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回眸—忆我的青葱岁月

老乐

<h3>我的路(1)</h3> <h3>  童岁韶华早已失,夕阳回眸少年时。2025年,1956年出生的我,毛岁已七十挂零,是个满头银发,胡须花白,步履蹒跚的老翁了。到了喜欢回首往事的年龄,时不时看看老照片,回忆回忆过去的事,今天先捋捋我那天真烂漫的童岁少年,拾捡一下五六十年前我的一些过往经历……</h3> <h3>  东北长白山余脉龙岗山下的松花江流域上游的一统河发源地,辽吉两省四县交界(柳河县、通化县、清原县、新宾县)有一个叫边沿的村子,是生我养我的老家,村上的边沿学校是启蒙开智魂牵梦绕我一生的地方。</h3> <h3>  1964年夏,9毛岁的我入学了。那时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泥草房子,距我家仅有100多米的学校是一排13间连排的泥草房,两间房隔出一个教室,共有六个教室。在五年级和六年级教室中间夹一间老师的住屋。前面靠马路有三间青砖瓦房是教员室。旁边有一眼供全校师生饮水的深水井。</h3> <h3>  我们村有10个小队,2600多人。 因为村子大,我们班有四十多个小同学。班主任老师叫高金科,是个初中刚毕业的帅哥。他只教我们半年就当兵走了,之后是恩师程秋芳老师接任。程老师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三女儿孙丽杰,是我们班的同学。程老师个子高,人漂亮,对谁都和蔼可亲,尤其是她善良,教学细心耐心。她要求我们上课时必须两手后背,坐姿端正,认真听讲。我长的黑,人壮实。我是最靠谱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按时完成作业,老实听话,所以,程老师喜欢我,信任我。安排我当班长,还批准我第一批戴上红领巾入队,1965年夏被评为“柳河县好少先队员”。</h3> <h3>  冬天取暖,程老师带领我们和泥沏炉子,程老师特有经验,为了教室暖和,她教我们把炉膛里沏上一层回火层,让炉火在炉膛里多走一圈,比别的班级暖和很多。<br>  由于任学加听话,期中期末考试,我的算术语文几乎都是双百。<br>  1966年夏,我们刚升晋小学三年级,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文化课改成了学背毛主席语录。《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寓公移山》“老三篇”,我们都能倒背如流,还有很多毛主席语录,比如“成千成万的先烈,在我们的前头英勇的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前进吧!”等等……文化大革命,让我们小学生也要停课闹革命。我们经常跟随大队的青年人,批斗走资派,看着地、富、反、坏、右戴着大高帽游街示众。跟随大人敲锣打鼓喊口号,写大字报,揭发坏人。那时,我很怕。看着被批倒批臭的地、富、反、坏、右分子,心情很复杂。又恨又怕又同情他们的处境。<br>  那时候,边沿还没通电,晚上学习,要点洋油灯照明。家里很穷,夏天一套直筒外衣外裤,冬天一套棉衣棉裤。穿坏的地方妈妈就缝缝补补,根本没钱买内衣内裤。</h3> <h3>  文化大革命折腾了两年多,到1968年我们由原来的夏秋季一学年,改成春冬季一学年。从1969年春才开始上小学四年级的课程。班主任老师换成了个子很矮的张培富老师。因为我个子矮,为了管理好班级,班长由大个子的隋树福同学接任,我做学习委员。这时从朝鲜族学校转来了两名朝鲜族同学。一个叫李树根,一个叫康昌先。李树根同学个子虽矮,但脑子特别聪明,学习特好。记得老师把正比例反比例课讲错了,是李树根同学给纠正的。<br>  这年秋天,按照学校安排我们要自己割柴为冬天取暖。那天张老师带领我们全班三十多名同学,到苹果园附近的山上割杏条。由于我在家里经常割柴禾,早就练就了一手真本领,忙乎了大半天,我割了18捆,全班第一,隋树福第二,割了16捆,最少的女生张玉清只割了3捆。</h3> <h3>  1970年五年级,后期的班主任换成了刚刚初中毕业的杨俊廷老师。杨老师口齿伶俐,吐字清晰,课讲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1970年的冬天,城里的“五七战士”下放,他们的子女也随之而来。于是,我们班来了长春的同学李国义、孟衫、赵杰、王立明、林松等六个城里同学。<br>  那个年头的农村孩童,除了背着书包上学外,放学后和礼拜天还要承担家庭的好多事情:比如采猪食菜,上山打柴禾,采野果,采中药材,割蒿子秆卖钱等。秋天生产队收割完庄稼,我们还要去大地里拾捡粮食。最有趣最难忘的是那年深秋,我和张明生同学去头道沟玉米地挖老鼠洞的收获经历。张明生说,捡粮都是一些瞎阳子的玉米,挖老鼠洞里的玉米全是金黄金黄成色好的玉米。于是,放学后我和他各拿一把锹,带个小麻袋奔向头道沟七队收割完的玉米地。在一处扒完的玉米堆下面发现了一个老鼠洞,我俩顺洞挖了有五六米,终于挖出了金黄金黄的玉米粒。我俩用手一捧一捧的往各自的小麻袋里装。到天黑的时候,我们共挖了八九个老鼠洞,每人收获了有十多斤金黄金黄的玉米。</h3> <h3>  那个年代,每年毛主席提字“向雷锋同志学习”纪念日,我们都要举行各种纪念仪式,“五.四青年节”,“五.七指示”等纪念日也必须有相应的方式庆祝和纪念。每年春秋季都要放农忙假,到生产队里种地或秋收。包我们边沿三队的是尹照泰老师,他会唱歌,当时的样板戏他都会唱,记得那年春天,他带领我们在田里运送土法子,一边运送一边教我们学唱《沙家浜》里郭建光与沙奶奶的唱段:“那一天,同志们把话拉……”还有胡传魁、刁德一和阿庆嫂的三人对唱等等,尹老师博学多才,总给我们讲世界上各个国家的新鲜事。比如他说苏联莫斯科有个地标建筑上,有个特大号钟表,每当准点的时候就会出来一个小人拿着小锤敲打钟摆。而且,它会按种点的时序敲打,1点时它敲一下,9点时它就敲九下。在那个知识匮乏,传媒单一,甚至不通电的年月里,尹老师的见多识广给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打开了一扇获得知识的窗口,让我们了解了更多的外面世界。</h3> <h3>  到了五六年级的时候,我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了,从小在农村摸爬滚打,农村的活记都很熟练,种地、铲地、插秧等活记都干的八九不离十。那时农村生产队土地都是集体所有,大帮轰劳动,加上很少有农药化肥,所以粮食产量很低。春种夏铲时,有的生产队夏除累赘,往往就要求学校师生帮忙铲地。于是,我们会一个班两个班甚至三个班,停课组织一百多号人去义务献工,每次中午生产队都要用杀羊送大米饭来犒赏我们。<br></h3> <h3>  那个年代,植树造林的主力军是我们学生。每年春天,按照上级指示,我们高年级的学生都要停课上山植树,栽落叶松、红松是最多的树种。我们边沿村的前山后岭所有的红松和落叶松人工林全是我们栽种的。记得初一那年植树,我拿镐刨坑,女生徐玉梅负责栽树。我刨坑时不小心,刨到一颗树枝,树枝反弹回来kun到徐玉梅的眼睛,徐玉梅顿时睁不开眼睛,眼泪不住的流,这事给我吓坏了,我担心徐玉梅的眼睛失眠。好在慢慢的徐玉梅的眼睛睁开了,尽管视力模糊,还是无大碍,我的心才放下。</h3> <h3>  1971年,我们升级边沿本校的小学带帽初中,不用跑到外地读初中,是政府对我们这些农家子弟最实惠的减负。我们从五年级直接升入本校初一,也是六年级。班主任是通化下乡知青姜锡寿,他负责数学和语文教学。从吉林大学物理系毕业的尹照泰老师教物理和化学。博学多才的校长孙光辉教政治。体育老师是正当年的帅哥王成俊。这在当年的边沿学校称得上是顶级的配课老师了。<br>  初一,离我们村五里路的五凤楼小学并过来十五名同学。孙万国、石宝珍、徐臣、汪敏霞、代亚民、刘青阳、宁少春、张立权等……<br>两校合并到一起的初中一年级,共有学生近五十人。班长隋树福,我是学习委员。但理科文科我都不是班里最好的。朝鲜族同学李树根和同村的任鹏文同学脑子聪明,他俩的数理化明显高于我一大截。五凤楼来的孙万国同学博览群书,喜欢看报,知识面明显宽阔,作文功底很深,尤其是他的朗诵简直就像广播里的播音员。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崇拜比我学习好的同学,虚心向他们学习,笨鸟先飞,多读多写多做题。看李树根新课前总先预习,带着问题学数理化,我就照着他的方法去学习,仿照孙万国多读多写的方法提高自己的语文水平。与所有的同学建立良好的互帮互助关系,渐渐的我的学习成绩也上去了。成了自习课时帮助同学解疑难题的小先生。班里女同学陈会云、范丽霞、宋淑艳、石宝珍脑子都很聪明,学习也挺好。何交谊个子不高,但非常灵巧,跑跳能力超群。徐玉梅、张玉清、刘颖红、陆宪云都勤勤恳恳的学习。隋树福、李宝民、高金才、李传国、吴景国学习都不差,大家都是我的好同学好朋友。<br>  我还喜欢打篮球,打乒乓球。是学校篮球队和乒乓球队的主力球员。放学后经常泡在篮球场打球,有时候甚至忘记了割驴草,等妈妈天黑了到学校喊我时,我才恍然大悟再摸黑去野外割驴草。<br>  也是这一年,学校恢复了团组织,团支部书记是体育老师王成俊,组宣委员分别是姜锡寿老师和杨俊廷老师。1971年7月1日,我与同班的石宝珍同学和七年级(初二)的朝鲜族同学朴正植被校团组织批准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h3> <h3>  1972年冬初中毕业(当时是冬季学年)前,正赶上教育回潮,九年制教育的初中升高中,取消民主评议升学制,恢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升学制度。当年是县里统一命题,考语文、数学、理化、政治四科,每科100分。考试一人一桌,学校老师加大队干部,每个考场四名监考人员监考。结果,我数学99分,理化97分,语文92分,政治90分,总分378分,平均94.5分。其中有一道20分的几何题,全县没几个人答对,我们全公社参考的五个班二百多考生仅有我答对了,后来听班主任姜锡寿老师说,我们班初中升高中总成绩全县第一,我个人总成绩全县第一。因此,姜锡寿老师一战成名,次年被提拔边沿学校校长。<br>  统考以后,我们班37人有14人考入向阳中学。他们是:马守云、李树根、李传国、隋树福、孙万国、陈会云、范丽霞、宋淑艳、石宝珍、孙丽杰、李宝民、高金才、张明生、汪敏霞。<br></h3> <h3>  后来,我的初中同学在奋斗的年龄都积极努力的奋斗着,大多数同学回乡务农,借助国家对农村农民农业的优惠政策勤劳致富,过着有地有粮有车有房的小康生活。孙长林还曾当过边沿村党支部书记,为家乡建设做出过贡献。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通过考试等方式改变命运。“五.七战士”子弟的李国义、孟衫、王立明、赵杰、林松、姜坤等同学陆续在1972年返回长春,再后来知青下乡,招工回城,王立明当兵。隋树福、任鹏文、高金才、孙丽杰都是在民办教师岗位通过统一考试读上师范,毕业后又回边沿学校做了一辈子教书育人的老师。陈会云和徐臣都是1976年最后一批被推荐上学的工农兵学员。恢复统考后的1977年李宝民考上柳河县师范学校;马首云和孙万国分别在1978年和1979年考取了吉林铁路运输经济学校和吉林省公安干部学校。</h3> <h3>  往事不堪回首,一晃儿五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活崩乱跳的我们,经历那代人特有的非凡人生旅程,命运各异。晚年的差异太大了。在乡务农的同学,年过六十,每月国家仅给100多元的老年补助,靠种地维持小康生活。有工作退休的同学,晚年生活无忧,退休金每月都有五六千元,享受着乘高铁坐飞机自驾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快乐无忧生活。然而,还有十多个同学撒手人寰,过早的去上帝报到。这,就是人生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