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丛中那朵“花”——记军中一个女孩的故事

上校1970

小说《林海雪原》里有一首少剑波写的情诗：万马军中一小丫，颜似露润月季花。…………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她是晨曦仙女散彩霞。谁信小丫能从戎？谁信小丫能飞马？谁信小丫能征战？谁信小丫能万里剿讨动杀伐？…………她是雪原的白衣士，她是军中的一朵花。她是林海茫茫的一个“小美侠”。 这是担任团参谋长的“203”首长，描绘小分队卫生员白茹的青春美丽、灵动活泼以及她作为女兵在战场上的英勇与才华，充满了赞美与欣赏之情，对白茹加入剿匪小分队后的英雄表现所予以的肯定，描写了在一水的男兵之中一个小女兵的鲜艳与坚强。 本文也是要讲述在军队男人世界中，一个小姑娘的故事，不是赞美，而是记忆，是对一种浪漫情怀的感慨回忆。 我的老部队在豫南桐柏山中，因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基地设计完全按苏军模式，方圆五公里的大山里没有一户老百姓，连他们的坟墓也全部迁出，山沟里按专业划分工区，从西往东依次为1~4个工区，工区尽头设立警戒守备班哨，所以军事禁区外的老百姓很难进入我们的营区。 处于这样全封闭兵营里的是数百个男人的世界，连卫生队、服务社、招待所也是一色的男兵。部队在三十公里外的县城设有留守处，用予安置随军家属。所以平时大山里就没有一个女人。这种状态从我1970年入伍开始，至到五年后才被打破。 打破这种男人平静世界的是一个来自大武汉的小姑娘，我们基地L主任的女儿英子。其实，这英子并不是L主任的亲生女儿，而是L主任第二任妻子带来的姑娘，故事也因这一对母女而引起，更让原来一水男人的大山沟，掀起了一层浪漫谛克的波浪。 L主任任原是我部一分队的主任，后晋升为湖北襄樊基地副主任(副团职)，这本是一件大喜事，离开大山沟进了大城市(襄樊)，而且还升了官。可老天偏偏捉弄人，在他走马上任头一年，老婆就得病撒手人寰，留下一个才十四岁的儿子叫大龙。 该着L主任有艳福，第二年经人介绍找了一位美人。美人叫静是武汉剧团唱湖北漁鼓的演员，原配丈夫也是病殁，身边也只有一个刚十七岁的女儿叫英子。这正应了那句俗话，“升官发财死老婆”，官运艳福双喜临门。 但有一样让L主任有些闹心，原来静美人前夫死后，她也曾又嫁人，而且是同团的演员。女人也好色，只看那男人漂亮英俊，却忽视了人品，结果那后爹畜牲，尽然偷偷性侵后女儿。后爹判刑去吃盒饭。这美人带女儿急急改嫁了L主任。但母女毕竟名声有损，逼着L主任给她们办理随军，想赶紧离开大武汉。 也该着L主任官运亨通，娶了静美人一年后，又从副团晋升到正团，再一次回归我们大山里做“山大王”，静美人也逃出纷纷扬扬的大武汉，来到了豫南的小县城，在我部留守处当了“押寨夫人”。十八岁的英子姑娘，虽说也长楚楚动人，一双大眼睛春水莹莹，嫩白的脸蛋似乎一碰就能溢出水。女孩虽然美貌但不能当事做呀！ 于是“山大王”一下子破了“山规”，竟然安排英子进山到卫生所学医当了卫生员。此事多少引起一些非议，为掩徇私之情，老L也将汽车队职工老胡的女儿也安排当卫生员。 胡姑娘长的又胖又黑又丑，反而把英子衬托的更加美若天仙，俩女孩虽一块当卫生员，但胡姑娘只能默默无闻，而声名鹊起的英子却在山沟沟里大放了光彩。让一沟子男人们心猿意马，有事没事都要找机会去卫生所，一睹芳色，一润心泽，连远在五公里山沟里的狗班(警犬班)战士也找由子下山来参拜英子姑娘的美色，一时间，山沟沟里的男人，白天黑夜里的话题，三句话就离不开这位美丽的小姑娘。 我那时刚提干，便就派往长春空军二机校学习，一年后毕业回来便提升到基地机关政治处当干事，专职干部和保卫事务。由此，也就多了一些对英子姑娘“浪漫满屋事”的了解。 那时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按说应该有些羞涩自我保护的意识，可这英子也不知是有过被性侵伤害后不在乎面子，还是天生脑袋瓜子里面缺根弦，在男女问题上十分的放纵。平时一下班，就和一些机关干部在一起吃喝打牌，有些玩到三更半夜还不回宿舍。夏天穿着裙子在男兵宿舍窜来窜去，不是爬树就是下河，两条长长的大白腿如同一双象牙筷子，只挑男人的心尖尖。 日子久了，闲话也多起来，什么英子和男兵去山上水库游泳比肉白，什么英子晚上输牌让人亲，更甚至有人乱说英子贱，一瓶罐头就能抱一下…… 有人一定会说，英子爹是“山大王”，一般人敢这么随便吗？老L难道不管吗？部队这么乱，难道没有纪律约束吗？ 朋友们有疑问是有道理的！但事实上，老L只是人家的后爹，说说训斥是有的，可毕竟不是亲生的，打不的骂不的。再说谣言毕竟是谣言，英子只是贪玩(当然，有些缺乏节制)并不是胡乱搞男女关系，否则那些机关干部也不会有好下场。再说，我虽兼职保卫干事，但英子并没有犯事破坏军队纪律和规定，我也没理由抓她处理呀！ 但为了防止事态的发展，政委还是指派我下山，去县城留守处找静美人谈一谈，请她管教一下自己的闺女。到了留守处约见静美人，把她闺女在山上的表现说一遍，碍于L主任的面子，有些事还得轻轻点到为止。 人家静美人毕竟是从大城市下来的人，而且还当过市剧团的角，那世面可比我这小干事大了去了。没等我说清个一二三，人家已经四五六的把这事儿聊开了。什么开放啦、新女性啦、自由平等啦……等等，等等！言外之意，有她爹保驾护航，有她闺女的见识宽广，又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环境里工作，不必大惊小怪！ 静美人也许是唱漁鼓戏的习惯，说话时总是面对面，而且越说离你越近，或许是她吃的大鱼大虾太多，口气中的那股酸腥味直冲我的鼻子，加上她说着说着几乎贴到我的脸上，总感觉有星星点点的湿分子飞在我的脖子上(静美人个子太矮，才一米五多点)。 这种不对等的交流，只能让我落荒而逃。回山里交差，死活再也不接这公差啦！同伴戏谵，有此母必有此女，看着吧，咱老L主任父子俩早晚栽在这母女俩的身上。 政委为这事找老L交流无数次，老L下不了狠心将闺女调出山，就叫卫生所长加管理，所长一技术干部哪管得了这浪妹子，就推给后勤处的协理员，协理员正是我同分队出来的朱老大。还是老大有手腕，召集后勤干部开小会，一一点明其中的大厉害小利益，告诉起色心的男人别误了自己的前程。同时又通知警卫连长，加强夜间巡逻，如有越线者，抓住立刻关禁闭。 老大就是老大，自从他下了这几道“蓠笆墙”后，浪女英子的确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浪的劲头也小了许多，虽然还有色迷迷的傢伙欲火难灭，但老大划出的雷池还是起到了震慑作用。如此一来，我这一管干部二管保卫的小干事也轻松了许多。 但那句成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兵好管，官亦怕，可人家小姑娘那颗花心，咱实在是控不住呀！或许，英子本出生在戏曲人家，演艺世间的花花事见的太多，加上小小一朵花儿又早早被那畜生后爹给摧残过，心理上也就把羞耻二字看淡了许多。 自从朱老大严肃了纪律以后，英子在山里的浪劲的确收敛了许多。但卫生所长告诉我们，这英子姑娘却常常找各种理由出山去县城，有时在县城一住两三天不回山里上班。一开始，我们以为她是找她亲妈去了，也就没在意。可不久发生的事儿，却让我们惊掉了下巴。 有一天晚饭后，我突然被政委叫到办公室，一进门，见政治处主任、朱协理员和警卫连长、卫生所长也在屋。政委一脸严肃对我们说，受L主任委派，今晚派我们几个人去执行一件特殊任务。到县城，把英子姑娘“抓”回来。 原来，这浪丫头常去县城不归营，是被县城一个小混混勾上了床，混混爹还是县城一砖瓦厂的老板，有钱有势还有地盘，自从勾搭上小英子，更是猖狂的不能行。为了“搭救”英子，L主任已通过县公安局长的关系，让城关派出所配合我们行动，地方人，他们管，部队人，我们管。 事情商定，行动开始。虽然那混混家深宅大院厚墙高门，但人家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几下子就弄开了大铁门，推门进去，只见三、四条大狼狗早已口吐白沫没有动静，一看就知道人家公安已做了功课。闲话少说，我们随警察破门而入，将混混与英子一下摁在床上。还是公安准备妥当，一个女警立刻上去给英子穿好衣服，然后各自带人班师而归。 这事发生后不久，我便调到豫西伏牛山的新部队，加上新建单位事务多，一时也就失去老部队的消息。 大概又过了两年多，赶上全军百万大裁军，有老部队的同行来我部开“散伙会”，才知道关于英子姑娘的下文。原来，那事对老L打击太大了，老L实在没脸在山里干下去，一怒之下申请转业，带着儿子大龙和那一对浪母女，转业去了十堰。再后来，大龙开车出车祸一蹬脚去找了他的亲娘，而那浪丫头英子仗着那付好皮囊，竟嫁给一位比老L还老的处长。那位静美人也不甘寂寞，挂上一小白脸奔去了广东的深圳。 可怜我们的老L，壮年得志，英雄一世，如今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地步，仃伶伶一人不知所终，实在让人泣嘘不止。如果当初他不贪美色娶那静美人，而是找一相貌平平的女子，也许后半生就不是这个结局，如果当初早点把浪女子英子嫁出去，也许生活或有转机…… 可是，生命里没有也许和或许，如同老人言，“脚底下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有一得就有一失，求的多，失的也可能也多。人呀，还是淡泊一些，生活呀，还是平凡一些，或许这才叫幸福吧！ (本文依回忆而编写，或有不详之处，如有当年战友读到，请多多包涵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