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秩华章，聚首言欢

浪淘沙

　　大伙儿各自在家掰着手指头算着啊盼着，不停流转的时光终于转到蛇年正月初一啦，接着初二了，哟初三了喂，终于盼到约定聚首的日期——正月初四这一天下午，但这天和初三一样，依然是天阴沉沉，细雨纷飞，寒气袭人。古人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越是不友好的气候环境，越能展示大伙儿不畏艰难迫切希望团聚的诚意啊。

这不，月圆和新莞人在正月初四早早就从远方进城待命，我也从中午就进城开车往初中班长府上新春拜访，对方正月初一就到我家去过，因当时我到汉口旧年过世的二叔家拜新年去了而不遇，深感遗憾吧。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经探询得知有人已先期抵达约定地点，我便驾车匆忙往酒店赶，找地方泊车后，这时候的雨水还不小呢，我冒雨冲进酒店楼下小便利店，提了一桶纯净水和几枚鲜果上楼，当我乘电梯来到12楼客房门前敲门时，迅速开门的是脸上如沭春风的老兵，我们先互致春节问候，然后我又同刚从窗前圆椅子上弹起来的磁湖打招呼，他的面前小茶几上茶烟氤氲，杯盏茶香四溢，我走上前把自己撂到一把靠椅上，朝对面的二人舒坦地笑道：你们好安逸呢，屁股都没坐热，茶具都摆好了呀？身穿中长款黑色外套的磁湖把双手一摊，嘿嘿笑道：那又么样办呢？要把你们这些尊贵的客人服务好嘛！我打断道：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你才是客人呢。老兵居中笑道：你们都是客好了吧。

我看到小茶几上只有一只小巧的带柄煮茶玻璃器皿，器皿中套着一枚小公道杯，杯中盛着泡发的宽大茶叶，汤汁浓郁金黄，茶几上早已备好了几只未用的纸质茶杯，另外就是一盒大红袍茶叶。我纳闷问道：怎么今年又改革了呢？记得以前是一溜儿用镊子夹取的小茶盅呀。磁湖无奈解释道：这也是冇得办法的办法呀，我家那小家伙在家里总是勤手勤脚的，茶案上摆好的茶盅被他一摔破一个，凶他吗？跟他讲道理吗？对小奶伢这样有用吗？所以我惹不起躲得起，只好把茶盅都收拾起来，来客了就用纸杯泡茶喝，倒也相安无事。我听了觉得怪好玩的，JC蜀黍也有难以搞定的不安定分子啊。

手捧着汤汁微红热气腾腾的纸杯，我问磁湖这是红茶吧？他说是岩茶，我哦了一声，原来是武夷山岩茶呢。老兵接话道：听说武夷山有专供ZY首长们喝的一棵几百年历史的茶树吧？磁湖望了望他，略加停顿后轻声说：我没有听说过。

　　我望了一眼手表后，问他们俩道：怎么大家还没来集合呢？老兵解释说：连水今天在帮亲戚管礼单，可能要晚一点到吧，柴咀说还在乡里拜年，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动身呢？灞桥应该快过来了。我建议道：还是要给大伙儿发个定位，证明我们已经到达了，让人家有一个心理预期，好作相应的安排。磁湖听了后说：有道理，我来发。正叙着家常，灞桥便敲门而入，但见他双手各提着一桶纯净水，搁在地板上。磁湖指着我朝他笑道：他刚刚带一桶水上来了的，你又带这么多水上来，我们又不是牛肚子，咋喝得完呢？灞桥嘿嘿笑道：没事，慢慢喝吧！当我们重新摆开阵势品茗时，门又被敲响了，我赶紧上前开门，门前站着两位粉面玉琢笑靥如花的美女同学一一月圆和新莞人。我赶紧摊手请进，并道：新年好！她们也满面春风的纷纷予以热情回应。老兵见状笑问月圆道：今天抹牌赢了吗？跟我们把新票子暂时保管好了吗？月圆笑回道：我今天中午只是顶脚抹了几盘，刚刚看到磁湖发的信息便推牌不抹了，和她往这边赶，没得什么输赢。老兵继续揶揄道：那就好，我放心了，把银行的新票子送给我们才像个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月圆鄙视笑道：说得你好像是手到擒拿的样子，难道你这么厉害不成？真的是吹牛不犯法哟。新莞人笑道：你们莫瞎扯，现在GAJ的人在场，你们不怕被抓吗？磁湖摆手道：哎呀！你不想抹牌莫扯我噻，你们放心玩，过年娱乐一下嘛，人之常情。老兵故作愤怒状厉声道：磁湖要是敢抓，我们立马同他一刀两断。何况这里也不是他的地盘呀。灞桥轻声笑道：莫瞎扯哟，还是请磁湖跟我们规规矩矩沏茶喝是正经哟，让我们享受一下处级茶倌侍候的待遇也蛮舒服嘛。月圆嘻笑附和道：就是就是噻，喝哈磁湖泡的什么岩茶，叙哈家常，不比打麻将快活几多倍咧？打麻将平时随时都可以约班子，但是感受磁湖的茶艺展示，一年也最多一次到两次吧？不能便宜了他。大家纷纷赞同月圆的意见，一致决定不搓麻将，以茶为媒坐而论道。

二O二五年正月初四傍晚举行的这场小范围之内的同窗新春茶话会，在磁湖的茶艺展示过程中，在新莞人的倾情加盟配合下，在老兵的幽默诙谐前，在灞桥的冷面金句里，在月圆的推心置腹间，在敝人的拋砖引玉时，场面气氛热烈欢快。尽管窗外一派凄风苦雨的残冬景象，但是室内春意融融，气象万千，这是一场高质量的新春茶话会。

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远在中山过年的温泉，这时亦打来视频电话，以视频形式编外参与了我们的这场别开生面的迎新春现场茶话会，她还不时插话参与讨论话题，有时也只得默不作声静听我们的意见，她那种喟叹无缘归来相聚、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呼之欲出，直嚷嚷晚宴时也要开视频彼此遥控一杯。磁湖说今天其实打电话邀约了铁塔过来相聚，无奈对方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

由于这一天是2025年正月初四，我便很自然地联想到了2016年正月初四那天，众同学在龙池山庄举杯狂欢的场景。也联想到了2017年正月初四那天，众同学一起为田老师共贺60大寿的盛况。还联想到了2018年正月初四那天，我特择该日为小犬补办升学宴时众同学的群贤毕至，然后联想到了2019年正月初四那天，我们几个小伙伴在龙池山庄把酒言欢的美好。经过2020，2021，2022这近三年新冠疫情折腾与阻隔，我们于2023年正月初二终于重新集结。去年即2024年春节因我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加上温泉和新莞人也都未返乡过年，灞桥当时足部意外骨折卧床休息，故未能组织重聚，不过在那个2024春节之前的岁末，我们在应城的小伙伴们还是进行了小范围之内的欢聚，也算是些微弥补了春节期间不便团聚的缺憾吧。

老铁之间有关春节相聚的往事历历在目，让人感慨万千，一年又一年，有限岁月催人老啊！其实我们之间年龄区别彼此都相差不远，一转眼吧，在旧年和新的一年到来之际，我们当中的许多小伙伴已届知天命之年了，曾经疯疯傻傻、嘻嘻哈哈、昏昏噩噩、哭哭笑笑、蹦蹦跳跳、卿卿我我的少男少女们啊，被那平淡岁月无情的风霜染白了几许青丝。被那“四高”和子女的前途耗费了所剩无几的激情与浪漫。被这至亲高堂的衰残或凋零沾染了无尽的惆怅与暗伤。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当你准备拼尽全力追赶风口之时，人们会开导你选择看淡。当你打算放下执念躺平之时，人们又会批评你如同行尸走肉，缺乏生命的活力。应该说，人生本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一种合乎行为规范的生活方式都有它的缺憾和可取之处，我们无论怎么精心选择哪一类生存生活方式，到头来都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遗憾。当然，既使在最艰难困苦的逆境生存环境下，只要留心，我们也会见证到朝阳升起、春花绽放、鸡鸣狗吠、声声不息……这些都是寻常的生活场景，其实也是我们人生当中一页页美好的画卷。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眼看品茗聊天已至晚间五点多钟了，我看柴咀尚无动向，发了信息他也未回复，我便委托磁湖打电话问问情况，他打通后得知对方还在义和乡下做客尚未出发，考虑到当天气候不佳风雨如晦况且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磁湖建议他不必专程赶过来吃顿饭，明天早上再过来也行，没关系的。柴咀听闻磁湖如此善解人意，正值惶恐不安的他也稍微安心一些了吧。

我们一行一起下楼，六人挤在一起，共同乘坐老兵的小汽车来到灞桥提前预定的农妇菜馆，走进二楼灯火辉煌的石榴厅包房，我推让最近一年来仅这趟回故乡一次的磁湖坐在房门对面的主宾位，我坐在他左侧，灞桥坐在他右侧，我的左侧是老兵，灞桥的右侧依次是月圆和新莞人，门口留着一个位子，那是留给正在别处赶情喝酒即将撤退过来的连水同学。月圆同学考虑周详，提前为大伙儿准备了两瓶白云边20年陈酿酒，还为现场吸烟的两杆烟枪各甩了一盒黄鹤楼1916的香烟，她又拿起菜单让磁湖新莞人等都点菜，磁湖谦让道：你这也太客气了噻。

我知道，在座的同学中仅有磁湖与新莞人因为各自不得已的原因，未能亲自出席月圆爱女旧年十月份的新婚典礼，月圆的诚意也足，礼仪也到位，今天早就事先声明，全程由她埋单，别人不要参与了，虽然说她并没有明言属于请掉客的话，但是我们心里都赞赏月圆的江湖格局。这样的女子若不青云直上成为人生赢家也难。

老兵掏出手机与连水连线时，得知对方已马不停蹄地赶到农妇菜馆的一楼了，问我们在哪一间包房呢，老兵立马告知并起身下去迎接，不一会儿，两人鱼贯而入温暖明亮的包房，大家都笑说连水辛苦了，到处赶场子。他呵呵笑道：唉！不谈，几夜都冇睡好磕睡，前天姐夫的老娘过世，他家没有人帮忙，昨天晚上在那里守夜，今天出殡又帮忙管礼单，累趴了，刚刚在那边馆子里交完账，喝了一杯酒就下席赶过来了，你们说累人不累人呀？我笑道：能者多劳！大家都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嘛！他喘了一口气道：伙计，我可不稀罕这所谓的能力呢，那是冇得办法的事情呀。磁湖接话道：是的是的，先坐下来，我们陪你喝两杯，犒劳犒劳你一下吧。连水变色道：我在那边刚放酒杯，可不能再多喝了，这样，只搞一杯，意思一下就行了好吧？磁湖笑道：好说好说。并建议月圆和新莞人都喝杯白酒凑兴，月圆推辞道除夕喝了磁湖年前赠送的劲酒，一家人都喝醉了，现在还不太舒服呢，真不能喝。新莞人也坚决不喝白酒，另外老兵和灞桥平常本来就是不饮白洒，所以现场只有连水、磁湖与我这三名男生饮白酒了，其他人都是以酸奶代酒，由于连水确实不能给力，我们三人最终只喝了一瓶半不到的白酒便作罢。

　　宴会毕，老兵载着我们返回酒店客房继续秉烛夜谈，他则临时有任务，要开车护送一名进城亲戚回陈河乡下而离开，我们六个人摆开茶几凳子，围坐一圈接着享受磁湖新沏的岩茶，这时温泉发来视频电话，准备与我们连线遥控一杯时，才得知我们这边已经撤桌换席开始品茗了，显得很不爽，我们这边解释，因为她未归队一起饮酒，现场气氛起不来，七个大人过年一起只喝了一瓶白酒，像什么话呢？说出去让人笑话的，故不好让她知道现场多人以酸奶代酒的寒酸场景，怕她见了心酸。温泉猛然惊醒道：你们一个个冇喝好，都是因为我不在场的原因啰？抱歉抱歉！下次见面我先自罚三杯再讲哈。一席话逗得大家都不好意思而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温泉在视频中与大伙儿聊得热火朝天之时，月圆的电话响起，原来是她的女儿女婿开车过来接母亲连夜返回孝感市区，她家明天要招待拜年客，必须起身得回了。磁湖只得关闭谈兴正浓的视频电话，我们一起护送月圆和新莞人下楼道别，因为新莞人明天一早全家也要驱车返回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东莞大朗镇的家里，她本来是计划今天初四返程的，为了这场同窗新春小聚，特意延迟了一天再出发呢。我们六人来到一楼大厅，月圆的女儿女婿已收下雨伞迎上前来了，并且礼貌的同我们这些长辈致以问候。我提议趁这个机会照一张合影吧，大家纷纷发自内心地响应，我们几个小伙计站在酒店门口呈一排，我把新手机交给他们新婚夫妇，分别由月圆的独生女儿和新女婿掌镜拍摄留影，然后大家雨夜话别。

　　磁湖、连水、灞桥和我四个人接着返回客房畅叙，这时，送完客的老兵也匆忙赶回了客房，我们五个男士再次聚一堆寒夜漫谈，温泉的视频电话再次响起，电话那头，她对不能现场参加我们的茶话会深表遗憾，并且一直踊跃发言，参与我们的有关话题讨论，现场气氛热情高涨。正当我们高谈阔论、口若悬河之时，灞桥心事重重地起身道：对不住各位了，我明天还有宴请亲家，双方家长初次见面，我心里没底，不知怎么搞才不失伢儿大人们的体面？我们听闻后，也劝他早点回家休息，你儿子属于自由恋爱这些年了，双方孩子都有感情基础，不是媒人相亲之类的，应该很好把握的，劝他勿多想了。灞桥苦笑一声：但愿如此吧！那，兄弟们，得罪你们了，我先撤了。连水亦起身说趁便同他一起下楼回家了。我们便都起身相送，正在视频连线的温泉埋怨道：怎么我一打视频电话过来就是要闪人要送客，送了一批又一批的，你们看，一夜漫长的，这么急着回去要睡觉？像什么话噻？一席话说得我们忍俊不禁，挂了视频电话，我们仨把连水和灞桥送至电梯入口处，磁湖目送他们进电梯时笑道：女生优待，要护送到楼下，你们男生送到电梯口就差不多了吧。双方听了都相视而笑。

我们仨回到茶几前，又重新沏起新茶，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私密和深入的思政对话。我是主提问人，磁湖乃主答辩者，老兵属于居中评论员。我们双方通过各自的观察与思考，提出了各自对人际交往、对经济社会、对纷乱世界的一些个人见解和看法，应该说，君子求同存异，和而不同，追求终极的和谐，磁湖的应答大体上是理性严谨且正统的，我虽然说在某些方面略持保留意见，但也挑不出差错。在他的侃侃而谈过程中，他也向我自信地表态道：凭借我有限的人生经历，我自信能够回答你百分之七十的问题。我听了颔首而笑，也认可他的自我评价。由于辩论话题不属于娱乐性质，故不在此举例展开说明。

夜深了，磁湖朝老兵提议道：这么晚了，你干脆不回家吧，就和我们俩挤一晚上就行了，我这就叫前台多送一副洗漱用品上来。老兵略一思考便点头同意了。他起身来到床边，麻利地把两床推至一处合拢，然后各自洗澡休息，一夜无话。

　　正月初五的早上，我们仨起床后，连水也来信息关切地询问我们起来了没，我说刚起床呢。他说在小区门口等着大伙儿一起去过早呢。细心的磁湖跟柴咀打电话联系，意即我们等一下吃完早餐后便散会了，你不必再专程从义和赶过来免受两头奔波之苦，改日再聚吧。其实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友善心情，勿需赘述。

我们仨洗漱早，步行下楼往月圆路方向漫步行走，早晨的天空略微放晴，地上仍然是湿漉漉的，空气显得清冽而冷晴。到了月圆一村小区路口，我瞥见连水站在路边正眼巴巴地张望着我们过来的方向，我朝他呐喊了一声，他发现了我们，然后与我们汇合，我们四人步行至光明街东边一家早点摊，老兵特地折返回家取昨晚未喝完的白云边，以供大伙儿喝点早酒，不成想，连水由于上午要去单位值班，不能饮酒，磁湖因为中午还要出席他丈人家的宴会，也不便喝酒，我由于开车进城，还是不能喝酒，而老兵自己本身不饮白酒，故早餐滴酒未动。磁湖早上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充满故乡风味的锅盔，也算是其故里省亲的一大收获吧。

早餐毕，老兵驱车，由我和磁湖陪伴，三人一起送连水到单位上班，顺便参观了其工作生活环境，体制内确实不错，至少大多数的日子还是滋润的。

离开连水的工作单位后，我们仨乘车返回下榻酒店，磁湖上去收拾行李，老兵要开车回老家，亦顺路送他到皂市，跟着这位同窗走一走搭丈母娘家。我则在酒店外与他俩告别，开始市区下一段的拜年行程。

这次美好的相聚，让我想起了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一首著名的诗歌：

用生命影响生命

——泰戈尔（1861一1941）

把自己活成一道光，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借着你的光，

走出了黑暗。

请保持心中的善良，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借着你的善良，

走出了绝望。

请保持你心中的信仰，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借着你的信仰，

走出了迷茫。

请相信自己的力量，

因为你不知道，

谁会因为相信你，

开始相信了自己…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活成一束光，

绽放着所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