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随风游西塘

潇洒男人

　　乌蓬摇曳水风轻，烟雨江南画中行

—— 佚名西塘诗

舟影波光，小桥绿柳，粉墙黛瓦，古往今来，无数诗人墨客笔下的古镇西塘，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让我心醉神迷，不胜向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游览。乙巳蛇年，藉在嘉兴过年之便，正月初一，我同全家人自驾两台车，直赴西塘古镇。

　　西塘古镇，位于浙江省嘉善县，春秋时期属吴越两国交界之地，自古就有“吴根越角”之称。唐代时便有大量村落，历宋元而成镇甸，明清时已成江南重镇，历史人文资源丰富，自然风光秀丽，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5A级旅游景区。

　　我们是从吴家桥进入古镇的。入眼便是一种远离喧嚣的幽静景象：一间间木雕花窗的旧居，一盏盏高挂的灯笼，还有趴在门口打盹的柴狗……那静谧祥和的氛围，让我无端地有点忐忑：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莫非我们的造访冒昧了？

　　街衢依河而建，民居临水而筑，西塘依旧保持着江南水乡的古朴风貌，难怪被联合国授予历史文化保持杰出成就奖。

　　古镇里河渠纵横，河上百步一桥，据说多达百座，大多为单孔拱桥，淳朴实用，风姿各异。众多一拱如月的石桥，将西塘的长街曲巷相连。古人为此曾留下“流月不知居桥首，浮影参迭西塘秋”的诗句。

　　前行不远，路右一座徽派建筑赫然是“中国酒文化博物馆”。记者生涯几十年，大小宴筵我没少经历，饮酒是其中自有之义。席间亦常有人谈及酒文化。本人粗鄙，对酒文化总是不甚了了。这个国字号的馆中，有多个展区，实物、展板、Film等让我对酒文化的内涵有所认知。我还了解到，古镇西塘在历史上就是个酒镇，明代大诗人高青丘乘舟过西塘，特地停下来寻酒。清代西塘名酒梅花三白名闻江南，民国名士柳亚子多次醉饮镇上。西塘的酒文化，可以说与古镇同步，与古镇齐名。

　　毕竟是春节期间，游人不多。游船码头上，几条乌篷船静静地泊在那里，与拱桥一同倒映在河面上，画面很是入镜。

　　偶尔有船款款划过，桨橹摇动，荡起层层连漪，将河面倒影化散，动画般地亦真亦幻。

　　站在桥上，循着船行方向前眺望，只见几条小船在河上缓缓而行，与两岸古旧的明清民居相互映衬，构成一幅动静相宜的绝美江南水乡图。据说西塘早被确定为江南水乡影视基地，已有多部影视剧在这里取景，而眼前的景象的确似在哪部剧中见过，有那么几分眼熟。

　　提及江南水乡，人们常用到“小桥流水人家”来描述，其实这是对马致远元曲《天净沙》的误读误用。惭愧自己文学素养、文字呈现力太差，面对如此美景，能做的也不过是用手机拍下来，供日后欣赏。

　　渐至古镇中心区，快到中午了，游人也多了起来。

　　观赏着小桥上熙来攘往的游客，我忽然有点疑惑：这桥，这房，起初是哪个先建的，还是同时建的？

　　在河边小广场上，有这样一座铜质雕像，我打量了一会儿，没看懂这小品的主题。

　　求子来凤桥在西塘颇具声名。这座复廊式三孔石桥建于明代崇祯年间，之后屡有修缮，桥身宽约十米为东西走向，中间隔有花墙，传称“南则生子，北则生女”，所以新婚夫妇都会来桥上走走。这种江南的地缘风俗流传下来，中间的隔墙演变成了“愿无所不成”的许愿墙。

　　陪我同行的孙女斯可半年后中考，她也像模像式地挂了个许愿牌。这丫头一向优秀，定会如其所愿。

　　这家门面质朴的钟介福药店远近闻名，据说那副“宁可架上药蒙尘，但愿世间无疾苦”的著名药联，最早就出自这家药店，至今仍悬挂于中堂。可惜过年歇业，没得入内，否则我一定要对店家这种高的尚职业操守表示下敬意。

　　西塘完好地保留着大片的明清风格的民宅，成为古镇不可再生的宝贵旅游资源。这间临街的房子变身为饭馆，虽是“鸡毛小店”，门面装璜却很大气，名字也很儒雅。

　　在幽深的弄堂里，光线透过天井，静洒在一块块青砖上，不知记录了多少回忆。如今，民宿客栈的兴起赋予了老宅新的生命力。

　　在古镇逛得累了饿了，在小吃街停一下是不错的选择。南北风味，咸辣酸甜，堂食外卖，自是丰俭由人。

　　西塘的巷弄横亘交错，狭窄幽长，红灯高悬，我觉得有点像全身的脉络：正是这些街巷的人流物流信息流，让古镇保持并延续了蓬勃的活力。

　　西街是古镇的主要商街，也不过三四米宽。本来想去因仄逼而闻名的石皮巷见识一下，听游人说那边拥挤无法靠近，只好做罢。其实古镇这种狭路窄巷的格局早在宋代就已成形了。这般的惜土如金，是由于地处水乡，可用土地太少的缘故，我这样猜度着。

　　漫步在西塘的街弄之间，可以真切感受到久远的历史气息。抬头观赏木楼上的窗棂的雕花，似还残留着斑驳的百年痕迹。

　　烟雨长廊，是在沿河街路上搭建的廊棚，缓缓倾斜的姿势长达千余米，可使过往行人无日晒雨淋之忧，有的地段还设有靠背长椅，供人休息，成了古镇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如此蜿蜒起伏而又和谐统一的廊棚，又有"烟雨长廊"这么诗意的名称，在江南水乡中是独一无二的。

　　长长的廊棚，似乎帶着岁月的沧桑，连时间也慢了下来，佇立在廊棚下或坐在木椅上发呆，伴着舟影波光，仿佛置身于一幅历史久远的水墨画卷。

　　几次看到身着汉服的小妹纸在烟雨长廊拍照。据说《廊桥遗梦》的女主梅丽尔在游西塘时很是赞赏，说如果早到这里来，也许就不会有美国版的“廊桥遗梦”了。这话肯定有些夸张了，但是也可以看出烟雨长廊的魅力。

　　圣堂，原称庞公祀，建于明万历三年，为祭祀明朝名臣庞尚鹏。清康熙年间两次重建，改祀武圣关公，俗称圣堂。旧时是烧香港一带的市集（类似庙会），每逢岁首至元宵节是高潮，商贩云集，十分热闹。

　　这种一个字都没有的对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很有意趣。

　　千年古镇，翰墨书香，渊源流长，仅明清两代，西塘就有进士十九名，举人三十一名。镇上有多处名人先贤留下的名宅故居，位于烧香港北街的清代建筑承庆堂是故上海副市长倪天增的祖宅。倪家祖上是西塘望族，但平时与街坊一样，简朴节俭。倪副市长于三十年前在任上猝然病逝，他秉承严谨家风，清廉自守，官声极佳，前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为其题词：“业秉千秋，功在民心”。

　　这些年我去过许多江南古镇，有人说它们大同小异，我不很赞同，这话其实突出了“同”而弱化了“异”。就拿西塘来说，六万人生活在其中的千年古镇，岂是重建、复古的水乡小镇可比的？有这样的评语：“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我觉得这是对西塘颇为恰当的形容。

　　西塘，因长廊而独秀江南，长廊因烟雨而闲适雅致，烟雨因小桥而风情淡雅，小桥因流水而钟灵毓秀，流水因小舟而低吟浅唱，小舟因西塘而文彩诗韵。悠然西塘，穿越千年，留在江南，驻锡嘉善，让每一位来访者如沐春风，神游千载，心鹜八极。

在西塘盘桓了半日，还有些景点没有走到，虽然意犹未尽，大过年的也不宜久留。好在还要在嘉兴住上一段，期待三二个月后“春风又绿江南岸”时，我能再访西塘，住住民宿，晚霞晨曦，细细品味。

潇洒男人

（美篇号1906508）

乙巳年正月初十于浙江 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