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墟，重拾记忆的古镇

xjj

美篇号：11274258

‍摄影：Xjj 文字：Xjj

　　到芦墟去。芦墟镇是江苏吴江七大镇之一，与上海青浦的金泽镇接壤。五十多年前，我曾下乡插队在西岑公社（现在已划入金泽镇），那芦墟是最近的外省大镇，我去过多次，非常熟悉。今年年初六，我去黎里游览，也特地去了芦墟。从318国道的公交站下车，走过长长的太浦河大桥，一切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大桥加宽了，而桥下的太浦河，是上海通往江苏浙江的重要水道，我曾经多次摇橹行驶在这条河上。

　　芦墟是个水乡古镇，历史悠久，三国时已成村落，经过六朝唐宋元明，至清康熙年间“居民至千家，货物并集，乃始称镇”，乾隆时“民日增，贸易益盛”。终于成了苏州吴江的大镇。

　　从太浦河大桥到芦墟老街，有一段较长的路，以前这条路很冷落，现在因交通便利，发展起来了，造了房子，开了商店，这路成了浦南路，现在是芦墟热闹的地方。

‍ 而拐弯走进芦墟老街，是以前芦墟最热闹的地方。虽然五十年没来了，但仍然很熟悉，因为老街的模样几乎没有改变，保持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景象。脚下的石板路历经风雨侵蚀，高低不平，但还算坚实。两旁的老房子大都是清代和民国的建筑，没有经过太大的改建修缮，透露出一股历经沧桑的韵味。斑驳的外墙如同历史的见证者，默默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老街还是那样杂乱无章，沿街是商店，还有一些居民和附近村民摆的摊位，由于车辆比以前大大增加了，又乱停乱放，反而比几十年前更乱了。

　　老街上还是那个样子，尽管是大年初六，店家已经开门营业，摊位也出摊了，即使只卖一点点蔬菜。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一般的店铺要到初八才开门，甚至还有到初十的。

　　老街的北端有一座拱桥，叫观音桥。旁边晒着腌制的猪肉和腊肠，发出诱人的光泽和香味。桥边有一家肉铺，已经开始营业了。

‍ 看到肉店，想起50多年前在农村的日子。那时候农民最大的心愿是造房子，不造房子，男孩子是找不到对象的，那时候农村女孩子找对象容易，没有剩女的说法。造房子村里人要来帮忙干活的，放弃了生产队的工分来，东家自然要大鱼大肉招待的。而上海江苏间的猪肉是有差价的，江苏猪肉要便宜不少。凡我去相帮，一般东家把买肉的任务交给我。我一早骑自行车出发，到芦墟买上几十斤肉，来回32公里，早早赶回来，东家等着下锅的。

‍ 还有一件买肉的事，我们生产队农闲时，要去浙江湖州西苕溪那里装运黄沙，搞些副业，一次来回六七天。有一次我们去了两条船，六个人，听说江浙猪头肉便宜，想买一个船上烧来吃。记得上海每斤0.44元，又因为急于赶路，江苏的芦墟黎里两个镇离行船的水路远，上去不便，一直到浙江的一个小镇上才买到一个猪头。一打听江苏每斤0.28元，浙江0.33元，没有买到最便宜的，有点遗憾。

　　这样的建筑叫跨街楼，又叫骑街楼，是芦墟特有的建筑，当然是富有的大户人家才有。跨街楼连接了市河的河埠与住宅，楼上是住家，楼下是老街街道。别看它其貌不扬，这样的建筑为如今江南古镇仅存，是有历史价值的。跨街楼以其独特的构造，丰富的人文望族，积淀了厚厚的历史故事。它是芦墟古镇一大特色名片，也是江南一处活古建。现存原生态跨街楼16座，有名的沈氏跨街楼，许氏跨街楼均保存尚好。

　　与老街平行的是市河，老街破旧，市河的面貌却完全不同，整齐的河岸，完好的河埠，河两岸茂密的香樟树，即使在冬天，仍然一片葱绿。

　　这真是一个有点异类的水乡古镇，有人认为它破旧不堪，不值得来游览。有人认为它保持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真实风貌，是很不容易的。水乡古镇不能千篇一律，留着这一个活的实体也很有意义。

　　继续沿着老街由北往南走，在家杂货店前看到了久违的物件。煤球炉与火钳。

　　这煤炉与火钳，现在的小孩肯定不知道，连90后小青年也未必见过。现在都是用天然气，液化气，或者用电的。这煤炉早已退出历史舞台了，怎么这里还有？我对煤炉感情深厚，用过有三十年的历史，到1987年才用上燃气灶的。

‍ 顺便说一下，我大概是用过最多种类炉灶的人之一，用过柴火大灶，煤炉（分别烧煤球蜂窝煤的），煤油炉，液化气灶，煤气（天然气）灶，电磁炉，酒精炉，下乡时候船上的行灶……扯远了，打住。

　　沿着市河往前走，走到最南端，到底了。这里是一个荡，青浦吴江一带的人把小的湖叫做荡。这里又是我熟悉的地方，因为这里原来是芦墟的轮船码头，我在这里乘过轮船的。

‍ 那是1975年的五一节，我与邻居发小，一起去苏州游玩，两人别出心裁，晚上睡在西岑，第二天一早骑自行车到芦墟，然后乘轮船到苏州，记得船票价格是人七角，自行车三角五分，带自行车去，为的是在苏州骑车旅游方便，这次游遍了苏州开放的所有园林，还去了灵岩天平，一次成功和记忆深刻的旅行。不过回来有点惨，轮船班次时间不对，就直接骑回青浦，天下大雨，我的自行车链条磨损了，骑的快，链条会掉出来，一路苦不堪言。

　　现在水路运输，特别是客船已经基本退出历史舞台，这芦墟的轮船码头也不复存在，只给我留下了一段深刻的记忆。那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湖水清澈，有人在钓鱼，旁边是一座较大的石拱桥，名登云桥。

　　大石拱桥和大樟树，这大概是芦墟最好的风景了。

‍ 还想起一件事，我73年起任民办教师，任教的西岑小学与芦墟小学有联系，发现他们那里有一个做粉笔的校办工厂办的很好，于是前去取经学习，后来我们小学也办了一个，非常成功，产品粉笔供应全县中小学。由于在上海买原料石膏粉有优势，校办工厂比芦墟小学办的还好。

　　开始往回走了，河边的鸭子，西栅的河边建筑，都充分体现了水乡古镇的风情，这需要细细领会的。

　　市河边有好几块红色的牌子，对一些建筑讲述了历史，也讲到了芦墟的名人。我也认识一位芦墟人，顾泠沅先生，顾先生是67届复旦大学高材生，由于家庭成分高了点，原来应该分配到科研机构的他，到了青浦当普通的中学数学教师，后来是青浦教师进修学院的数学负责人，他创造了顾泠沅数学教学法，大面积提高了学生的数学成绩，受到市里嘉奖，文汇报刊登了长篇通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表彰和宣传了顾先生和他的教学法，顾先生后来上调到市教科院去了。顾先生与我有点相识，77年我参加高考，第一场数学考完后的中午，他特地来我家，询问考试情况，给我鼓励，使我感动不已。对比那红牌子上的人，顾先生更应该上榜，也许我没有找到这块牌子。

　　二个小时的芦墟行结束了，看到了一个原汁原味的水乡，一个活生生存在的几十年上百年没有变化的古镇，更是让我重拾了记忆，那些过去的往事，是我人生和经历的重要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