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拐棍

石书民

　　婆婆的拐棍不是龙头木制的，也不是商店里面买回那种精美的，而是心底善良的儿媳妇刘翠兰。

年迈的婆婆腿脚不好，婆婆走到哪里，就把儿媳妇翠兰带到哪里。婆媳之间就像亲母女一样。

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玩扑克牌，忽然喊道： “翠兰，快点！”

坐在一旁陪伴婆婆玩的儿媳妇翠兰赶快挪到婆婆跟前说：“妈，怎么了？”

“腿抽筋了，这里，快给我揉一揉。”

“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揉，就是这里，使劲揉。”

翠兰两只手按着婆婆的小腿揉着，婆婆手里拿着扑克牌正在扣底牌，两手忙碌着坐庄，不知该扣哪几张牌。

翠兰是我家邻居，她婆婆今年 87 岁，平时喜欢来我家玩扑克牌。此时正坐在我家沙发上，院里住几位老太太，闲时常凑在一起玩扑克牌。翠兰和妻子是初中同学，退休后眼睛患过几次病，先后去省城看过几次，钱没少花，眼睛越来越模糊看不清楚了，熟人站到眼前不出声，她也认不出眼前站着谁。

翠兰是个勤快的女人，眼睛虽不好使，可在家里啥都做。自从公公去世后，婆婆一直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婆婆年龄越来越大，所有的家务活翠兰一个人全部扛起来。有一次，翠兰下菜窖取菜，上来时，因为眼睛看不见，手没扶好，直接又重量地掉入菜窖里。这一摔，摔折了几根肋骨。从那以后，她每走一步，更是小心翼翼，用手扶着墙慢慢前行。

翠兰的婆婆是个乐观爱玩的人，人老了，玩扑克时算不对牌，赢时少，输时多，老太太们只是玩个开心，不玩钱。用她们的话说，就是图个开心。翠兰眼睛看不见，不参与玩耍，每次陪婆婆来，就是充当婆婆的拐棍。婆婆腿疼，还想四处走走，婆婆走到哪里，翠兰就陪到哪里。知道的人羡慕地说：“看人家这婆媳，像母女一样亲！”不知道的人看见她们，还以为她们真是母女关系呢。

前几天，翠兰陪婆婆去大街上，走到南道巷，我看见翠兰搀扶着婆婆去大街上。快步走到她们面前，转身用手机给她们婆媳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婆媳居然没认出我来。我和她们打招呼，翠兰听到我的声音，才知道是我。

翠兰婆婆玩扑克时，爱说一句口头禅：“老天！”她若揭的牌不好，或别人撂下的主牌，她手里很少时，就会说：“老天！”这时，大家基本能确定她手里没啥好牌。别人出红桃，她本来有红桃，可她偏出一张方块，结果是她看错牌了，大家哈哈笑一阵。老太太有时三缺一，硬让我来凑数，和老太太们坐在一起打牌，不是争胜负，只是玩高兴。翠兰婆婆年龄最大，87 岁，其余都是 70 岁左右。她们在一起玩扑克，东拉西扯，说长道短，有时能听到村里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这些事对我来说，正是写微小说的好素材，所以，老太太们让我凑数，我一般不会拒绝，而是随口答应她们。

翠兰给婆婆揉着腿，婆婆继续出牌，一会出差牌了，把大家逗笑了。玩几盘扑克牌，老太太们不知能笑多少回，前仰后合，笑声不断。过了好一会，婆婆说腿好些了，翠兰说：“把人吓死了，真是有惊无险。”老太太们该回家做饭了，翠兰把婆婆扶起来，婆婆在翠兰的搀扶下，一步步回家去了。院里一位老太太说：“你们看，婆婆是翠兰的眼睛，翠兰是婆婆的拐棍，谁也离不开谁！”

　　作者：石书民，隰县税务局退休干部，山西省作协会员，爱好文学，喜欢摄影。