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典籍拾零】屠钤梦阴司，功名竟是惩罚

河西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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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505650968

素材来源：根据典籍《道听途说》整理

韩城有个姓屠的书生，名叫钤，读书很勤奋。年龄超过三十岁了，还没考取秀才。当时参加童子试被淘汰，又羞又愤无处发泄。满怀怒气，独自一人跑到少梁。住在寺庙里，每天和老和尚尽情喝酒。

偶然在山间小路上散步，看到有一座古老的寺庙高悬在山岩之下。他犹豫着进去查看，一个疯癫的和尚容貌狰狞凶恶，坐在小屋里，喝着大杯的酒，神情很是得意。钤向他行礼，和尚傲慢不回礼，钤心里觉得奇怪。和尚问：“你能喝酒吗？”钤说：“能。”又问：“能喝多少？”钤说：“五斗能醉。”于是和尚递给他一杯酒说：“试试喝这个。”钤站着喝下去，刚喝到一半，就昏昏沉沉想要睡觉。

于是趴在几案上睡了，感觉恍惚中自己站在宽广的宫殿下，看到东西两边的走廊，戴着红缨帽进进出出的人接连不断。殿堂上绿色纱帐中，设有一个座位，没有帷幔，公案倾斜，尘土堆积发黑。钤这时心里迷迷糊糊不太明白，暗自认为这是公堂的空位。纱帐后面通往弯曲的小巷，左侧有门。沿着墙进去，是用砖砌成的通道。三四个戴着红头巾的官吏走在前面，手里拿着几角公文，一边走一边说话。

进入一个院落，东边台阶下有几十个人，铁链叮当响，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一个穿着红褐色衣服的老人戴着枷锁蒙着头，还在和众囚犯一起说话。走近一看，原来是他的族叔。叔名叫华，生前富有钱财，行为不检点，多行不义之事，已经去世三年了。

钤惊讶地说：“叔去世很久了，为什么在这里？而且叔犯了什么罪，被枷锁禁锢，遭受这样的重困怎能忍受？”叔说：“你从哪里来？这里是阴曹地府。我生前作恶多端，你很清楚。经历了油锅刀山，各种苦都已经受了。在阿鼻地狱三年期满，应该转世轮回。今晚二更时，转轮王会升座审看囚犯。四十名鬼犯，都在今晚投胎到人间。我罪大恶极，在阴司受折磨都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听说狱中已定案，罚我来生做秀才！自己想想罪孽虽重，但罚做秀才，未免罪行轻而惩罚重，心里实在不甘心！”

钤说：“叔说的话太奇怪了！侄儿参加童子试，十次都失败。如果能跻身于秀才之列，死也能闭眼了！叔如果来生能这样，应当祝贺都来不及；却说是‘罚’，这话太不合理了！恐怕听到的不是真的。”叔说：“你没有亲身经历这种困境，自然不明白，暂且等等看吧。”于是指着那扇门给他看说：“这里面，就是转轮王审看囚犯的地方。如果亲眼看到验证，疑惑就消除了。”于是一起蹲在台阶下，详细地说着阴曹地府的事。和人间传说的，相差不大。

不久秋烟昏暗，磷火闪烁，鱼梆再次敲响，鼓吹声响起，人声沸腾，重重门洞大开。堂上点起庭燎，光辉如同白昼。钤虽然不能登上堂近距离观看，但远远斜视堂外，也能略微看到一些。这时有蓝脸鬼高声报名，众囚犯依次进入，月台下架着一个大轮子。各囚犯听判决后，都被推到轮子上。轮子飞速转动，有的变成人有的变成牲畜，都随着轮子变化。只有钤的叔叔最后，审问了好几次，王愤怒地扔下签，有牛鬼唱数，声音嘈杂，像老鸱夜里叫。杖刑打完，堂上扔下银雀攒花顶帽一枚，金镶百叠长衫一套，包装好，推到转轮上离开了。

钤看得很清楚，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燃烧，气势不可遏制。就恶言恶语喧闹，眼睛瞪得裂开，说：“屠华罪恶滔天，不应该得到秀才的赏赐。”想要冲上公堂，和王极力争辩这是错误的。刚踏上台阶三级，就有长臂鬼拦住钤叱问：“如此鲁莽，想要干什么？”钤说：“我叔是恶人，来生给他秀才，按律法不公平，我一定要争辩！”鬼说：“你所争辩的，是屠华吗？你认为秀才的回报是好事，那就大错特错了！难道没见过闺中的处女吗？终年到头，以处女终老于空房，徒然有行为不检点的嫌疑，却没有夫妻相伴的快乐。做秀才，也是这样。什么狂妄的书生，竟敢扰乱阴律！”于是把钤推下台阶。

于是突然醒来，只见晓雾凝结寒冷，晨曦还未升起。看那古寺已经不存在，只有蓬蓬的衰草，自己躺在石头之间而已。仔细思考梦中“秀才”“处女”的说法，不觉恍然大悟。于是放纵不再打算回去，后来剃度出家为僧，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