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权一日

丛中笑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9月4日下午4时,我和老伴乘车从太原出发前往左权县,次日下午3时50分从桐峪镇的高速路口离开左权县,看似两天,实则一日。老友相问:外出一日遊?我答:这是一次心灵世界的洗礼!这是一日红色记忆的洗礼!我们荣幸受邀,参加左权县《前方鲁艺纪念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开馆典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9月5日上午9时30分,左权县委宣传部秦国英部长在桐峪镇上武村新建落成的《前方鲁艺纪念馆》前宣布该馆正式开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著名音乐家马可之女、中国延安鲁艺校友会会长马海莹女士亲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率队从北京前来表示祝贺。祝辞恳切,一度哽咽,令与会者,无不动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著名音乐家吕骥之女、资深摄影家吕英亮女士捐赠了其父珍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八十余年的由“晋东南鲁迅艺术学校”手刻、油印的三册歌曲集原件及一帧其父与另两位前辈的合影,这张合影更加弥足珍贵,请看:照片左为延安“鲁艺”副院长沙可夫,中为前方“鲁艺”校长李伯钊。手捧捐品,睹物思亲,吕女士几度哽咽。这几件捐品真可谓是前方鲁艺纪念馆的镇馆之宝了。深望纪念馆倍加珍惜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也向纪念馆敬献出我父亲写的“朱杰民烈士不朽”和“为鲁艺木刻选展题句”的手稿及朱杰民(即周极明,后同)烈士胞妹周极玉女士</span></p><p class="ql-block">1/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为寻其兄长给我父亲的一封亲笔来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朱杰民烈士不朽”的那篇手稿中,父亲深情地回忆到:“我和朱杰民同志相熟识,是1940年在晋东南鲁迅艺术学校做同事这个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期。杰民同志任学校的音乐系主任并负责前方鲁艺实验剧团的音乐工作。我是在校刊编委会负责。彼此时有接触。在我的印象中,杰民同志热情、诚恳,作风质朴、踏实。对教学工作,对学员的辅导工作以及对自己的创作都肯于刻苦钻研,且善于与各方面同志虚心交流经验,以收互学互助之效。记得有一次我写过一首‘反扫荡’的长诗《九月谷上场》,杰民同志知道后就邀我到他的系里去朗诵并和同学们一起展开讨论一一即其一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朱杰民烈士还为我父亲的一首《迎接一九四一年》诗歌谱过曲,并教学员们传唱。而这首歌曲就正收录在这次吕英亮女士给纪念馆捐赠的那册《鲁艺歌集》中。站在这座前方鲁艺纪念馆前,放眼对面雄伟的太行山,我的心情,十分激动;我的脑海,思绪万千。父亲那篇《峥嵘岁月怀‘鲁艺’》回忆录中工作、生活、战斗的场景,在我的面前交替呈现……我的原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的致辞,言语哽咽了,泪眼模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参观完这个坐落在小山村中现代化的专题纪念馆后,我们又走进相距仅 200米的“鲁艺”旧址。这是一座很规整、稍经修葺的四合院落。我们直奔二层楼房的北屋。晋东南鲁迅艺术学校教务主任牛犇前辈的女儿牛太平女士和本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青年农民赵亚飞轮流给大家讲述着这三间北屋的传奇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2/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6年10月,赵亚飞陪同专程从天津来到上武村寻访、调研前方鲁艺学校历史故事的牛太平女士踏进这间小屋,赵亚飞已是不只一次来此屋了,他与屋主人已很熟悉,寒暄后,亚飞与屋主人聊着天,牛太平发现屋角处有一架很窄的木构楼梯,她小心好奇地推开一块楼棚板,陈年的灰尘落满肩、头,上到了二楼,昏暗中牛太平模糊看到西面墙上有两幅图画还有标语,再细环视,只见北墙、东墙上也有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语,惊呼亚飞快上楼来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经牛太平女士严肃认真的研究、分析、考据,最终证明那两幅画作和标语,一定是出自当年鲁艺学校某位教员或学生之手。发现、意识到这两件“鲁艺”旧遗存的重要性。牛太平与赵亚飞便不停地左右奔走,与身边朋友讲述这段红色故事,上下呼吁,同各界有识之士宣讲介绍这座鲁艺学校在抗日根据地的重要价值、意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八年的不懈努力奔走宣传,引起多方领导的高度重视,于是有了今天矗立在上武村的这座前方鲁艺纪念馆。这是对革命先辈、先烈们最好的一种缅怀与纪念。惟愿当年的“鲁艺”精神后继有序,惟愿“鲁艺”之花开遍左权的山山水水、开遍太行山的层层山峦、开遍祖国的广袤大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与此同时,也请我们不要忘记这座纪念馆背后的那段小故事一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位曾为朱杰民烈士寻亲并将其骨殖护送回家乡的青年农民赵亚飞对“鲁艺”旧址的多次深情造访和“鲁艺”后人牛太平女士推开“鲁艺”旧址北屋二层楼棚板的那一瞬间……热情执着的二位对这座纪念馆的筹建是功不可没的。</span></p><p class="ql-block">3/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令我感到非常有意思的是,这天上午短短的不足三小时,我们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是穿梭在八十年间新与旧的时空。先是参观新建的纪念馆,然后参观“鲁艺”曾经的旧址。从旧址出来又驱车直奔白家庄抗战动漫馆。从馆名便可看出,展示的内容更具现代化了。我等老矣,此馆匆匆一过。桐峪镇午餐后。漫步在青石板铺就的一条小街上,街道两边修旧如旧的店铺鳞次栉比,显示着往日的热闹景象。但今日的游客寥寥无几,或许是刚刚复建不久,有待店家进驻?不过在八十三年前,这里确是曾经辉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41年7月,周边四面八方的抗日精英集中涌向太行山中的这座小镇,他们在这里召开了晋冀鲁豫边区参议会,并成立了边区政府。各文化机关、文艺团体以各种文娱活动,表示热烈祝贺。我曾收集到一份这次临参会期间的某个夜晚,由晋东南文联和太行诗歌社联合主持的盛大诗歌朗诵晚会的节目单。现录于下,与大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共同分享。节目顺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斯大林之歌 太行山剧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高咏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3、高沐鸿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4、冈夫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5、袁勃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6、常苏民先生 (二胡独奏)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7、裴华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8、展潮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4/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9、陈得京、常苏民、吴毅 (柳青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0、张秀中先生 我歌颂抗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1、白苏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2、陈艾先生 创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3、季孙思远先生 (提琴独奏)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4、段方女士 修河底流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5、林怡先生 (未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6、满洲囚徒进行曲 太行剧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由此节目单不难看出根据地党政军民庆贺边区临参会胜利召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的欢乐热烈场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关于这次诗歌朗诵会,父亲记忆犹新,他在1986年写的一篇回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录《芹献一束一-平凡的诗歌与不平凡的年代》中说道:“边区临参会成立时,许多诗人都写了诗并在大会上朗诵。我朗诵了一首四百余行的长诗。但过后对这首诗,除了开头一句‘剪辫子的时代过去了’之外,一点印象也没留下”。可惜父亲的这首四百余行的长诗没有保存下来。但父亲在那次晚会上朗诵时的情景,我是能想象出来的:那一定是声情并茂、激越昂扬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晋东南文联的同志们,是活跃在这块抗日根据地的一支文化劲旅,这次为临参会而主办的诗歌音乐晚会,只是平时工作的一次集中展演。其实,这年的3月,文联的同志们便在桐峪镇开设过一个文化俱乐部,并在此经常举办学术讲演、问题讨论、诗歌朗诵、戏剧</span></p><p class="ql-block">5/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音乐演奏等集会,很是活跃热闹。那日漫步在桐峪“1941小镇”时,青石板路两侧修旧如旧的店面不记得是否有“文化俱乐部”的门匾了,应该有的吧?如没有,我很想向现今的“1941小镇”管理者提一个建议:是否可在“小镇”街上辟一门店,悬挂一块“文化俱乐部”的牌匾,以恢复小镇曾经的、浓郁的文化氛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走过青石板的小街,又沿着“民主大道”进入了“1941博物馆”。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座博物馆共有三层,无论是外观造型还是展览内容都很有特点。由于时间紧张我们只参观了第一层,这层的内容立足于晋冀鲁豫边区临参会为核心大事件,为我们展示了中国人民寻求民主、发展民主、实现民主的历史足迹。参观过程中,使我很容易联想到,曾是前方鲁艺美术教员彦涵先生创作的、那幅中国美术史上经典的木刻黑白版画“豆选”。当然了还会有一些更深的其他联想……同北京和天津的朋友们在博物馆外分手了。他们乘汽车先赴河北邯郸再转乘火车回京、津。我则和老伴在县文旅局豆局长和赵亚飞的陪同下前往麻田镇参观左权县八路军总部纪念地旧址。遥想 1945年的春天,八路军总部首长在这个小镇发出作战命令,我八路军将士一举迅速收复被日寇占领了六年的辽县县城,军民欢欣鼓舞,群情士气高涨。我父亲曾在1986年他的那篇回忆录《芹献一束 --平凡的诗歌与不平凡的年代》中写道:“辽县(即今左权县)城收复了,同着赵树理同志赶赴城内观光和采访,我也写过几首诗,老赵拿去刊在他主编的《新大众》上”。</span></p><p class="ql-block">6/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前些年,我按图索骥,果然在1945年出版的第8、第9两期《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众》的封二页上找到了由父亲填词的两首歌曲。第 8期封二页上刊载的歌名是《送棉衣》,并标明是“辽县送哥哥调”,歌词是:“一铺摊摊儿新棉布,一针一线儿缝,一套一套的新棉袄,哎哟哟呆,送给咱胜利军”。想来,左权人人都会唱这个调调的,很好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9期封二页上刊载的歌名是《打走敌人变活城》,标明是“太谷十二月花调”,歌词是:“同是嘛一座城哟,死活不相同,敌人手里阴森森。哎嘿哎嘿咿呀哟呀,打走敌人变活城。”第二段:“死城嘛冷清清哟,街上不见人,活城呀哈红腾腾,哎嘿哎嘿咿呀哟呀,满城满巷人挤人”。从这两首歌的歌词内容和时间上看,应就是父亲同赵树理在采访刚解放了的左权县城后写的“老赵拿去”的诗,可怎么经《新大众》编辑发表出来后,却成了套入人们耳熟能详的民歌谱调的歌曲了呢?是为了便于传唱?抑或是为了活跃刊物的版面吗?两位老人都已离世,不必厘清这个问题了。我倒是据此线索,发现赵树理在那次采访后,很快便写出了一篇《辽县城又复活了》的文章,署名“吉成”刊登在1945年6月出版的《新大众》创刊号上。.父亲的这两首诗歌和赵树理的这篇文章,及时地反映出了这座刚刚获得解放的县城的真实状况。行驶在麻田镇平展的村级沥青小路上,我发现镇周边的山势与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邻的桐峪镇周边的山势有着明显的不同。它层峦叠嶂、气势雄浑、连</span></p><p class="ql-block">7/8</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绵不断。坐在车中,我不由得想起了父亲的那首铿锵有力、气魄冲天的诗歌:“太行山/山连山/山山如神剑/刺天/拄天/锷不残!”这首诗正是在描写太行山中这座麻田小镇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4年9月18 日初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4年10月2日改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8/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