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川老家过年

川客

2025年春节，全家人回四川老家过年。孙女7岁多第1次回老家，出发前满嘴都是计划中要游览的景点名称，对老家没有任何想法，对她而言，旅程就是一次逛儿童乐园，只是这个乐园稍大了些。大人们的目的，是让她不仅仅来一场身体的远行，更是一次对家乡亲情和传统文化的沉浸体验。 我们去了春熙路、乐山大佛、三星堆、熊猫谷、都江堰、陈毅故居、西岭雪山等景点，孙女像似刚出巢的小鸟，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地领略了一丁点四川独特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在成都，姑姑让我们领教了成都人硬菜多到叠起来摆放的宴席，体验一次吃着鸳鸯火锅与变脸演员互动新鲜感；在资阳，三代同堂30多人齐聚酒店，好一个温馨热闹的团年饭；在张家坝和施家坝，乡下的炉火映得人脸绯红，柴火烧出的坝坝筵散发出泡菜的酸辣味让人喷嚏连连，却个个说“好安逸哦”！ 在老家的这些天里，天天重复拜年的问候，天天认识新朋友，天天吃麻辣烫饮食，天天有摆不完的龙门阵，是啊，过年不就是这样吗？见面熟的孙女结交了不少小朋友，手表里存储了诸多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还有啊，从不吃辣不知麻的她却也颇为得意地说：我敢吃辣椒了，敢吃花椒了。 十天的蜀乡行回来，我逗孙女：你是哪儿的人喃？孙女说：幺妹儿四川人撒！ 　　从南宁乘坐复兴号智能动车前往成都。 　　用时约6小时抵达成都。 　　第1次到四川哦。 　　在春熙路打卡，那只笨熊猫，怎么老是爬不上楼呢？ 　　都说春熙路是拍美女的地方，转了十几分钟没见可拍的靓丽，还是孙女最漂亮。 　　春熙路美女。 　　成都的姑姑请我们吃鸳鸯火锅，白的是雪，红的是火，冬天里亲情似火；一边是广味，一边是川味，小火锅连接着川桂两地的亲人。 　　非物质文化遗产川剧变脸演员现场互动助兴。 　　与姑姑家人合影，焦点在豆豆和兜兜两人身上。 　　住地在这块牌子的旁边。 　　到乐山，在凌云山栖霞峰上看岷江、青衣江、大渡河汇流。 　　一鼓作气登上这里。 　　“唵嘛呢叭咪吽”。 　　乘船到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汇聚的地方观看大佛。 　　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座佛。乐山大佛为世界上最大的石刻弥勒佛。 　　乐山睡佛，与乐山大佛同体，1989年5月被一个广东佛山人发现。 　　一群冬泳爱好者畅游后上岸。 　　乐山不仅有大佛，小吃也很多。旅游不仅仅是看景点，品尝当地美食也是乐趣之一。 　　30多年来，店主兢兢业业做好一碗面，食物的味道已经到了出神入化，让人食之欲罢不能的地步。 　　小店春节期间不关门。店老板说：只要有食客，小店不关门，只要不关门，就会有食客。 　　金色的牌匾和嗦面的食客是对小店的肯定。 　　排骨面的确很香。从成都驱车到乐山吃早餐，没白跑。 　　成都的侄儿说，这是当下成都的“好吃嘴”喜欢的美食。 　　排队用时40分钟。 　　到熊猫谷看熊猫宝宝。 　　来这里与到动物园里看熊猫没有区别。 　　这熊猫宝宝与南宁动物园里的熊猫宝宝好像长的都一个样。 　　看世界奇迹都江堰。 　　在宝瓶口、飞沙堰，面对古人的智慧，孙女问这问那，似懂非懂的她，听到旁人不停的赞叹声，她脱口说了一句：四川人了不起！ 　　第一次过吊桥。 　　到广汉参观沉睡几千年，一醒惊天下的三星堆。 　　惊世的文物让孙女凝视许久，不愿移位。 　　不知道，此刻孙女的心里在想什么？ 　　三星堆金杖。金杖与青铜雕像是三星堆出土文物中最引人注目的稀世珍宝之一。 　　三星堆青铜神树。孙女趴在玻璃罩上一动不动，那是她心目中一直要看的具有童话色彩的文物。 　　三星堆大立人，世界上最大的青铜立人像。 　　查一查青铜大立人当时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三星堆青铜摇钱树。专家解释为中国古代文化和宗教信仰的体现，被誉为华夏文明的象征。 　　三星堆青铜纵目面具。现代人称之为千里眼顺风耳，但到底叫什么？什么用途？至今仍是个谜。 　　三星堆遗址出土文物中，哪件最神秘呢？三星堆“太阳轮”青铜器当属榜首。这个东西是3000多年前的金属物件，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今没有定论，许多猜测是方向盘、轮子、太阳轮、盾牌、缫丝工具等等。 　　从三星堆博物馆出来，孙女的许多疑问我们也无法解答。爸爸说，这些疑问等你将来考入川大考古系学成以后去解答吧。 　　到乐至参观陈毅元帅故居。 　　陈毅故居园内的退役军事装备。 　　陈毅故居不仅是陈毅元帅的出生地，也是他少年时期食宿和学习之地。 　　故居大门悬挂着邓小平题写的“陈毅故居”匾额。 　　故居中的超大石磨。自古石磨吉祥物，有扭转乾坤时来运转好运连连的意思。 　　陈毅与夫人张茜在自家门口合影的老照片。（故居照片） 　　前往大邑县西岭雪山。西岭镇居民以汉族为主，也有壮族、苗族等少数民族。 　　到达西岭花水湾住地，天空明显阴暗下来，细细的雨丝纷纷落下，砸在脸上凉丝丝的。有人大喊：是雨雪，下雪啦！ 　　过了一阵子，初雪来临，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飘落下来，星星点点地落在我们身上，瑞雪吉兆，带来满满的惊喜。 　　红叶与雪花惊喜相遇，半山红叶半山雪，山头白雪皑皑，山下郁郁葱葱，这是西岭给我们的南国雪景印象。 　　眼前是昨夜的杰作。 　　清早，是决定上雪山的日子。孙女比谁都快地穿上了雨衣，迫不及待的要出门。 　　山下没有积雪，落下的雪花即刻化成了水，但这仍是孙女有生以来在雪天里的第一张照片。 　　当来到稍高一点的景区大门口时，满眼的雾凇让我们躁动起来。在西岭雪山，雾凇与雪景同时出现，形成了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画面。 　　从这里乘索道上山。 　　山上旅馆住地海拔1260米，孙女上到这个高度没有高原反应。西岭雪山最高峰大雪塘海拔5364米，有成都第一峰之称。这里是世界自然遗产、大熊猫栖息地。 　　游人云集雪山，大熊猫早已远离，又是一个开发利用与自然保护的矛盾。 　　诗人杜甫曾到过西岭雪山，盛赞雪景写下了“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诗句。 　　漫山遍野积雪如银，千山万树银装素裹。冬季，西岭雪山积雪厚度达60厘米以上，雪质优良，形成南方独特的林海雪原奇观。 　　山上旅馆众多，客房宽敞舒适，配有地暖，房费比山下酒店贵。旅馆与雪景相互映衬，构成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美景。 　　这里是瑞雪，雾凇，雪松三景同现，天地间浑然一色。皑皑白雪随山势起伏，绵延间勾勒出冬日雪山的壮美。 　　孙女第一次见到雪，西岭给了她一个完美的雪景。这里有飘洒洒的雪花，有被风定格了的雾凇，有盖着白棉被的雪凇，有晶莹剔透的冰凌，有几十公分厚的积雪，有儿童自行滑雪的山坡，还有那满山遍野的银装素裹……难怪孙女不愿回房间休息，餐馆里好吃的东西也拽不回来，哪怕鞋里、手套里灌满了干雪，手脚冻得冰凉。 　　孙女成了爷爷的摆拍模特。 　　白茫茫的铺天盖地的不留边际的银白世界，硬是塞给你一个壮美的感觉。 　　打雪仗。 　　儿童滑雪。 　　堆雪人。 　　滚雪球。 　　玩的太投入也会醉的，陶醉。 　　西岭雪山雾凇。 　　雾凇是水滴在树枝表面冻结形成的，轻盈洁白，被誉为“琼树银花”，是一种难得的自然奇观。 　　西岭雪山雪凇。 　　雪凇是雪花堆积在树枝上而形成的，毛茸茸亮晶晶的非常漂亮。 　　雪景，雪凇和冰凌。 　　除掉屋檐下的冰凌是个趣事，也是一件好事。 　　又是新的一天，雪山景区门口仍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有人下山，有人上山。 　　孙女乘兴而归，我却为没有拍到海拔3250米高的日月坪日出和云海而遗憾。也罢，下次和影友一起来就有经验了。 　　从雪山下来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驱车到资阳也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当晚，资阳的堂舅为我们接风洗尘，又是一桌叠菜宴，一大桌家乡风味应该是资阳顶级的菜肴了。堂舅忙里忙外招呼亲人，舅娘落落大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孙女认识了堂舅家的两个小妹妹，还独自上前给老人敬茶祝福。 　　清早，和孙女在资阳市沱江边散步，驻足观看这座石雕像，读出上面的五个大字：孔子访苌弘。苌弘是四川资中人‌，中国古代著名学者、政治家、教育家和天文学家，是孔子的老师。 　　川人管喝茶叫“晒水”、“晒壶”、“晒人”。河边喝茶其实就是晒太阳+各种爱好。 看到令我惊愕觉得有些夸张的场面，我问孙女：你猜，有那么多人喝茶吗？ 　　不料，中午从乐至回来再到这里，傻眼了！堤内堤外铺天盖地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全是人，乍一看，像是一个规模超大人山人海的集市，仔细瞧瞧，全是一杯茶“摆”一天的茶客。 　　这就是川人的茶文化吗？起码一条，这喝茶的阵势在中国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吧？ 　　阳光是免费的，喝茶只是一种形式，重要的是借喝茶得以享受生活，放松自己，享受片刻安宁。 　　有这么一个场所，大家便能聚在一起摆龙门阵“吹壳子”，联络感情。原来10块钱一杯茶位费，过年涨价到20块钱一杯，只要你不换新茶叶，光添加开水，可以从早喝到晚。 　　难得的是，经过川人历代的孜孜践行与自我完善，衍生出了这种低门槛，宽松氛围，接地气的喝茶现象，广受川人追崇。官方在默认的同时，采取了柔性化的管理方式。 人行道旁。 　　人行道上。 　　小怡情。 　　血战到底。 　　晒太阳。 　　摆龙门阵。 　　三缺一。 　　刷视频。 　　打扑克。 　　下中国象棋。 　　打字牌。 　　这里的露天茶位看起来比较简陋，但是给人感觉非常接地气，喜欢温暖的喝茶时光。 孙女落座抱起一杯柠檬茶就嗦，都说娃娃不能喝茶，但这是她到四川喝的第一杯茶。 　　年三十晚，资阳张灯结彩的街道。 　　大叔公在资阳一饭店摆了三桌酒席，算是老家人的团年饭。老少三代30多人齐聚一堂，麻辣烫和粤式菜叠满了台面，今晚不醉不归，好不热闹。孙女一点不怯场。 　　没有论资排辈的大团圆合影，讲究的是一个亲情的随意。家乡少年茁壮成长，花一般灿烂，是老家的希望，亦是国之未来！ 　　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年轻人，是团年饭干饭干杯的生力军。老家代有青年出，家族幸事，国之盛事！ 　　大年初一，驾车前往乐至县高寺镇堂叔家拜年。 　　大地笼罩在大雾中。盆地地形环闭、气候湿润导致多雾，这是四川的常态。 　　蒙蒙薄雾似留白给了出行人们轻飘飘的空间，给摄影图片带来几分若隐若现的朦胧感。 　　大年初一行大运。在外打拼的年轻人身上穿着红，地上踏着红，见面拜个年，一年见一面。 　　当年，没有一栋楼房的保和街。 　　这里的习惯，大年初一不拜年，不串门，他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张照片有故事。 　　前面岔路口往右拐，乡道变村道，堂叔家就在小路的那一头。 　　路边一景。老房子是住的，好汽车是坐的。 　　走在红土泥路上，绕过一片榨菜地，兴奋不已的孙女似乎已经闻到了堂叔家的烟火气。 　　堂叔堂婶在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 　　老家人管羊叫一一羊子。 　　老家人管猪叫一一猪儿。 　　这是中国人永远绕不开的三尺灶台，这是四川农村灶屋的活化石。土炉灶、大铁锅、烧火钳这些古老的灶屋用具和设施，不仅是农村生活的一部分，往小了说，天下美食皆出于此；往大了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创造力。 　　孙女被堂婶搂着往炉膛里添了一把柴，烧了一把火。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灶屋？什么叫炉膛？什么叫烧火做饭？ 　　三姑妈是做坝坝宴的厨师，她抡起锅铲的手势带着庄稼人的力道，炝锅的葱香裹着老坛泡菜的冲劲。 　　谁说不是？这画面本身就味道十足。 　　冬天，灶房是最聚人气的地方。 　　新到来的亲戚都会不约而同的到灶房来添一把柴，不论男女老少。 　　有电话来了，告诉前来帮忙的堂叔说，他家里的母猪生崽了，天冷，是否要开保暖灯？ 　　“ 开启、开启，赶快开启！”佳节添丁，尽管是猪二哥，六畜兴旺，农村喜事。 　　这几个古老的土陶坛子里，藏着一个四川人的拿手好菜一一四川泡菜。 　　有人说，泡菜里面含有亚硝酸盐，这东西对人体不利。 　　有人说，泡菜里含有乳酸菌，这东西对人体好处多。 　　不管怎么说，事实明摆在那，四川泡菜历史悠久，流传广泛，几乎家家会做，至今人人爱吃，结果呢？ 　　看到这些老坛泡菜，多少勾起了儿时的记忆。 　　准备开饭。 　　上菜咯！一声吆喝夹带着麻辣香味飘来，顿时撩拨起游子对故土眷恋的丝丝情愫。 　　上菜的形象真好。 　　乡下的菜用碗装，粗瓷碗里盛着的全是土地馈赠的天物，大碗小碗没个统一规格，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但菜的种类不少，味道各异，你若每个碗里夹一遍，肚子也就差不多饱了。 　　小院的方，饭桌的圆，构成了一幅亲人团聚和和美美图画。 　　这里没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放，有的只是中国人待客的寒暄：多吃菜，不要客气。 　　这是孙女第一次与老家乡下的亲人合影。 　　午饭过后，我们驱车赶到了张家坝三表叔家里，这里是祖母这一脉的亲人。 　　大表叔，二表叔在村里迎接我们。 　　老家的阳化河变得更清澈了。 　　这些年来，张家坝人把稻田全部改种四川人称之为的耙耙柑，每年给土地所有者分红。 　　新鲜的耙耙柑硕大饱满，皮薄肉厚，脆弹爽口，微酸清甜。 　　凡是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更令人着迷的不是耙耙柑。 　　四川麻将只有筒子和条子，“血战到底”的玩法简单快捷，玩的那叫一个痛快。 　　“血战到底”打法规定，一人胡牌可以离台，另外三人还要继续打，直到摸光麻将牌。 　　农家小院里的信息，你能读出几个？ 　　年轻人很懂事，主动分担灶屋里的活儿，让老人摆龙门阵，娃娃自由疯。 　　灶屋是年轻人传承烟火的地方。 　　别小瞧了他们哦，整出来的菜地道的川味，两三桌不在话下。 　　用红苕粉做出来的粉蒸肉，滑肉，老家独有的味道。 　　拍几个蒜头炒出来的油菜，却完全是标准的粤菜味道。 　　腊肉是农村的老景，塑料薄膜覆盖的耙耙柑是新农村的新景。 　　盐和阳光+时间的杰作。 　　悬挂的腊味下是老家人年年有余的生活。 　　一年见一次面的娃娃们，正在享受短暂的过年团聚。 　　难得的夕阳把对联照得通红。 　　收起麻将台，团圆饭即将开台。 　　不早不晚，此刻家里的大公鸡打鸣了。卯日星官宣布开饭。 　　此时此刻，两只大白鹅也叫了起来。也许自家放养的禽畜通人性，它们也想和主人分一杯羹。 　　张家坝人用碟子盛菜。 　　为了照顾我们，老家人也做了一道白切鸡，自家养的母鸡煮老了点，蘸料也略显单薄，但食材难得的好，吃起来有纯正鸡肉的原香味。 　　粤菜就不说了，挑几个有代表性的川菜说吧。麻辣香肠、酸酸鸡、滑肉、红烧肚条、泡菜烧牛肉、红苕粉回㶽肉等等。 　　长辈们一桌，年轻人一桌，娃娃们一桌们。自家种的油菜苔、四季豆尽管是素炒也很香甜，被娃娃们早早的一扫而光，甚至把长辈桌的仅剩下的油菜苔和四季豆也扫光。 　　60年代的主食红苕饭，是我特意让三表叔做的。 　　时代进步了，现在没人想吃红苕饭了。那个年代大米不够，主食全是红苕，一锅饭，八成红苕两成米饭，刚吃两顿，觉得香甜，三天以后，看见红苕就反胃。 　　晚饭后告别三叔驱车回城里宾馆，路上不停的看到老乡们放的焰火。吃了两家团圆饭承载着满满乡愁的一天，在黑夜的一束束礼花中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堂舅开车送我们到资阳北站，从这里乘动车回南宁。 　　大年初二车站里人不多。 　　车行近六小时抵达南宁。出站时我问沉默不语的孙女怎么了？她说想老家了……说话间，我按下了手机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