值祭祖和奖励高考优秀学子，情同手足，凝心聚力，在德化苏氏源流研究会的带领下，共谋苏氏宗族发展，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续写新的篇章。

北山其人

2025.2.9

卓地苏氏祖厝

履吉祖厝绵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